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紫跟隨司徒老先生和陳采苓,一起前往京陵市。
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上難免有些老年病,不能坐飛機,因此他們選擇乘坐火車。
高鐵列車的整個商務區被包下來。
商務區有獨立洗手間、吧檯、衣帽間和冰箱,堪比飛機頭等艙的商務座位,慕紫一行人進入後,警衛員一部分守在前後門位置,一部分留在後面的一等座區,防止旅客誤闖。
司徒老先生上車後,調節座椅躺下休息。
陳采苓拿了一瓶水,遞給慕紫,有些示好的意味。
慕紫沒有拒絕,接過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慕小姐,真的非常謝謝你。”陳采苓道。
“您不用一直謝我。”慕紫無奈的笑了笑,“就算是不認識的人,得了白血病,我也會幫忙的。”
慕紫答應捐獻骨髓,並不是考慮到父女之情,換做其他人,如果只有她的骨髓能救命,她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陳采苓聽懂了慕紫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
也許對慕紫而言,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決定,可是卻關係着司徒家的未來,否則司徒衍的父母晚年喪子,陳采苓中年喪偶,這等慘劇,說天塌下來也不爲過。
司徒老先生已經睡下了,慕紫和陳采苓坐在另一邊,小聲說着話。
慕紫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上個月……”陳采苓難忍酸楚,“起初只是精神比較差,沒有食慾,後來低燒反覆……我們都以爲是競選那段時間過於勞累,上個月突然暈倒,送到醫院才知道是……是白血病。”
慕紫默默想,上個月的話,也就是新年致辭結束沒多久病發入院,這司徒衍也算是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陳采苓說:“他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子女,老先生和老夫人想要捐骨髓,可是他們年紀太大,醫生不允許,說就算移植也沒用,造血活力不夠,救不了阿衍……”
“怎麼一個月前不來找我?”慕紫問她。
陳采苓的神情有一瞬僵,垂下眼簾,解釋道:“那時……那時不知道會這樣嚴重……”
慕紫淡淡的笑了下,沒有再問了。
陳采苓卻有些心慌,感覺好像被慕紫洞察到什麼,藉口去洗手間,起身走了。
……
事實上,這段時間司徒家可謂動盪,哪怕新年佳節也爭吵聲不斷,家裡充斥着悲傷與憤怒。
人在極度悲痛下,會變得怨天尤人、失去理智,甚至逃避現實。
司徒老夫人不止一次質疑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怎麼可能得白血病?你們到底有沒有檢查清楚!”
光是確診的檢查,反覆三遍。
醫生通知他們,要開始做骨髓移植的準備,同時告知骨髓捐贈者的年齡最大不能超過55歲,老夫人在病房裡痛罵陳采苓:“爲什麼不生孩子?如果你當初早早生下孩子,我兒子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我兒子要是有事,你也別想好過!”
罵完之後,老夫人又失聲痛哭:“你倒是說話啊!爲什麼不生?爲什麼不生孩子?!我知道現在新聞裡都說臍帶血,只要你生下孩子,有了臍帶血,我兒子就能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