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深深呼吸。
也許是懷孕了變得容易情緒化,這次庭審,她的情緒幾度起伏,有些浮躁。
慕紫抿了抿脣,再次緩緩開口:“世界上已有100多個國家制定了《禁止虐待動物法》——
德國,傷害動物將處以罰款,情節嚴重可追究刑事責任,最高將判處有期徒刑3年;
加拿大,虐待動物最高處罰監禁5年;
日本,濫殺和任意傷害動物要處一年以下徒刑,同時處以100萬日元的罰款;
還有俄羅斯的《民法典》,第137條規定,不允許以違揹人道原則的態度殘酷對待動物,在動物受害賠償的問題上,要注重動物的生命價值,不能單純地以動物的市場價值來界定賠償標準。”
……生命價值。
這個詞在慕紫心裡掠過,留下一絲窒悶感。
動物保護法在全世界範圍內是大趨勢,但是很可惜,這部分在華亞國仍處於空白區。提其他國家的法律,雖然有引導作用,可也顯出這件案子的最大關鍵處——沒有相關法律可以支持。
慕紫看着陪審團成員們,眼前這一張張面孔,似乎有所感動,可是這點感動能持續多久?
當他們離開這裡,回到那個封閉的陪審室裡,展開激烈的爭論,也許理智會逐漸佔據上風……
“各位,我……”慕紫遲疑了片刻,語氣,“我不是非要他在牢裡呆上七八年,我只是覺得,在發生這種極端事件之後,必須……必須有人爲此負責,我們的審理纔有意義。”
慕紫回到自己的位置,緩緩坐下。
一片鴉雀無聲中,辯方律師站起身,神色很不輕鬆。
“我不否認,徐麟先生殺害了一隻無辜的小狗,非常殘忍,非常不道德。”律師說道,“我也不否認,檢方對動物保護的倡導,但是,我想引用檢方司徒小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律師看了眼慕紫,繼續說道:“法庭,不是治療社會疾病的地方。當初,司徒小姐爲她丈夫所經營的賭場辯護時,這句話一直令我記憶深刻,我想同樣適用於本案。這些心理扭曲、病態的,將虐待動物視爲壓力發泄的人們!令人作嘔!我也痛恨他們!可是他們有罪嗎?”
律師的目光,緩緩從陪審團成員們的臉上移過。
“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們大家都知道,這種行爲不道德,但是沒有罪!因爲我們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認定這種行爲有罪!也許將來某一天,會增加動物保護的法律,但那是將來,不是現在!”
律師略作停頓,微微笑了下,“司徒小姐剛纔還說,她原本沒打算理會這個案子,後來她看見了狗的主人,改變了主意,我不禁想問,這是爲什麼?
是同情心嗎?啊……萬能的同情心,難道我們的同情心已經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了嗎?
我這麼說或許顯得冷血,可是請大家想象一下,如果老太太的寵物是隻老鼠,或者……蟑螂,司徒小姐還會站在這裡,爲所謂的動物保護搖旗吶喊嗎?”
說到這裡,律師微笑着望向慕紫:“這很虛僞,不是嗎?”
他回頭,再次注視陪審團:“所謂的生命平等不過是個笑話,當我們在這裡,因爲一條狗而去譴責被告行爲時,世界上多少牛羊雞鴨被屠殺?有人因此被告嗎?城管部門定期捕捉流浪貓、流浪狗進行集中處理,犯法了嗎?被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