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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角門,就見歐陽一身緊身黑衣,站在他的耳房門外看向這邊。木艾以爲他有事要說,遞個個疑問的眼神過去,結果歐陽卻恭敬的下了頭。
木艾撇撇嘴,這人的性子真不可愛,她以前就從未把他當做奴僕,現在更是把他當做朋友和師傅看待。可是,他卻總是這般恭敬,甚至有些撇清的意味,可是真說他撇清又不對。
每晚練習飛針,偶爾歇息時,兩人都會一起吃水果或者喝杯酒,他雖然很少說話,但是神情卻很放鬆。有時她起了調皮之心,拿出些奇特的東西顯擺,或者說起在現代的什麼開心事,他都會像個最好的知心朋友那般,仔細聽,仔細看,卻從不插言、不驚奇。這讓她很是懊惱,心裡想着等哪一日,她拿出電腦,給他放上一斷電影,一定嚇死他。
然而,一旦練習結束或者在白日裡,他就立刻又變成了這般恭敬冷酷的樣子。罷了,也許這個人也曾有過什麼不能回守的過去或者不能面對的事情,而冷酷沉默就是他的保護色…
木艾收拾起腦子裡的胡思亂想,進了大廳,放出空間裡的正閉目養神的大白二白,讓孩子們陪着幾個孩子玩耍。
然後帶了春分、小安拾掇乾淨書房裡的大書案,翻出了空間裡所有關於現代小學教育的書本、物品出來。
木艾的爺爺奶奶是一對兒非常慈祥睿智的老人,雖說一生都在農村種田,文化程度不高,兒子也不爭氣,但是兩位老人家卻是真心疼愛孫女的,並且十分重視她的教育。
那是準備隱居前一年時,木艾迴老家去清理東西變賣老宅,發現她小學時用過的課本,拼音卡片甚至隨手亂花的小紙片,都被兩位老人家精心保存在大木箱裡,她當時就大哭了一場。
然後連同家裡的所有舊物,甚至院子裡的破木頭都沒有扔掉,一同放進了空間裡,想着不論走到哪裡都是個念想。
天下萬物一飲一啄皆有因果,那時她卻沒想到,今日藉着這些東西,她反倒省了許多力氣,忍下心裡的唏噓,中午草草吃了午飯,又忙到掌燈十分,她才終於寫了兩本教學大綱出來。
第二日又根據大綱,細細斟酌寫了兩本教材,列了份習文學武的詳細時間計劃表。
然後派人喚了歐陽進來,鄭重請他擔任孩子們的武術師傅。歐陽沉默半晌,才吐出幾個字,“練武苦”
木艾明白他是擔心她會心疼孩子們受苦,反倒半途而廢。當下堅決表明了自己不會干涉他的安排,但是,他也要根據孩子們的實際情況作出調整,不能讓他們受傷。歐陽瞟了一眼桌子上四處堆放的書本,慢慢點了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木艾又讓夏至喊來幾個孩子和他們各自的貼身小廝、婢女,嚴肅告知他們以後要開始識字習武了,並且交代了每日學習安排和幾條獎懲紀律。
大禹和濤兒都鄭重應了,辛巴和誠兒兩個淘小子,還不知道學習兩字的後果是被套上小夾板,不能再整日瘋跑玩耍。反倒因爲要習武了興奮的手舞足蹈,木艾想起歐陽每晚的嚴酷訓練,心裡偷偷爲兩個小傻蛋捏了一把冷汗。
濤兒的小廝衛康、衛奪,還有誠兒的小廝肖方肖元,都是衛肖兩府從家生子裡仔細挑出來的,已經讀過兩年書,性格穩重又懂規矩。此時,四人聽了木艾的話,雖然高興,但是還能保持恭謹。
反觀大禹和幸兒身邊的四個小廝、婢女,都是滿臉的激動,甚至有兩個孩子偷偷抹了眼淚。
對於窮人家的孩子來說,讀書是件遙不可及的願望,她們沒有想到賣身爲奴之後,反倒可以讀到書了。於是,都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珍惜機會,當然更要用心伺候小主子。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卯時中,天色尚未亮起來,木艾就挨個把孩子們叫了起來。
然後匯合了已經站在院子裡的歐陽和十個小廝、婢女,一起出門晨跑。
直到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身影跑遠,木艾還是忍不住一直扭頭張望
她在現代時看到過一個送孩子進幼兒園的母親,孩子哭鬧着被老師抱走,那女子就躲在柵欄外面偷看,眼淚嘩嘩的淌。她當時還在想,有什麼可哭的,又不是永遠見不到,晚上不就可以接回家了。
現在她卻真正體會到了那位母親的心情,擔憂不捨,心疼焦躁。一時想起,辛巴和幸兒剛纔還半睜着眼睛呢,能不能半路絆倒了?一時又想起,氣候還這麼涼,孩子們能不能染上風寒啊?
