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空氣裡殘留着隆冬的寒峭,整個青江市沉浸在陰雨綿綿裡,寒冷,潮溼。
顧涼接到陸憶彤的邀請,約定星期六去她家做客。
陸憶彤雖然是在國外辦的婚禮,但是她和丈夫在國內也置辦了房產,位置距離青江市不算太遠。
聽說那棟房子是夫妻倆找了朋友一起設計的,也算是兩人的定情物。
到週六這天,雨停了。
空氣微溼,明媚的春光充盈了草木與街道,給人一種撥開雲霧般的明朗。
顧涼摟着棠棠坐在車裡,汽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已經遠離市區,棠棠在他懷裡昏沉沉的睡着。
他看見不遠處的山,問司機:“那是什麼山?”
“噢……應該是雁塔山吧,以前經常有些學生和揹包客去那邊玩,這兩年開發過度,沒多少人去了。”
雁塔山……
顧涼還記得,第一具屍體就是在雁塔山被人發現的。
後來,又陸續發現了類似的屍體,因爲死因不明,上頭怕引起恐慌,就把消息封鎖了,童五也因此沒再查出線索。
而那些屍體,始終無人認領,DNA匹配庫裡查不出身份,最終只能當作無名屍體處理。
如果死掉的那些人,也是因爲接觸到帶有詛咒的畫,纔出的事,雁塔山確實是個不錯的拋屍地點,人跡罕至,等到屍體被發現,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路上,顧涼一直在想陸憶彤的事……
原本預估兩個小時就能到,因爲後半段的山路不好走,車子開了三個小時,才終於抵達目的地。
幾座尖頂房屋佇立在半山腰,建築之間緊密相貼,高低錯落的組合在一起,像座小城堡,半遮半掩於一片初春新綠中,非常漂亮。
別墅沒有院子,出了門就是公路,陸憶彤遠遠的朝他們招手,笑着迎接他們。
“你們遲到了,不過剛好趕上我家的下午茶。”
陸憶彤領顧涼與棠棠進屋,屋裡已經有六七位客人了,男男女女,或文藝或光鮮,要麼本身是藝術人,要麼是藝術品投資家。
這些人見到顧涼,臉上都露出笑意,紛紛與顧涼寒暄。
棠棠自進來後,臉色就很差,怏怏的模樣。
陸憶彤關切的問顧涼:“我看你太太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來的時候暈車了?”
顧涼低聲問棠棠:“不舒服嗎?”
棠棠閉了閉眼睛,輕輕點頭。
“有可以休息的房間嗎?”顧涼歉意的對陸憶彤說道,“可能是剛纔那段山路繞得太厲害,躺一躺應該會好些,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陸憶彤忙道,“是我疏忽了,忘記提醒你們,有段山路確實不好走。”
旁邊幾位客人附和:“那段路是挺繞的,我們過來的時候也有點暈車,不過山上的風景倒是很好。”
陸憶彤笑笑,道了句失陪,帶顧涼和棠棠去休息的客房。
家裡的過道並不是筆直的,而是曲曲折折,像不斷變換方向的貪吃蛇。
過道的兩側,一側是可以看到山林風景的窗戶,另一側是牆壁,牆壁上每隔幾米掛着畫。
顧涼看了看,有陸憶彤的畫,也有莫桑的畫,這麼一路走過來,倒是有點像在逛畫展。
“你家裡好像沒什麼傭人。”顧涼隨口說道,“這麼大的屋子,沒有傭人幫忙的話,打掃起來很麻煩吧?”
陸憶彤臉上的表情有一瞬僵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