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自言自語一番,待酒醉七分,便趴在桌上安靜的小憩。
穆天澤與餘嘉像是所有初次相識的年輕男女那般,在遷就和附和中尋找共同的語言,相聊甚歡。
餘嘉起初只是覺得穆天澤擁有一張明淨白皙的臉盤,令人舒心的外表;現在,她確信他還是一個幽默風趣,紳士大方,隨和而又穩重的男生。
故而,她放下對陌生人的戒心,承認了這位不期而遇的朋友。算是人生中一份小小的驚喜吧。
“起來了,我的大小姐!該回家了。”
11點,街道上的車輛和行人已經漸漸稀疏,就連路燈也開始暗淡無關,唯有那些依舊纏綿的情侶,不動於衷的慢步在月光下,儘可能的享受七夕的爛漫。
作爲一個自我保護意識頗強的女孩,餘嘉潛意識裡已經到了回家的時間。
柳媚被推醒,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穆天澤,你結賬!”
不料這種小飯館裡的酒菜不值錢,三個人吃了一個多小時才250塊,走在路邊,柳媚覺得不公平,又開始催促穆天澤要送兩個女孩禮物。
不堪糾纏之下,穆天澤讓兩個女孩在十字路口等着,自己去超市買了兩盒巧克力。
柳媚覺得穆天澤小氣,不爛漫,走在路上,一邊吃着巧克力一邊責怪說:“送什麼不好,送巧克力?吃完了就看不見摸不着,一點紀念意義都沒有。”
穆天澤面帶微笑,意味深長的解釋道:“我只是這個城市的過客,不應該給自己或者別人留下太多的回憶。這就像你手中的巧克力,來得容易去的也快,吃完了它就應該消失了。雖然含在嘴裡的時候很甜蜜,但只是轉瞬即逝的感受,你沒有懷念它的必要。”
是的,穆天澤所經之處,只希望自己是個純粹的過客,過眼即忘。
“我感覺你說話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頭子。”餘嘉問道:“你一定經歷了很多很多不平凡的事,所以才能總結這些發人生省的話,對嗎?”
柳媚天生有一張與人鬥氣的嘴,看了一眼穆天澤說:“他呀,裝深沉。你沒聽出來嗎?這傢伙白白撿了兩個大美女,還輕描淡寫的說不在乎,其實心裡巴不得我們投懷送抱,這種人表裡不一,心眼肯定很壞。”
餘嘉的思想比較端正,她只想到穆天澤思想豐富,把自己和他的相遇比作一種甜蜜。
故而替穆天澤辯解說:“我怎麼從你嘴裡聽到的全是貶低男人的話?如果男人都這麼壞,那你還接二連三的換男朋友,居然還慫恿我接受許旌陽,你這不是想害我嗎?”
餘嘉一心想着調侃穆天澤,不想自己的閨蜜叛變揭老底,本想着給穆天澤留一個堅貞烈女的形象,這下卻成了殘花敗柳。
“餘嘉!你誣陷我。”柳媚掐住餘嘉的胳膊,氣勢洶洶的說:“還我清白!”
平時,餘嘉也蠻愛鬧的,但今天有穆天澤這樣一個才華與人品齊飛的男孩在,她可得把持住自己的偶爾頑皮的性格。
“好好好!我錯了,我說錯了行不行?”餘嘉無奈的說道。
“你聽見了吧?她剛纔是信口雌黃,不是真的。”柳媚衝着穆天澤說道。
結果,穆天澤淡如止水的說:“你們剛纔說的問題與我有關嗎?你不必跟我解釋。”
柳媚瞬間臉色僵在那兒不動.......餘嘉則噗嗤一笑:“自作多情!”
三個年輕人嬉笑打鬧,自然沒有打車。走街竄巷,不免遇上地痞流氓。
一個金毛青年一手抓着一把散錢,一手握着刀子突然從三個人身邊急速跑過,而他身後則是一個頭發蓬鬆的老人在哭喊:“站住!把我的錢還給我......”
