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耿校長真能開玩笑!”於慶東覺得耿懷仁神經兮兮的。
“我可沒有跟你開玩笑!以前夜校開課的時候,人多熱鬧,這裡還沒啥事,自從學員沒有了,老師也被調走了,這裡晚上就經常鬧鬼,你沒覺得這裡陰森森的嗎?”耿懷仁說道。
“這世上哪裡有鬼?耿校長,笤帚放在哪裡了?”於慶東根本就不信,故意岔開了話題。
“你不信拉倒,反正我都跟你說了,你要是非得晚上在這住,出啥事可別怪我沒跟你說!你找笤帚幹啥?”
“我反正閒着也沒事幹,我把教室打掃打掃!”
“一個學員都沒有,你打掃它幹啥?你會不會下棋,不如咱倆下象棋吧?”
“耿校長,你還是告訴我吧!”於慶東哪有心情下象棋,只想找點事做,以免閒下來自己胡思亂想。
耿懷仁擰不過於慶東,一邊暗自搖頭,一邊幫於慶東找來了清掃工具。
夜校一共有三間大教室,教室裡長期沒人打理,遍佈灰塵,有的地方都掛了蜘蛛網,看起來很蕭條,於慶東開始仔細打掃,不大功夫就弄得灰頭土臉。
過了一會兒,耿懷仁也來到於慶東打掃的教室。
“你別弄了,弄乾淨了有啥用?我這有點好茶,趕緊回辦公室喝茶吧!”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於慶東擺擺手說道。
“你怎麼這麼倔呢?我懶得管你!”耿懷仁覺得於慶東腦袋肯定有問題,搖着頭走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耿懷仁看於慶東還在打掃教室,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把鑰匙留給於慶東,又交代了幾句就下班走了。
一直到天擦黑了,於慶東才停止打掃回到辦公室。
於慶東渾身是灰,臉上也黑一塊白一塊,他也懶得洗一下,躺在辦公室裡的長條椅上想心事。
於慶東不想回家,害怕父母知道自己被調到夜校後問他原因,他中午在公社食堂只吃了一點東西,可現在還是一點食慾也沒有。
於慶東心理壓力很大,其中最大的壓力就是如何面對小蘭。如果他和小蘭如實說出那個雨雪天的經過,不知道小蘭會不會相信,如果小蘭不相信,他以後還怎麼和小蘭相處?
於慶東很愛小蘭,所以他非常害怕因此失去小蘭。他一會兒覺得小蘭肯定會相信自己,兩個人的感情不會因爲這件事而受到影響,一會兒又覺得小蘭不會相信,畢竟啞巴說得有理有據,小蘭會因爲這件事瞧不起他,最終離開他。
於慶東在患得患失中備受煎熬,最後因爲實在太累了,躺在長條椅子上稀裡糊塗睡着了。
深秋的夜晚很冷,辦公室本來生着爐子,室內還算暖和,可於慶東睡着了,沒有加煤,爐子火滅了,室內的溫度越來越低,最後於慶東被凍醒了。
於慶東受了涼,打起了噴嚏,他飢寒交迫,哆嗦着開始重新生爐子。
誰知道他剛剛把爐子生着,忽然聽見了敲門聲。
“誰啊?”於慶東下意識地問道。
門外寂靜無聲,沒人應答,於慶東以爲自己聽錯了,於是繼續往爐子裡添煤,誰知道敲門聲再次響起來。
於慶東向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他拿着手電筒納悶地打開房門,結果外面卻空無一人。
“誰?誰敲門?”於慶東一邊喊一邊用手電四處亂照,結果還是沒有看見人。
於慶東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敲門聲再次響起來。
“是不是吃飽撐的?等我抓住你看我怎麼收拾你!”於慶東認爲肯定是誰故意搞惡作劇,所以非常氣惱,可等於慶東衝出門,還是空無一人。
於慶東想起耿懷仁說夜校晚上鬧鬼,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於慶東不迷信,可大晚上總響起敲門聲還找不到人,讓他還是有些害怕,坐在爐子邊緊張地盯着房門。
於慶東等了半天,敲門聲卻沒有再次響起來,於慶東又困又乏,坐在椅子上慢慢睡着了,可他剛睡着,敲窗戶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於慶東打開手電照向窗戶,不由得嚇得心臟狂跳,臉色蒼白,手電筒差點從手中滑落。
在手電光照射下,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出現在窗戶外,女人閉着眼睛,眼角有殷紅的血跡,一條血紅的舌頭不停飄動,樣子其爲恐怖。
於慶東一咬牙,拿起爐鉤子,仗膽慢慢向窗戶靠近。女人臉飄忽不定,忽上忽下,在於慶東靠近窗戶時,忽然消失了。
不管外面的女人是人是鬼,於慶東都不想在辦公室裡受驚嚇了,他衝出辦公室,騎上自行車,大門都沒鎖,摸黑逃回了家裡。
“老五,你這是怎麼了?”於慶東跌跌撞撞回了家,於大奎看於慶東滿身灰塵,臉色蒼白,嘴脣哆嗦,嚇了一大跳。
於慶東也不說話,爬上炕把被子蒙在頭上,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老五,你這是咋了?”於慶東的母親帶着哭腔喊道。
於慶東今天一上班就遭受打擊,心理很脆弱,然後又受了風寒,加上接連受到驚嚇,他發起了高燒,神志都有些不清楚起來。
於大奎拉開於慶東蒙在腦袋上的被子,見於慶東眼神空洞,趕緊伸手摸了摸於慶東的額頭。
“哎呀,怎麼這麼燙?老五是不是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於大奎緊皺眉頭說道。
“他爹,這可咋辦啊?”於慶東的母親哭出聲來。
“這大半夜的能有啥辦法?先熬過今晚,我明天去請人來看看!”
“老五啊,你可別嚇唬媽啊!你和媽說說話啊?”於慶東母親緊緊抓住於慶東的手哭道。
“別嚎了,大半夜讓人聽見不好!”
……
一直到公雞報曉,於慶東也沒說一句話,他像丟了魂一樣,眼神空洞地看着棚頂,於大奎老兩口也一夜未眠,一直守在於慶東身邊。
“你在家看着老五,我去找老二,讓他去請人!”
“你快點回來,我有點害怕!”
“知道了!”於大奎說完,趕緊離開家跑去了老二於慶春家裡。
“找啥看邪病的人啊?爹,你可別迷信,趕緊把慶東送醫院去!”於慶春聽完於大奎的話,不同意於大奎找看邪病的人。
“你懂個屁?我還不如你明白?我讓你幹啥你就幹啥得了!”於大奎惱怒地呵斥於慶春。
“要上醫院我去,要去找看邪病的人,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