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的新聞，廖麗琴也看了。
不過，就算那官司沒上新聞，廖麗琴也會知道。
從司法研修院出去的每個學生，在實習期都會受到特殊關注，工作表現將會直接彙報到學校老師那裡。
何況慕紫是這一屆最出色的學生。
“坐吧。”廖麗琴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來找我有什麼事？”
慕紫坐下來，默默組織了會兒語言，慢慢說道：“研修院的第二學年，上下學期分別擔當檢察官和律師的實習職位，最後由學校給出綜合評估，以便決定將來的就業方向。”
“嗯，是這樣沒錯。”廖麗琴點了點頭。
“雖然現在可能有點言之過早……”慕紫抿抿脣，猶豫的問道，“但是，考慮到我之前就有從事律師的經歷，我想問一問，如果是您的話，會給我什麼樣的綜合評估？”
廖麗琴說：“你很優秀，思維敏銳，意志堅定，在我看來，你天生就該從事這行。”
能得到廖麗琴的誇獎不容易，慕紫有些郝然。
“如果明年的綜合評估老師仍然是我。”廖麗琴說道，“我想我會建議你成爲一位律師。”
慕紫愣住。
廖麗琴微微蹙眉，見她神情不對，疑惑的問：“怎麼，你不想成爲律師？”
“廖老師，我的目標一直是檢察官。”慕紫回道。
廖麗琴恍然，沉吟了會兒，點點頭：“當然，作爲一名檢察官的話，你也非常優秀，不過我仍然會建議你選擇律師。”
慕紫迷惑不解：“老師，我不明白……”
廖麗琴想了想，提醒她：“虐殺寵物的案子，你表現得很出色。”
“我……失職了嗎？”慕紫越發困惑，“廖老師，庭審的每個環節，從上訴到結案，我自認爲全部都合格完成了。”
“你誤會我了。”廖麗琴說道，“我剛纔說的不是反話，你的表現確實很出色，不僅勝過所有實習生，甚至比許多在職的檢察官都要強，但是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表現，更像一名律師嗎？”
慕紫怔愣愣看着廖麗琴。
廖麗琴繼續道：“檢察官代表的是國家，律師代表的是人民，我不想將這兩者對立起來，但是在某些時候，檢察官更像一個執行者，一個機器，你明白嗎？”
慕紫咬住下脣，“我不認爲我錯了，檢察官有義務維護自然人的合法權益。”
“我沒有說你錯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這兩者的側重點。”廖麗琴說道，“檢察官確實有義務維護公民合法權益，但是檢察官義務的第一條是什麼？是嚴格遵守憲法和法律。
當然了，我們國家的法律還不完善，事實上每個國家都不敢說自己國家的法律完善，因爲社會進步飛快，法律總是滯後的，需要不斷增加、修訂、調整，這需要我們每個法律人去努力，但是——”
廖麗琴停頓了下，看向慕紫：“但是，檢察官更應該代表國家，嚴格執行現行法律，而不是去挑錯找茬，否則司法機構如何運轉？光是法官就會累壞吧？
我現在不是在批評你，你在庭審中的表現有目共睹，這案子對促進新法規的出臺也十分有意義，但是如果換成律師來做，會更合適。”
慕紫深深呼吸，擡起頭迎向廖麗琴的目光，“老師，你的意思是……我做不了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