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楊說完,看向他們,補充道:“認罪時丁候煒一直強調,他是真心愛這兩個人,把屍體切成塊投餵給鮎魚,只是因爲他聽說河裡的精怪吃了屍體,就會變成那個人。好比有些人會把親人的骨灰埋在樹下,將樹當做寄託。
丁候煒後來再也沒有釣過魚,反而經常買些高級飼料,去那條河投喂鮎魚,他說害怕自己的戀人捱餓。”
幾人聽了都不寒而慄。
尤其莊佳和江知暖,臉色全白了,“他把鮎魚當做自己的戀人啊……”
“我看他還是在遮掩。”慕紫眸光微冷,帶着不屑,“說的好聽是害怕戀人捱餓,其實是害怕鮎魚餓了之後去吃其他垂釣者的魚餌,萬一被釣上岸,事情就會敗露。”
被釣上岸的大魚,只有兩個下場:要麼放回河裡,要麼賣給餐館。
姜瓷面露厭惡,頷首道:“你說的對,什麼愛不愛的,全是屁話,他是想遮掩犯罪過程的殘忍,好讓自己少判幾年刑吧!”
說到這裡,姜瓷看向於楊:“量刑幾年?”
於楊眉頭微蹙,沉默了片刻,道:“十五年。”
所有人爲之一靜。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每個人都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十五年?”姜瓷難以置信,“費了這麼多功夫逮住他,最後就判十五年?!”
慕紫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丁候煒21歲,案發時他只有17歲,依據《刑法》和《未成人權益保護法》,不適用死刑,並應當從輕處罰,即使判了無期徒刑,只要服刑期間表現良好,通常都會改爲15至20年。”
於楊點了點頭:“秦磊正在努力爭取到二十年,但是上頭會不會批准,還不好說。”
“就算判了二十年,跟兩條人命比起來也不多啊……”江知暖小聲嘆息。
大家都沉默下來,原本高漲的氣氛也因此降了幾分。
這樣的低落感持續了一陣,莊佳笑笑,試圖活躍氣氛:“不管怎麼說,真兇終於繩之以法了!我們應該好好慶祝!……說起來真是多虧了於楊,查到馬愷澤生病住院的事……他得了什麼病?怎麼還要住院呀?”
於楊看向她:“肛瘻。”
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衆人的表情一言難盡……
……
聚會結束後,慕紫回家。
事情算是完滿解決,只是最後的結果讓她心裡不太舒服。
不知道馬愷澤和馬愷明的父母得知判決後,會是怎樣的感受。接連失去兩個孩子,兇手卻只需要坐十幾年牢而已……
法理是法理,情理是情理。
感情上他們覺得這人殘忍無比應該挫骨揚灰纔好,可是迴歸現實,他們必須遵循法理。
生活有時候真叫人感到無奈。
慕紫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
汽車駛入大門,青草地翠綠蔥蘢,花斑大蟒蜿蜒匍匐在草坪上曬太陽,幾隻烏鴉零零散散落在四周嬉鬧,把蟒蛇當做滑梯。
少了一隻。
慕紫不知道少了哪隻。烏鴉看上去全都一個模樣,她只認得小伢,因爲小伢獨特,頭上有撮白毛。
會不會是小伢的子女在這裡呆煩了,所以去別處尋找其它領地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慕紫挨着斯斯坐下,輕輕撫摸它涼滑的身體,覺得它似乎又胖了些。
坐了一會兒,外頭有車開進院子,一輛奢華又霸氣的邁巴赫。
慕紫的心口猛地一縮。
是慕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