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之下,嘉澍還是閉上嘴沒有選擇說一句話。曼青向嘉澍投來求救的目光,曼青的眼睛裡面還閃爍着晶瑩的淚花。嘉澍看着心裡十分難受,卻又無能爲力。最後無奈之下,別過了頭,不再看她一眼。
曼青不禁自嘲自己傻,上一世就是這樣,他一句都沒有幫自己說過,這一世又會有什麼改變呢,自己又何必傻傻的看向他,以爲他會幫着自己說一兩句話。每一次都是滿懷着希望看向他,每一次都是帶着失落而歸,自己居然還會期待他會幫自己,真是可笑。
不一會所有的老嬤嬤全都走到曼青的牀前,“姑娘是您自己把孩子給我們還是我們去搶。若是在這途中,孩子有什麼磕了碰了的,那我們可就說不好了。所以你還是把孩子給我們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這樣我們彼此都好有個交代。”
曼青死死的抱住孩子,用自己的身體護着她,不讓她們靠近她半分。曼青哭着,喊着,眼淚刷刷的流,可是卻還是沒有一個人來幫她。她始終是自己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在陽夏的注視下,那幫老嬤嬤也犯了難,幾個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既然曼青不能主動將孩子交給他們,那就只能搶了。其中一個領頭的老嬤嬤使了使眼色,剩下幾個人心領神會,全都一擁而上去搶奪孩子。
曼青用身子死死的護住孩子,可是他畢竟是今天剛剛生產完。而且又遇上難產身上哪裡有那麼多力氣。四面八方涌來的大手,都在努力的將自己和孩子分開。幾個人推搡之間,有人不小心掐到了孩子,一瞬間孩子的哭聲便響了起來。
“哇啊……哇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這聲音像是拿了一根針,在曼青的心上,一點一點的扎着。孩子的哭聲還在繼續,身邊與老嬤嬤的推搡也還在繼續。曼青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那春日那飄揚在風裡的柳絮,飄搖不停,隨風而定,做什麼事情都不能隨着自己的心。
突然,曼青也大笑起來,用力推開了所有的老嬤嬤。然後“哈哈”的笑個不停。在場的所以老嬤嬤因爲她的笑聲都感覺到毛骨悚然,頭皮發麻。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曼青笑的陰森恐怖,眼睛裡面流轉着異樣的光芒。
老嬤嬤們一時間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其中一個領頭的看了一眼面色陰冷的皇上,搖了搖頭他那口氣說道:“繼續!”
正當所有的老嬤嬤又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曼青突然大聲喊叫了起來。“啊……”聲音震耳欲聾。曼青看着懷中的女兒,看着她的樣子,想要把她的樣子,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裡,生怕自己會忘記。然後用臉貼了貼她圓潤的小臉蛋,慢慢開口說道。“滿清曼青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勞煩他,人若是註定今日曼青和孩子固有一死,與其讓她受盡苦楚,受烈火焚燒而死,那不如我便給他一個痛快,我是她得孃親,便讓我親手來做吧”
曼青正說着,右手慢慢撫上孩子的臉頰,劃過孩子嬌嫩的皮膚,曼青一點,一點都靠近孩子的口鼻。然後用右手捂住孩子的口鼻。孩子因爲不能呼吸,想要哭,卻哭不出聲音來。
“寶寶乖,寶寶乖,睡覺覺,睡覺覺。睡着了就不疼了。”曼青笑着哄着孩子睡覺,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孩子剛開始強烈的扭動着,掙扎着,慢慢的,漸漸沒了呼吸,沒了反應。最後再也不動了……
“寶寶乖……寶寶睡着了這才乖嘛……”曼青的眼睛一直流着淚,可是嘴上還是掛着淡淡的微笑。就好像似平常一樣,哄着孩子睡覺一樣,慢慢的,柔柔的。
陽夏看着曼青如此,心裡也堵的慌,陽夏覺得處置的差不多了,他累了,太累了,他想回去休息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也反應不過來,他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正當陽夏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曼青放下已經“睡着”的女兒,拿起牀上剛剛頂着自己脖子的那把剪刀,看着自己的女兒,溫柔的笑着,“好孩子,不要怕,娘這就下去陪你,娘沒能照顧好你,這就去給你賠罪……”
說着曼青舉起剪子,對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紮了下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嘉澍用腰帶上的珍珠打傷了曼青的手,剪子便掉落早牀上。
陽夏也是嚇得夠嗆。那一瞬間,陽夏以爲自己要失去曼青了,心裡面那一種叫做悲傷的東西在肆意蔓延。一點點,一點點地吞噬者自己的理智。侵併着自己的思想,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他知道,自己的心裡還有曼青,這是事實他現在想否認也無法否認。
陽夏看着尋短見的曼青,幾個跨步走到曼青身邊,抓着她的手,目光兇狠的瞪着她:“你想死?朕同意你死了嗎?我告訴你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許死。你要一直活着,在朕沒有允許你死那一天,你就必須活着,你就不許死。”
曼青你看着陽夏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他緊張自己?他居然會緊張自己?這應該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話了吧。曼青看着陽夏,笑了“皇上這話說的有意思,身子是我自己的,是死是活我自己說了算。我想死便死,想活便活,皇上說的不算!”
