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講究的是從一而終,腳踩幾隻船的人,除非有特別過硬的本領和政績,加上上面有強勢人物罩着,還能玩得圓通,否則,結局是悲慘的。大家都是道上的人精,誰玩了私下的花樣,即使爬上去了,周圍的人也會對你敬而遠之。
“李哥,你自個多慮了吧,我看也沒什麼,誰敢拍胸脯保證自己百分之百的光明正大,告訴你,小弟爲了往上爬,也做過出格的事呢。”金恩華盡力的安慰李林揚,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還指望着前進路上相互擋風遮雨,如此自責頹廢下去,豈不讓人恥笑,老傢伙們也要失望透頂。
李林揚苦笑着嘆道:“多謝兄弟了,我在這裡沒幾個朋友,以後少不得靠你的幫助了。”這倒是實話,李林揚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處境,好在統戰部是個不顯山『露』水的地方,只要以後工作上幹出點實績,就能堵住別人的流言蜚語。
金恩華覺得應該表個態,拍拍自己的胸脯,慷慨說道:“李哥放心,咱兄弟誰跟誰?以後有事儘管招呼,小弟決無二話。”話說得響亮,只有金恩華自己知道其中的真誠度,心裡不住的嘆息,一步錯步步錯啊,除非李林揚的背後有靠山突然出現,否則,繼續前進的的道路已經十分狹窄了,可見信任是多麼的重要和難覓,這個稱爲官場的地方是由大大小小的圈子組成的,幾乎沒有人不在圈子內,李林揚啊李林揚,你犯了其中最根本『性』的錯誤:一個人不能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圈子,因爲那等於沒有圈子。
一年多來,金恩華混了一羣同道朋友,其中李林揚顧素明洪彩南三人,算得上肝膽相照,三人中洪彩南老實忠厚,沒什麼宏大抱負,成就不會太大,顧素明無根無派,埋頭苦幹多,擡頭看路少,這次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接了李林揚的攤子,摔掉千年老二的帽子,已屬了不起的進步了,金恩華最看好天資聰明的李林揚,沒想到來了這麼一曲,可見聰明是多麼的危險,尤其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上,聰明有時候就是不如糊塗管用。
金恩華很好的掩蓋了自己的戒心,一如既往的坦誠,讓李林揚的心情好轉不少,看着李林揚有些侷促的背影,忽然想到了底氣兩字,人一旦沒了底氣,就好像沒了精氣,可什麼是底氣呢?
“金大主任,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呢?”方文正手指敲着辦公桌,笑『吟』『吟』的說道。
金恩華雙眼張開一條縫,瞅了瞅方文正,又一個聰明人來了,此聰明不是彼聰明,這方白臉現在是春風得意,媽的,哪方面都比自己強,這是命吶。
“哎,金恩華,我和你說話呢。”方文正一把推開金恩華翹在桌上的兩條腿,高聲的說道。
“呸,我和你沒話可說。”金恩華收起雙腿說道,“你一個小小的縣委辦付主任,管不到我縣長助理的頭上。”
“喲,還真擺起譜了?”方文正笑道,“行行行,就算你比我大,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在月河鄉就是個官『迷』。”
金恩華嘿嘿一笑,繃起臉說道:“金付主任,你有什麼事向我彙報嗎?”
方文正罵了句“去你的”,兩個人忍不住一齊大笑起來。
“我說方白臉,你他媽的命好呀,”金恩華嘴裡不客氣的罵着,手指着桌上的大堆資料文件,“同樣是升官,你們縣委辦就是個不幹活的地方,頂多替常委們噹噹狗腿子,看看我這裡,我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了,唉,不幹了不幹了。”
“呵呵,玩笑開夠了沒有?”方文正微笑着問道。
金恩華哦了一聲,盯着方文正說道:“文正,我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
方文正點點頭道:“不愧爲金恩華,說實在的,一個是常務付縣長,一個是縣長助理,連見個面都不行,這不好吧,恩華,我老丈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時候確實粗暴簡單,可畢竟是你的領導吧。”
“行,文正,看得出來,你挺爲你老丈人着想的。”金恩華冷笑道。
“我同時也是爲你,爲工作着想。”方文正說得很誠懇。
金恩華沉着臉不說話,掏出香菸,扔給方文正一支,點上火猛吸着。
“恩華,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美蘭的事,”方文正看着金恩華,低聲說道,“結婚那天晚上,美蘭告訴我的。”
金恩華楞了楞,過去的事情一晃而過,定定神,習慣的笑道:“文正,我是個向前看的人,你給你老丈人帶句話。”
“你說。”
“什麼都可以一筆勾銷,但是,他站在縣委大院裡,當衆罵我沒娘教的野種,我不會忘的,你告訴他,當時要不是老王頭攔着,我會殺了他。”
方文正點着頭,把手放到金恩華肩膀上拍了拍,由衷的說道:“恩華,我理解你的心情,這事我來解決,以後,我希望我們做好朋友,我和美蘭正式邀請你,到我們家做客。”
