只是疲憊卻在每天夜裡過早的襲擊了她,讓她不由自主的睡下,卻又總是被驚醒,可醒來,周遭還是一如既往的空落落的,這房間裡除了一張牀以外什麼也沒有了。
第四天,那是她最不喜歡的數字四,那個字的諧音是每個人都會怕的劫數。
天亮了沒多久,沒有玻璃只有鐵柵欄的窗子飄進了清新的空氣,她怔怔的透過一角望着窗外的遠天,這個時候詩詩和果果正在上學的路上吧,她們一定已經知道媽媽不見了,這時候的她們有沒有哭呢?
真的好擔心呀。
門,便在這時響起了開門聲,她下意識的擡首望去,女警冷冰冰的站在那裡,“仲晚秋,出來。”
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幾天沒吃飯了,半步也不想走,於是,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仲晚秋,讓你出來,聽見沒有?”
晚秋有氣無力的道:“做什麼去?”案子還沒審,她也就只說了那些,這些人要幹什麼呢?
“有人來看你。”
“誰?”
“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誰知道是哪個阿貓阿狗,萬一要是敏敏或者是靳若雪呢,那她不是晦氣了,不去,絕對的不去,因爲這幾天她不是閒着的啥也沒想,而是想了很多很多,她覺得那些貨被告了一定與敏敏或者靳若雪脫不了干係,就是那兩個女人一直恨她入骨。
“去不去隨你,可若是不去,你不要後悔。”那女警說着就勢的就要關門然後離開。
驀的,晚秋的腦海裡閃過冷慕洵的面容。
三年了,他離開她三年了。
難道是他按照約定來見她了?
一瞬間,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人也一下子有了精神,扶着牀沿站起來,“是男的是女的?”她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個女警,似乎是要從她的臉上尋找到什麼蛛絲螞跡來。
“我不知道,是有人通知我來帶人的,都說了,你見了就知道了。”
只再略略的猶疑了一下,晚秋便下定決心的道:“好,我跟你去。”
腳鐐的聲音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每走一步那聲音都是煎熬,第四天了,終於有人被准許來看她了,阿洵,一定要是你呀。
越是接近會見室她的心跳便愈發的跳得厲害,那怦怦而響的感覺讓她的思念一下子瘋漲,她是真的很想他。
引路的女警停了下來,然後推開了那道門,向她道:“記住,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牆上有掛鐘。”
她點點頭,便擡步就要跨過那道門檻,腳步越來越沉重,可是眸光卻是不遲疑的掃向室內。
幽暗的會見室內,一個人影背對着她而坐,以爲是他,卻不想根本不是,她失望極了,轉身就要離開,她誰也不想見。
“晚秋,我是千晴呀,千晴你也不見嗎?”
那聲千晴讓她頓足而立,“你來見我做什麼?”害她空歡喜了一場,害她以爲是冷慕洵來看她了。
“你不想出去?”千晴走到她面前低聲問道。
“不想。”
“爲什麼?”
“不爲什麼。”只要不是冷慕洵前來,她就不想出去,她甚至感謝這裡的人把她關押了起來,瞧瞧,他雖然沒有親自來,可是婁千晴就代表是他的人的,婁千晴可是他發小的女人,雖然,她現在也不確定婁千晴與沙逸軒的關係是不是還是好着的。
“孩子也不管了?”
“是。”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就想辦法送詩詩和果果出國,反正她們在哪兒也見不到媽咪,還不如從小就送去國外歷練歷練。”
“婁千晴,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呀?你瞧瞧那兩個孩子,沒爹疼也沒媽疼,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婁千晴,你說什麼?”
“我說詩詩和果果呀,你不是不管嗎,那就不要聽,我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千晴,她們真的天天哭嗎?”
婁千晴看着她真急了,這才“撲哧”一笑,“仲晚秋,我騙你的,詩詩和果果好着呢,我說我要來看你,她們還送了小禮物讓我帶給你呢。”
“在哪兒?”她的眼神發亮,是那麼的期待詩詩和果果的禮物。
“給你看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好好吃飯,你放心,過幾天你就能出去了。”
“真的?”
“真的。”
她卻急了,“我不要出去。”
“仲晚秋,你是不是發燒了,你是不是在說胡話,正常人沒人有喜歡這地兒的,你怎麼居然不想出去?”
“我說不要就不要。”
婁千晴摸上了她的額頭,“是不是因爲他?”
“他,在哪兒?”
眼看着自己一提起冷慕洵晚秋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婁千晴的心便已瞭然,“他說了,他答應你的事情從來也沒有忘記過。”
“你的意思是說他這幾天會來看我?”
