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佳怔怔看他,片刻後,噗嗤笑了一聲。
“纔怪,明明交過那麼多女朋友。”
她不理他,自己徑直往前走,抿着脣角忍不住的笑。
於楊快走兩步追上,牽起她的手,十指交握,然後放緩腳步慢慢和她走在一起。
腳下是古樸的青石,路邊是風吹瑟瑟的竹林,偶爾看見一口孤零零的粗陶水缸,半截陷入土裡,四周灑落殘豔的花瓣,也能讓人感覺到閒適寧靜,像一種無聲無息的禪意,引人靜默,思考。
兩人肩並肩走着,都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莊佳問於楊:“你在想什麼?”
“在想以前的事。”於楊回道。
“想以前的女朋友們嗎?”莊佳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說,“你別想啦,我會吃醋的。”
於楊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我是在想……幸好那個時候沒有遇到你。”
年少時太輕狂,什麼都想嘗試,也什麼都不曾珍視,若是那個時候遇到莊佳,只怕不會有現在的好結果。
老天過於厚待他,不需要做任何努力,別人豔羨不已的東西,就已經捧到了他面前:家世,金錢,漂亮的皮囊,還有一顆優秀的腦袋。
功課隨便學一學就能考第一,籃球隨便打一打就成得分手,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女生們就對他趨之若鶩。
一切,都來得太容易了。
容易得到,就會顯得乏味,顯得廉價,包括那一顆顆率真熱情的少女心。
情書巧克力他已經收到麻木,女孩子一旦大膽起來,總能讓人意外。有雷雨天送傘給他,自己淋雨回家的;有大夏天在籃球場邊苦等,只爲能幫他擦一擦汗的;還有捧着習題找他解答,藉故靠近的。
他很煩這些。
但不可否認,這些也極大滿足了他青春期時那點膚淺的虛榮心。
所以他沒有拒絕。
那感覺就像路邊白撿的,不要白不要,撿回去也不會如何珍惜,反正是白撿的,不是嗎?
他還記得有一次,小女友跟他吵架鬧分手,質問他爲什麼總是不回電話、不回短信。
他面無表情的回答:“你追我的時候,不是說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可以什麼都不奢求,哪怕只是默默看着我也心滿意足嗎?現在每天都要打電話回消息,又要送禮物陪逛街,突然這麼貪心,我也會很苦惱的。”
女生罵他混蛋。
而他的反應也實在夠冷血,“當初我問過你介不介意,你說不介意,我才同意交往,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撒潑嗎?”
後來女生哭了,離開之前,賭咒般說他一定會後悔。
他輕笑,有什麼可後悔的?
再後來,是那女生的閨蜜組團來罵他,說他玩弄別人的感情。
他不予理會,覺得她們像路邊的乞丐一樣,討不到施捨就露出可憎的嘴臉,簡直無理取鬧。
其實那個女生的名字和長相,他早已經忘了,但是她說的那句話,偶爾會在腦海中閃回。
他也好奇,自己真的會後悔嗎?……當時不後悔,現在時過境遷,想起往事,依然不後悔,頂多覺得自己少不更事罷了。
不過……
於楊垂眸看向身旁的莊佳,不禁有些感慨,低聲嘆道:“那個時候……幸好不是你。”
否則一定會後悔,非常非常後悔。
莊佳聽了,笑容明媚的道:“怎麼可能遇到我,那個時候我剛上小學呢!”
於楊也笑,摸了摸她的頭,“是啊,那時你還小……”
讓我等了這樣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