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說：“上樓休息吧，醫生一會兒就到。”
棠棠默默淌眼淚，不看他，也不理他。
顧涼拿她沒辦法，耐着性子勸道：“別哭了，你現在這個姿勢，等醫生來了也沒辦法檢查。”
棠棠閉了閉眼睛，淚珠撲簌簌往下落，說：“肚子疼，走不動。”
顧涼：“……”
爲什麼有種頭皮發麻的暴躁感……
他修身養性這麼多年，這種暴躁感還真是令人久違。
顧涼默默思索，說道：“我抱你回房吧。”
棠棠擡眸看他，泛着淚光的眼睛裡帶有疑惑，“你不是討厭我嗎？”
顧涼笑了。
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有說過討厭你嗎？”他笑問。
棠棠說：“你剛剛兇我了，還把椅子弄出那麼大的聲音！如果不是因爲我能幫你治病，肯定早就把我扔出去了，這麼明顯的事，我又不傻。”
顧涼：“……”
嗯，不但有自知之明，還很記仇。
算了……
跟小姑娘有什麼可計較的……
顧涼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棠棠抱起來，上樓回房。
她的身體輕軟，到他懷裡後主動摟住他的脖子，有些好奇的望了望四周，似乎感覺新鮮。
“看不出來，你這麼大年紀，身體還是蠻好的。”棠棠說。
顧涼的步履一滯，深吸一口氣，繼續上樓梯。
“你抱穩一點，不要摔着我了。”棠棠又說。
顧涼不理她。
棠棠卻像打開了話匣子，也不哭了，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你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在擔心你的胳膊？放心吧，你運氣挺好，能遇到我，要不然你真的會被它吸乾哦……咦？我發現你其實長得很帥，要是真被吸乾了，怪可惜的……雖然你媽媽今天罵了我，但是我不會怪你，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係，不會因爲她就不給你治病，我很懂事對不對？做人要講道理，我明白的……”
顧涼心裡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
醫生來了以後，給棠棠做了簡單的檢查，說是沒有大礙，開了一瓶胃藥，囑咐飲食上忌口生冷辛辣。
棠棠吃了藥躺在牀上，蜷縮成一團，無聲無息的像一隻又慫又喪的病貓。
醫生笑着說：“藥效要等一會兒纔會起作用，實在難受的話，可以先順時針按摩腹部，能有所緩解。”
顧涼略微頷首，派人送醫生回去。
再回房時，聽見棠棠有氣無力的問他：“順時針是什麼意思？”
顧涼嘆氣，沒說話，躺到牀上把她拖自己懷裡，一隻手按在她的腹部，開始揉肚子。
順時針一圈一圈的揉，揉得她昏昏欲睡。
顧涼覺得差不多了，剛停下來，聽見她聲音柔柔細細的說：“別停啊……好舒服的……”
“……”顧涼已經連嘆氣都懶得嘆了。
他閉了閉眼，繼續不輕不重的給棠棠揉肚子，如此揉了一會兒，感覺懷裡的女孩呼吸輕緩，應該是睡着了。
正要鬆開她，聽見她輕聲囈語：“慕則寧……你也不養我了嗎……”
聲音細微，顧涼只聽清後半段，什麼……不養我了？
他不以爲意，想來應該是前男友之類的角色。
如今的女孩，年紀輕輕，卻個個情史豐富，沒什麼可奇怪的。
顧涼給棠棠蓋好毯子，窗簾拉上，屋裡光線變得昏暗。
他坐在牀邊，解了釦子脫掉上衣，垂眸看右臂皮膚上交錯糾纏的黑線，它們像枝蔓一般伸展着，最近似乎又往上長了些，快到肩膀了。
這東西……她真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