“這個,逸軒沒說,我也不確定,不過,這也是那哥兩個做事的一貫風格,若是他們不想說,你就算是拿槍逼着他們也不會說,可若是一切到了該說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也絕不會隱瞞,你放心,一有冷慕洵的消息我就進來通知你一聲,只是,你要好好吃飯,你不爲你自己,也要爲詩詩和果果,你瞧,這是她們讓我帶給你的畫。”
晚秋伸手接過,是兩幅畫,一幅的簽名是詩詩,一幅是果果,兩個人各畫了一張全家福,全家福裡七個人緊靠在一起,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有爸爸媽媽,有白玲玲,剩下的就是他們一家四口。
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竟是那麼的想念孩子們,還有媽媽和爸爸,“千晴,我媽好嗎?”
“好什麼好,原本她還挺正常的,後來聽說你在這局子裡不吃不喝,第一天她還受得了,第二天就蔫了,第三天干脆就心臟病發作了。”
晚秋的眼淚愈發的洶涌了,“我錯了,今天我一定吃飯。”怎麼忍心讓媽媽替她擔心呢,原來,她在牢裡好不好媽媽都知道,那麼,她就一定要好起來。
隔着淚霧看着千晴,“千晴,你瘦了。”
千晴自嘲的一笑,“我們分了,這次是徹底的分了。”
怎麼會這樣,晚秋的心一跳,“千晴,你一定是胡說,逸軒那人不會的。”
“他都要結婚了。”
“那是好事呀。”晚秋一時沒有聽明白,神思還在太虛飄遊中。
“呵呵,新娘不是我。”千晴末了又加了一句,讓晚秋的心一震,兩個人一起傷感起來。
“千晴,既是分了,他又怎麼找你來勸我呢?”
“這有什麼,他找別人還不如找我,別人哪有我跟你熟呀,你說是不是?”
晚秋瞭然,千晴這話倒是不錯,“千晴,別往牛角尖裡鑽,你還小。”
“不小了,別人象我個年齡的時候孩子都滿地跑了,我的孩子,這輩子恐怕也難有了。”
“千晴,別說那麼晦氣的話,想要時自然就有了。”
“得,我也不說了,原來是進來要勸你吃飯的,現在倒是換你來勸我了,晚秋,女人要對自己好些,別虧待了自己,逸軒說不出五天你就會被放出去的。
她卻一點也不關心出不出去的事情,而是一門心思的想着冷慕洵,“我只想見他。”
“唉,真提孽緣,罷了,自己天天給自己多祈禱吧,我自己都顧不了我自己,真的幫不了你什麼,不過晚秋,你別管我是不是跟沙逸軒分了,那兩個男人是發小,那咱們兩個就是姐妹,永遠不變的姐妹。”手握住了她的,緊緊的,給她以力量。
“千晴……”她心裡感動着,千晴多好呀,一心只爲她。
“別叫得那麼傷感,仲晚秋,我可還活着呢,而且活得很滋潤,我纔不會象你那麼傻,男人那玩意我想要便要,不想要直接就甩了,結了婚又有什麼,直接離婚就是了。”
“他同意?”
“得,別隻說我了,你瞧,時間就要到了,有沒有什麼話讓我轉達的,趕緊的,不然來不及了。”
她心思一轉,急忙道:“若是我***心臟病犯了,幫我把她送到醫院,給她請最好的醫生。”
“你放心,半個女婿半個兒,這些白墨宇都會做得好好的,還有其它的嗎?”
是呀,還有白墨宇在,更有白玲玲,他們是不會任由媽媽自生自滅的,倒是她擔多餘的心了,想了一想,便道:“別告訴詩詩和果果我在這裡。”
“放心,沒人敢告訴她們的,若是誰說了,我第一個跟那人急。”
“千晴,瞧你,還是那性子,刀子嘴豆腐心,我覺得逸軒還是愛你的,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呵呵,他都要結婚了,他的事跟我都沒有半點關係了,不過,等他結婚我會送他一份大禮。”婁千晴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大禮?”
婁千晴眨眨眼睛,然後道:“棺材呀。”
“千晴你……”
“那是我女兒的,就那麼沒了,我不甘,很不甘。”說着,千晴的眼睛蒙上了一圈淚霧,讓人不由得心疼。
“千晴,別隻告訴我,你也要對自己好些。”
“嗯,我在外面多吃飯,按時睡覺,那你在裡面也要多吃飯,按時睡覺,我們比賽,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