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眼裡的激動略緩,繼續問道,“這麼好的機緣,你怎麼就學了一月?”
木艾裝作無奈地苦笑一下,“老爺子,我當初也是年紀小,不聽父母勸阻,偷偷出海玩被海風吹到那裡去的,一月過後,就莫名出現在家裡,再也找不到那島在哪裡了。不過,能夠學到幾手秘術已經是很大福緣了。”
老爺子放開她得胳膊,點點頭,贊同的說道,“說的也是,這等天大的機緣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木艾笑道,“我父母猜測我可能是被放入塵世歷練,也許將來還有被仙島師門找回去的一日。我以前也不是不信的,但是,自從父母遭難,我流落到咱們百花國,冥冥中好似真有一種力量在指引我一直走到神山腳下,我也不知這是不是有些什麼關聯?”
“哦?”老爺子神色又有些激動起來,“那神山據老輩人傳說,是天神所降,上面長滿了仙草珍藥,只是天神懲罰世人貪婪,不容世人採用半分,當真是空對寶山不得入。我年輕的時候也試圖進去兩次,可惜裡面毒蟲猛獸衆多,爲了保命,只得退了出來。若是你所說是真,那仙島一定和神山有些關聯。”
木艾點點頭,其實沒有騙老爺子的這翻說詞,她也一直有進神山一探的打算。畢竟以後她拿出的水果菜蔬越來越多,勢必會引來更多有心人,如果能在神山上找一塊安靜樂土,也就有了一條最後的退路,只要有空間戒指在手,她們一家在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老爺子也是個小孩的性子,拉着木艾又問了好多關於仙島和秘術的事情,木艾沒有辦法只得以神話故事裡的蓬萊仙島爲原型,好好滿足了老爺子的好奇之心。
末了老爺子想起當初孫昊病重時喝下的那瓶靈水,木艾可是答應過他,只要回來坐鎮醫館,會無限提供給他研究的。
木艾也不是食言之人,只不過這些時日忙碌忘記了,當下把空間存放的乾淨木桶搬了一隻出來,瞬間注滿泉水,然後告辭了樂滋滋圍着木桶開始轉悠的老爺子以及孫昊等人回了隨園。
剛剛換了一身家常衣裙,還未喝上一口茶水,肖富就上門求見。木艾以爲是藥材那方面出了問題,連忙喚了他進來。卻沒想到,肖富笑嘻嘻的當先捧了一隻小杉木箱子和一張單子,雙手遞了上來。
原來,麗娘今日辦了品蜜宴,兩罐上等蜂蜜和五罐普通蜂蜜一共賣出了一千二百五十兩的高價。她知道木艾不喜歡銀票,就讓肖富特意換了明晃晃的金錁子送過來。
這樣的高價,實在出乎木艾的意料,要知道那小罐裡的蜂蜜份量極小,也就相當於一斤左右。如果每日早晨舀上一勺沖水,也就能堅持兩月左右。平均下來,普通蜂蜜一勺就是二兩半銀,上等蜂蜜就是四兩多,足夠平民百姓一家五口吃飽喝足一個月了。
不得不說,女人對於美麗有種天生的瘋狂,特別是那些眼睜睜看着美婢侍妾環繞在夫君身邊,而自己早已年老色衰的正室夫人們。別說是幾百兩銀,就是傾家蕩產換個夫君駐足,她們也都是願意的。
不過,木艾也知道,這其中麗娘也一定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好奇之下詢問肖富,他卻說夫人在內院辦的宴會,他在二門外,不知詳情。木艾只好壓下心裡的疑問,細細看了單子上的名字,多是楓城徐王氏、秋實城劉氏等等的人名,想來這些官家夫人也懂得低調的道理,都沒有帶上自己夫君的官職,只留了各自的名字。畢竟動輒拿出幾百兩銀,哪怕是舍藥積德也有太過扎眼了。頭上戴個富有的帽子,對一個官員來說不是什麼好事,連淳樸百姓們恐怕都會偶爾聯想一下,這父母官的銀錢是不是從自己身上盤剝去的。
木艾點點頭,吩咐春分拿了箇中等賞封給肖富,說道,“肖管事,我這裡人手不足,勞煩你再跑一趟,把這名單送到城東醫館去。告訴木六掌櫃找張大紅紙,把人名和銀錢數都整齊抄好,貼到顯眼之處。”說着把手裡的單子又遞迴給肖富,肖富連忙推拒荷包,笑道,“夫人可折煞小人了,不過是跑趟腿的事兒,怎麼能要夫人賞銀呢。說起來,小人還要給夫人磕頭道謝呢,小人那不成器的兒子全賴夫人費心教導了。”
“哦?”木艾一直都知道跟着誠兒的兩個小廝,都是肖恆挑的家生子,十分可靠。可是卻不知其中有一個居然是肖富的孩子。看這肖富圓臉笑面,也就二十出頭兒的年紀,居然孩子都八九歲了。
“肖方、肖圓兩個孩子,哪個是你家的?”