春風和夏至幾個丫頭互相看了一眼,眼裡也都有些不捨,但是,也不能讓夫人一直在門口站着啊,於是半勸半扶着夫人回了屋子。
春分捧了一碗熱茶遞到木艾手裡,輕聲說道,“夫人,天色還早,您再睡一會兒吧,這幾日幾乎都在伏案書寫,太耗心血了。”
木艾揮揮手,側過頭去,把靈力運到耳朵上,想要試着聽聽孩子們的聲音,但是,似乎孩子們跑的太遠,出了聽力範圍。
她心裡有些懊惱,既然孩子們開始學習了,她這個做媽**也不能偷懶,以後更要勤加鍛鍊心神,心神操控能力強盛一分,以後就多一分安心。
如果有一日她的心神真的達到覆蓋整個百花國那樣的神通,孩子們跑到哪裡她都能聽到,感應到。當下,懶懶的開口,“好,我再歇一會兒,你下去忙吧,過半個時辰來叫我。記得告訴可心,早飯豐盛些,最好做兩樣辛巴和誠兒愛吃的,他們年紀小,剛開始習武,怕是有些鬧脾氣,還是要哄着些的。”
“是,夫人。”春分答應着退了下去,木艾卻沒有上牀,鋪了張毯子在地上,放鬆全身坐下,心神沉浸在空間裡,慢慢感受着裡面的濃稠得似乎要液化的靈氣,開始思考起新的練習方法。
以前剝稻子的方式,已經不適合她現在的程度。這麼多時日以來,她通過刻苦練習飛針,對心神控物的能力精進許多。雖然反應速度還達不到心念一動,針必刺入。但是比起以前,直線甩出石子還需要特別集中注意力,要強上太多了。
上次在車馬店裡可以那麼順利的擊潰黑衣人,其中也有很多運氣成分。一是佔了全方位偷襲的便宜,第二就是她先下手爲強,又用靈氣罩詭異的封死了那些人的退路,使他們陷入恐慌,亂了陣腳。
若是那些人沒有慌亂,統統拿起刀,衝她殺過來。她慌亂間,心神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就算勉強能夠發射飛針,準頭兒就肯定不必說了。所以,思慮之下,她給自己定下的任務就是,一心三用。
所謂一心三用,就是把心神分成三份,一份放在日常生活中,一份照舊在空間裡剝稻粒,一份則控制水瓢舀了泉水放進空間外的木桶裡。正常讀書習字、吃飯說話,都不能耽誤。稻粒必須粒粒剝淨,水瓢裡的水也不允許灑出來半滴。
當然,這太難做到,但是,一旦她可以練得三分心神都自如行動,那麼,她的心神控物能力就一定可以做到,閃念之間,物隨意動…
學習的日子都是忙碌而充實的,轉眼又是七八日過去了。這日午後,溫伯正坐在門房裡,一手刻刀,一手烏木,及其認真的在雕琢一隻簪子。
年前,夏至那丫頭偶爾說起夫人喜歡梅花,他就一直惦記着想親手給夫人雕上一隻五蕊梅花簪,可惜,這已經是他這一月裡的第三隻作品了,比照前兩隻不知道細緻了多少倍,但是他還是覺得不滿意。
他們那仁善寬厚的夫人,猶如天女下凡一樣高貴純潔,想來也只有這可以傲立風雪中的花中強者,纔可以配得上…
“梆,梆。”老爺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在花蕊讓再來一刀,讓蕊尖兒,和蕊柱之間連接在細膩一些,最好製造出纖細靈動的觀感,可惜這想法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而且還是從大門那邊傳來的。
老爺子眉毛就是一皺,一絲疑慮從眼裡閃過。由於自家夫人身份不便,也不是熱鬧的人,所以平日裡,村中人很少有上門打擾的。就是有事必須要來,也多習慣敲小門。漸漸的,大門就只在車馬出入的時候纔開放了。
此時這敲門人一定不是村中熟人,心裡想着,老爺子腳下也不慢,片刻就出了屋走到大門邊,先是對着門側,朱漆圓柱後的一個年輕護衛點點頭。然後才高聲問道,“請問是哪位叫門啊?”
門外之人似乎敲得有些不耐,聽他問了,就大聲說道,“開門,我是來拜訪你家夫人的。”
老爺子聽聲音是個中年男子,又如此不懂禮數的大聲喊着要見夫人,心裡就有些不喜。
這人是哪裡來的?難道不知我家夫人是寡居,晴天白日的高聲喊話,就怕外人聽不到啊。再說,你是誰啊,你想見我們夫人就得見你啊。花王城刺史的兒子還在自家府上讀書呢,對夫人那個親近就不說了,就是對自己一個糟老頭子,還極客氣的喚上一聲溫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