老人的臉上黝黑蠟黃,長相不清,身上的衣服貼貼補補,破爛不堪,聲音而病弱無力。
追了金毛幾米,老人就體力難支,氣喘吁吁,折回一家銀行的屋檐下,一邊收拾地上的鐵皮罐子,撿起幾個錢幣,一邊抹了幾把無聲的眼淚。
近了,三個人才發覺這是一個乞討的老人,大概60歲左右,他身旁的地上還躺着一個病態的婦女,捲縮着身子十分瘦弱。
剛纔的金毛搶去了他們罐子裡幾乎所有的錢,意味着今夜或者近段時間需要忍飢挨餓。
柳媚翻了翻錢夾,對穆天澤說:“我沒錢了,你有沒有,給他們一點錢。”
老人聽聞身旁又有好心的路人出現,期待的望着穆天澤......
“有。”
穆天澤看着老人露出微笑,接着隨手從口袋取出幾張一百元的紙鈔放進老人的鐵皮罐子裡,就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一樣。
“謝謝!你們真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謝謝!”老人忙不迭的謝道,甚至拍醒地上的婦女:“老婆子,快,快給三個孩子說謝謝。”
“不用!”柳媚露出尷尬的笑臉:“快回家吧,夜深了不安全。”
別看柳媚剛纔對穆天澤滔滔不絕,能說會道,面對這種鞠躬作揖的場面還是盡顯女性的羞澀。
“走啦走啦!”柳媚趕緊推着餘嘉和穆天澤離開。
但只是拐了一個彎,柳媚又好奇的問道:“穆天澤,我剛纔沒看清楚,你給了多少錢?”
穆天澤略有所思:“不清楚,大概500左右吧。”
柳媚立時停住腳步,一臉匪夷所思的說:“這麼多?你是神經病嗎?”
穆天澤很無奈:“不是你說給的嗎?”
柳媚氣惱的說:“我說給一點嘛,誰叫你出手這麼闊綽了?萬一對方是騙子,合夥騙錢的呢?你這份好心就當被狗吃了。”
“不像呀!我覺得他們是真的很可憐。”餘嘉回想剛纔那悽慘的一幕,仍舊滿懷同情。
“你們兩個真的好單純耶!不知道騙子各個都是演員嗎?”柳媚一人瞪了一眼。
餘嘉無奈的苦笑着:“你呀,做件好事都這麼後顧之憂。活着真累。”
但這話還沒在心中淡去,餘嘉就後悔了。
路徑一條商業區,夜深人靜,就是剛纔被自己好心施捨的乞討者從身後一直尾隨而來,並趁三人不注意,男人突然衝過來將餘嘉狠狠的勒住了脖子,一把標準的菜刀逼在她纖柔的脖子上。只要稍作反抗,就可能香消玉殞。
緊跟着,女人亦是拿着一把菜刀直指穆天澤。
“別給我嚷嚷,小心我宰了她。”那個一開始以爲年老體衰的老者,此刻兇性畢露。
餘嘉性命堪憂自是不敢說話,而柳媚見兩個同伴都被拿刀逼着,跑意味着背叛和懦弱,不跑又束手無策,只有原地站着不動。
男人非常聰明,他不急於搜刮錢財,而是將三個人威脅至黑暗的衚衕。
“你,把你自己的和他們倆身上的現金和首飾都給我找出來放在地上。千萬別耍花樣。”男子冷哼了一聲說:“小心這位漂亮的小姐丟了性命。”
錢財得留着命才能花,柳媚不傻,故而老老實實照男人說的做。
當現金、項鍊、手錶全部放在地上,男人對女人說:“你把東西全收起來。”
但女人看着穆天澤那副氣定神閒、毫不懼色的面孔,頗有顧慮的說:“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