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睜開眼睛,看見熟悉的天花板。
屋裡燈光昏暗溫暖,他恍惚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現在不是他小時候。
他早已經長大了,也終於如願以償逃脫了那裡。
恨的人全都不在了,那個女人也死了。
慕則寧以爲是他做的手腳,其實不然,他只是用了些手段栽贓慕子川,使慕子川獲罪入獄。
羅君綺沒了最大的憑仗,他纔好慢慢收拾她,折磨她。
可惜沒等他出手,羅君綺就出了車禍,死得乾脆利落,太可惜了……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與其說他恨羅君綺,不如說,他恨的是那段生活,那一段弱小,狼狽,又無比屈辱的歲月。
哪怕那些人已經全都不在了,留給他的陰影卻始終存在心底,永遠不會消失。
慕紫推開門進來,看見慕容承靠着枕頭,不由得微微一愣,問:“怎麼醒了?”
她捱過來躺下,慕容承把她摟進懷裡,也躺下來。
“沒事,只是做了個夢,醒來發現你不在,正要去找你。”
“我去衛生間了,順便看了看孩子……兩個小傢伙連睡着了也不消停,被子蹬得亂七八糟,還是嬌嬌最乖……”
慕紫絮絮叨叨說着,仰起頭看他,“剛纔做了什麼夢?”
慕容承笑了笑,說道:“夢見我在江堤上玩,我媽找過來,喊我回家吃飯。”
慕紫也跟着笑,調侃他:“小時候一定沒少讓媽操心吧?”
“是啊……”慕容承的嗓音低啞,帶着幾分睡意,“自己做了父母,才發覺父母的不容易。”
慕紫抱抱他,“睡吧,明天還要招待客人呢。”
明天,是雙胞胎兒子兩週歲的生日宴。
他們宴請了許多客人,排場勢必很大,總統和總統夫人也親自來到香海市赴宴。
據說司徒老太太很不滿,埋怨生日宴的地點爲什麼不能定在京陵市,兩位老人身體不好,到時候大約只能看新聞轉播了。
是的,香海市長和總統千金的孩子過生日,當然會上新聞,宴會上少不了媒體人士。
宴會上有一輛火車蛋糕引人矚目,出自甜點大師之手,製作得很精巧。
長長的餐桌上細緻的鋪了軌道,在火車蛋糕下面的托盤安裝電機,就能嗚啦啦沿着軌道不斷行駛,且每節車廂的蛋糕都是不同的風味,一羣孩子守在旁邊,早已虎視眈眈。
美食當前,莊佳的習慣是前拍幾張美照過癮,結果拍照的片刻功夫,蛋糕就少了好幾節,嚇得她不得不趕緊先搶一塊蛋糕下來。
慕紫和莊佳、江知暖說了會兒話,又叫服務員幫忙拍三人合影。
不遠處人聲微微鼓譟,不知又來了什麼客人,慕紫扭頭望去,發現是白薇,在她身旁還有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
“白阿姨永遠都這麼漂亮。”莊佳幾乎看癡了,“羨慕死我了。”
“紫紫,你媽媽旁邊那男人是誰呀?”江知暖也忍不住八卦起來,“看起來好登對。”
“我媽前不久認識的朋友……”慕紫笑得暖昧,“你們先玩吧,我過去看看。”
孫子過生日,奶奶當然會出席,只是白薇看起來三十多歲,作爲奶奶實在太年輕,在場許多人都不認得她。
她帶了烹飪課上認識的朋友,作爲男伴一起出席這種正式場合,想必是有意承認這層關係。
慕紫記得白薇提過,對方叫皮特,祖籍雖然在國內,但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華語說得蹩腳,總是惹人發笑。
今天是慕紫第一次見到本人。
初次印象,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