金恩華聽了,怪笑一聲道:“得了吧文正,你替我謝謝美蘭同學,做客,我不敢,我命中註定被你方字剋制,還是離遠點爲好。”心裡卻壞壞的想着,當初自己真菜,連向美蘭的小嘴都不敢親,白白的讓方文正撿了個大便宜啊。
農委開張第一天就鬧了笑話,成了縣委大院的談資。
通知下面十一個部門的一把手開會,上午十點鐘纔來了五個,好事者早把此事當作新聞傳開,許多人路過會議室時還故意放緩腳步,希望看到金恩華的窘境,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能領導這麼多部門?金恩華那個氣喲,還必須得忍着,甭管門外的旁人,屋裡還有幾位呢。
金恩華壓着火氣,把幹坐了兩個小時的林業局長畜牧局長和農科辦主任三人草草的打發走,這三位一看就是老油子,談話時輕描淡寫,完全是在應付他,倒是那位氣象局局長李一氓,對他非常的尊敬,始終是謙恭的表情,臨走時還不忘和他欠腰握手。
金恩華重重的用腳踢上門,朝王兵苦笑道:“王哥,你看到了吧,這幫土崽子,一個個象老鼠似的,竟敢玩起我這貓來了。”
王兵笑道:“他們那是不知道你的厲害,你發發威,讓他們領教領教嘛。”
“嘿嘿,說得好說得好,”金恩華不怒反樂,搓着雙手說道,“哼,我要讓他們知道,大自然的生物鏈上,老鼠是必須尊重和敬畏貓的,再怎麼改革開放,也不能改了貓捉老鼠的基本原則。”
“我說金主任,先解決我的問題吧,”王兵兩手一攤說道,“鄉鎮企業局原來就是個臨時機構,人員都是借用的,王新華一走就散了,許從青那混蛋還通知我,說工業局要收回房子,我現在是光桿司令啊。”
金恩華想了想說道:“你的事好辦,辦公用房,先借月河鄉原來接收陶瓷廠的在縣城的空房子,你自己和老李鄭文明聯糸,鄉鎮企業局組成人員,全部由你從各單位挑選,搞好了交個名單給我,由我督促組織部儘快安排,總之,你要爭取兩週內完成組建工作。”
“行,我爭取儘快完成。”
“王哥,鄉鎮企業局不同於工業局,你可要改變工作思路,務虛爲主務實爲次,”金恩華頓了頓繼續說道,“不是讓你去當他們的婆婆,而是要做服務員,給他們開放的政策和寬鬆的環境,鼓勵全縣衆多的鄉鎮企業實行承包制,走出去請進來,就象我們在月河鄉乾的那樣,關轉並停同舉,要大力鼓勵個人或多人合夥開辦私營企業,總之,爲他們找市場找項目找技術找人才找資金,就是你們目前的主要任務。”
看到常寶進來,王兵馬上告辭了。
“金哥,我彙報一下。”常寶喘着氣說道,“農業局長出差沒有回來,漁業局長在地區開會,水利局長在地區黨校學習,糧食局長請了病假,農機局長和防汛辦主任都在單位。”
“幹得好,常寶。”金恩華嘿嘿笑着,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瞧瞧會議室裡嶄新的辦公桌和椅子說道,“我說常寶,你敢不敢把這些新傢伙搬到我們農委去?”
常寶樂了,“只要你開口,我有的是力氣。”
金恩華看看手錶說道:“常寶,等大家吃飯的時候搬,也好讓他們看看農委是如何鳥槍換炮的,有人問起,你就說熊付主任安排的,記住,要好好吹吹熊付主任對我們農委的特別關懷。”
等到午飯時分,縣委食堂人頭攢動,金恩華遠遠看到宋傳賓獨自一桌坐在角落裡,旁邊另一張桌子坐着向道林和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程建國付主任熊江平,他是成心找事早有預謀,走過去無精打彩的樣子,果然引起了宋傳賓的注意。
“小金,怎麼啦?”宋傳賓親切的問道,這小子主動請教,從所謂的私事入手,意圖當然十分的『露』骨,加上陳石宇吹過幾次的耳邊風,他是抱着欺老不欺小的宗旨,只要不觸及自己的底線,有點交往也是不錯的,那一疊民間歌謠讓他心動不已,就算是一種玩物喪志吧。
金恩華不看向道林那一桌,向着宋傳賓,故意高聲說道:“宋書記,縣委的辦公桌太硬了,只睡了一個晚上,我的腰就提抗議了。”
果然,大廳裡更靜了,大多的目光投向這邊,金恩華心中更加得意,故作疲憊的『揉』着自己的腰。
宋傳賓一怔,瞟了向道林一眼,訝然的問道:“小金,怎麼回事?”
“報告宋書記,事情是這樣的,”金恩華的聲音更響亮了,大廳裡吃飯的近百來號人都聽得分明,“我昨天下了班,發現自己沒地方可住,想去招待所吧,身上又沒帶錢,總不能『露』宿街頭讓人民羣衆笑話吧,所以只好在辦公室裡得過且過了一個晚上。”
“啪”的一聲,宋傳賓臉一沉,把飯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另一張桌子的向道林狠狠的瞪了熊江平一眼,熊江平心虛的轉過頭去,想玩玩這小混蛋,爲向付縣長出口惡氣,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公開發飈了。
程建國一看事情不妙,馬上走了過來,這還了得,人家來上任,後勤科竟沒有安排住的地方,他這個主管領導難辭其咎。
“宋書記,我沒做好工作,我要作深刻的檢查,”程建國心裡狠罵着熊江平,滿臉歉意的向金恩華說道,“金主任,實在對不起你了,吃過飯我和熊主任馬上安排。”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幕後潛規則:官道迷情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