肖富正被木艾主僕三人打量的臉紅,聽見她問,連忙笑道,“小人那孩子叫肖方,上次回來曾略微說起每日和少爺小姐們一起習武讀書,連吃食都一般無二。小人心裡感激,就想着,什麼時候遇到夫人一定要給您磕頭道謝。”說着,當真跪下磕了三個頭,可憐天下父母心,他雖爲奴僕,兒子將來也必是奴僕,不過,他跟在肖恆身邊這麼多年,手下商鋪也管了幾個,當然明白奴僕也有區別。現在自家主子已經是朝廷封的侯爺世子,自己出門辦事,普通七品官都要跟他行個平輩禮。而兒子跟了小少爺,一起在仙夫人門下受教,將來只要忠心,必定也是小少爺心腹,前程肯定會比他這當爹的強。
木艾連忙伸手虛扶他起來,肖方那孩子雖然只有八歲,但是性子穩重心細,讀書習武都極認真,木艾很喜歡,此時知道是肖富的孩子,就更添一層親近,畢竟肖富在她剛剛落腳建房之時,曾經盡心盡力的幫着張羅了一月有餘,後來又指點郭淮諸事,甚至每次府里人進城採買,都是他跟着幫忙,木仙府有今日,應該說有他一分功勞。
“肖管事不必如此客氣,既然賞銀你不想要,我也不勉強,來日方長吧。另外,肖方那孩子很是聰明伶俐,以後必成大器。你放心吧。”
肖富聽了這話,連忙謙虛道,“犬子愚笨,全賴夫人費心。”但是,誰看了他那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當父母的嘴上謙虛,心裡都是歡喜孩子有人誇讚的。
肖富告辭之後,木艾揮手收了銀子進空間裡,然後心情愉快的小睡了一個時辰,起來親手做了幾個小菜和香米飯。擺在大廳裡和歐陽兩人一起坐下,邊慢慢吃着邊慢慢聊着瑣事。
春分和小安兩人也在窗邊的小几上低頭吃着,偶爾擡頭,互相交換一個滿是喜氣笑意的眼神。這是買下這個院子之後,第一次沒有衆多護衛、丫鬟僕役,院子子裡除了正廳的燈光,其餘之處都是昏暗漆黑一片,但是幾個人心裡都極寧靜,日子就是這麼簡單,有那個讓你心中溫暖的人,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慢慢走過歲月…
這一日天氣晴好,三月的春風識趣的褪去了大半寒涼,緩緩吹動,撩撥着年輕女子們愛美的心,早早脫去了夾棉衣,換上了單薄美麗的衣裙,或是跨個籃子買上一塊豆腐,或是去繡莊賣上幾隻荷包繡帕,賺上幾十文錢,換盒心儀已久的胭脂水粉。
木艾雙手平伸,以便春分更好的的幫她換上新衣裙,不得不說,麗娘是個難得心思細緻的好嫂子,惦記着她這裡醫館要開張,特意吩咐針線房連夜趕工,終於在昨晚送來了男女裝各一套。都是那日她挑選的素色料子,繡文也是她親手畫的那幾幅,喜的木艾眉開眼笑。
左右花王城裡沒有誰不知道食爲天的老闆是女子,開醫館又是爲了給自己掙聲望,也就不必掩飾說道了,所以,今日就穿了那套四喜如意雲紋錦鍛衫,配了玉色宮緞千水裙,淺妃色的繡線從左肩頭開始,斜斜向下繡了一株盛開的百合花,花朵正好盤踞在腰間一下,花葉漸漸沒與裙後,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被這極精緻淡雅的花式吸引,如果再細打量,纔會發現衣料的上乘不凡之處,裙角又壓了翠綠的鏤空鳳紋環,腳上則套了一雙繡了蝶戀花的奶白矮腰兒靴,只在裙外微微露出半隻金蝶。三千青絲利落的盤成了飛仙鬢,十顆妃色大珍珠鑲嵌而成的半月髮卡牢牢固定住右側髮尾,左耳後簡簡單單插了只喜鵲登梅簪。雙耳、手腕上也都是珍珠的墜子和手串,沒有赤金那邊張揚,又足以顯出貴氣非常。
臉上完全沒有半點胭脂之色,純粹的自然膚色,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眉眼間一抹靈秀,顧盼回眸間,整張玉面隱隱生輝。
春分手下忙碌,心裡忍不住輕嘆一聲,自家夫人這般氣質品貌,除了那日所學新詞,人間謫仙四字,再沒有任何辭藻可以形容。
木艾掀開妝盒細細打量片刻,所謂女爲悅己者榮,不知一會兒歐陽看到自己這般打扮會不會驚豔。滿意的掩好鏡子,她就這般微笑着,心裡帶着一絲期盼,走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