陽夏看着固執的曼青,只能繼續威脅他,“好,你死了,朕不管,可是如果你死了,朕要整個公良家爲你陪葬。”
聽着陽夏如此說,曼青瞪大了雙眼。原來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用自己的家人來威脅自己。曼青想了想自己的家人,在危難的關頭竟然與自己斷絕關係。自己的孩子要被拉去處死,而身爲自己大哥嘉澍卻一句話也不說,這樣的家人,這樣的公良家對於曼青來說又有什麼用。
曼青突然笑了,看着陽夏,“你以爲這樣就能控制的住我,牽絆住我的生死嗎?公良家於我來說早已是曾經的過往。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早已經不是公良家的人了。至於要殺要剮,悉聽皇上尊便。”
“那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朕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時遲,那時快,陽夏一個費飛身,抽出侍衛身上所帶的佩劍,刺向跪在一旁的公糧嘉澍。嘉澍並沒有躲避,陽夏的劍刺中了他的手臂,霎時間鮮血噴涌而出。
曼青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用手指着陽夏,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竟然……你居然真的敢殺我哥哥。我大哥是康時國的功臣,是康時國的良將,剛剛還打了勝仗歸來,你竟如此過分,蠻不講理,你不怕受天下人恥笑嗎?你這種行爲和昏君有什麼區別……”
此話一出,屋內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來。一時間,大家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誰也不敢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個皇上被人當面指說昏君,這便是最大的侮辱了。
可是楊夏卻不以爲意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昏君如何?明君又如何?朕不在乎,只要朕還是這康時國的皇帝,只要朕還在位一天,這世上就沒有人敢說朕一個不字。若你非要執意如此,那朕今日便做一把昏君了。”
曼青看着陽夏,沉默了良久,沒有說話,突然大笑起來,“今日你若不處死我,他日你定會後悔的。我會拉着你下地獄!拉着你們所有人!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陽夏無所謂的笑笑:“好,這地獄若有你陪伴,朕也求之不得。朕等着自己後悔的那一天。”
曼青看着陽夏,突然之間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發顫,然後一口鮮血從胸中噴涌而出。陽夏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關切,曼青吐了血一時間昏了過去。
陽夏看着昏迷的曼青,不由得搖了搖頭。身旁的一羣老嬤嬤們問道:“皇上,現如今這孩子該怎麼辦?”
陽夏嫌惡的看了一眼已經在襁褓中死掉的孩子,想了想,然後說道:“扔!接着扔!給朕將這個野種扔到鍋爐裡面去。朕再也不想要看見她。”
老嬤嬤們領了命,抱着死掉的孩子,然後準備轉身離開了。這時候嘉澍突然開口。“皇上!求皇上三思啊。這孩子既已去世,該有的懲罰也已經有了,皇上就請看在臣爲皇上,爲康時國盡心效力的份上,看着臣的面子上,放過這個孩子吧 讓臣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安葬了她。畢竟她是曼青的女兒,我這個做大哥的,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侄女死無全屍。”
嘉澍苦苦的哀求着陽夏,希望陽夏能夠網開一面。還是既然已經死了,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什麼都沒有幫到曼青,唯一的一件事,讓他給孩子留個全屍吧。
陽夏看了一眼嘉澍,痛心的說道:“連你也在責怪朕?你也覺得是朕的不是?”
“回皇上,微臣不敢。”嘉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