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暗衛派出去不到一天,便就已經將事情辦妥了,回府覆命。嘉澍在書房等着他們二人的歸來。
嘉澍心急如焚的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是否有符合我們要找人的條件?”嘉澍此刻的心中十分忐忑,生怕聽見的結果是自己不想聽見的。
其中的一個暗衛走訪了三家,開口回覆道:“回主子,奴才走訪了三戶人家,並未有符合條件的人。那些士兵的遺孀有孩子的都已經很大了,還有一些,也已經改嫁,並未有符合條件的人選。”
嘉澍心涼了一半,但是心中還是滿懷着希望,看向另一邊,將全部希望寄託於另一方暗衛的身上。“他那不行,也便罷了,你那面如何?是否有符合條件的人選?”
那暗衛恭敬的行了禮,開心的迴應道:“屬下不負主人所託,承蒙主人庇佑,奴才找的這兩戶人家皆是比較符合要求的。”
聽見如此答案,嘉澍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心中一直壓着的大石頭也算放下了不少,總算是能夠舒了一口氣。“你且與我仔細說說情況,這兩戶人家究竟是如何情況。”
那暗衛回答道:“是,主人。那兩戶人家都是差不多的情況,男人是在那場戰役中犧牲的士兵,一個是錢校尉,一個是吳中侯,錢校尉那戶人家,她的妻子李氏在錢校尉出兵打仗臨走那段時間懷孕了,估計錢校尉都不知道,那李氏現如今也沒有改嫁,如今生了一個女兒,年紀和小小姐差不多大小,身子不是很好,一直體弱多病,現如今已經家徒四壁,沒什麼錢財能夠支撐的了那孩子的病了。”
嘉澍聽着心中是既難過又高興,難過是因爲這士兵的遭遇讓自己這個做將軍的心裡悲苦,自古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嘉澍又何嘗不明白,自己今時今日的地位也是這些士兵奮不顧身的鮮血換來的。高興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自己的侄女若曼終於可以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回家了。
但是一想到死去的士兵這裡,嘉澍知道,要是沒有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兵在前方衝鋒陷陣,又怎會有今時今日的自己。嘉澍聽到錢校尉這家人的遭遇,心中不免覺得十分可憐與同情。
那暗衛見嘉澍並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便接着說道:“主人,那吳中侯那家,家境倒還算殷實,但是那吳中侯有個敗家的弟弟,整日裡,就知道抽喝嫖賭,家產也快禍敗的差不多了,那吳中侯的妻子也是懷了孩子,但是那孩子剛剛生下來便體弱多病,最近剛剛不久於人世,因着那吳中侯的弟弟那日去吳中侯家裡洗劫錢財,耽誤了救治孩子的最佳時機,現在那吳中侯的妻子,整日瘋瘋癲癲的不出門,也沒人敢去看。”
嘉澍聽到這裡,心中哽咽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原以爲這錢校尉的條件,已經實屬可憐,卻不曾想,這吳中侯家裡更是有一番別樣故事,讓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忍不住想要淚如雨下。
該讓調查的事情,也都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便是要從這兩戶人家中挑一個,費些功夫,給若曼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嘉澍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接下來此事如何,我自有分寸。”那兩名暗衛畢恭畢敬的行了禮,然後退出了房門外。
素衣慢慢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卻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一把撲進嘉澍的懷中,低低的抽泣着:“夫君,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好難過,真的好難過,我好害怕,有一天,你也會站在那個戰場上,再也不會回來了。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辦?”
嘉澍緊緊的抱着她,耐心的拍着她的後背,“沒事的,不會的,你放心,你放心……我是不會有事的。”嘉澍低頭看着懷中抱着的小小人兒,心中不免跟着一起難過起來,生死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過了好一會,素衣慢慢平復了情緒,嘉澍也開始一本正經的商討起此事來:“不急着傷心,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先將若曼的事情解決了。現如今,這兩戶人家,不知素衣你覺得要選哪一戶人家比較好?”
素衣也知道,連忙收起悲傷的情緒,一本正經的和嘉澍分析起此事來。“夫君覺得,哪一戶人家更爲適合成爲我們的人選?”
嘉澍認真思索了一番,然後說道:“我覺得,錢校尉家更好,一來沒有那麼多盤根錯節的複雜家庭關係,兩個孩子的年紀也十分相仿,我倒覺得是個好的人選。”
素衣點點頭,也十分認同嘉澍的說法,“不錯,那吳中侯的弟弟終究是個隱患,而且那孩子已經離世,好多人都知道,沒辦法隱藏,若是真的因爲此事,有一天事情敗露,那我們全部的計劃不都付之東流了嗎?”
二人都十分認同這個觀點,素衣頓了頓接着說道:“卻是這個道理,雖然那吳中侯家中悽慘,但是也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正逢那錢校尉家徒四壁,又沒什麼親戚,孩子還生了病,我們便將孩子送往回春堂,讓劉神醫幫忙看看,然後再將若曼從回春堂風風光光的接回公良府。”
這辦法倒是十分可行,但是嘉澍卻還是覺得有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不夠完善,“素衣你這麼說,也是沒錯,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孩子的生母健在,我們如何能夠越過人家生母,擅自接到府中撫養?”
這個問題是素衣也是考慮過,現下正是爲這個的問題發愁和爲難,兩個人瞬間一籌莫展,氣氛冷到了極點。過了很久,素衣想到一個法子,吃罰單子有些冒險,但還算是可行。
“夫君,素衣有一個法子,不知道當不當講。這法子有些冒險,但是現如今看來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素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了讓嘉澍參考一下。
嘉澍現如今也是一籌莫展,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也只能看看素衣口中所說的冒險的法子,究竟是怎麼處理?嘉澍擡頭看她,眼神示意她但說無妨。
“既然這孩子的生母健在,我們就不能將那孩子接近公良府。但若是那孩子的母親不在了呢?我們不妨安排一出好戲,讓那孩子的母親李氏假死,但是首先我們先要治好他的女兒,給她一大筆錢,讓李氏這一生都遠離京城,帶着她的女兒永遠不再踏進這片土地。”素衣思來想去,也覺得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可行。
嘉澍聽了這個辦法,欣喜不已,倒是個好法子,如今也就只能那麼辦了。既然辦法有了,嘉澍便立刻安排人去做。素衣見狀,連忙攔下來,“夫君萬萬不可,現如今還差一步,若是我們主動去找李氏,定是會惹人懷疑,我們要與那李氏聯手演一齣戲,讓她來主動找我們,我們才能接着順水推舟。”
嘉澍覺得素衣當真是十分細心,自己想不到的,魯莽的地方,她都會幫自己一一想到,實在是難得。事情都安排妥當以後,嘉澍便等着李氏明日上門聯手演這一出好戲了。
暗衛與李氏說了此事,李氏連連感激,表示只要能願意治好自己的女兒,她什麼都願意,也可以永遠遠離京城,永遠不再回來。
第二日一早,公良府門前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李氏抱着自己的女兒在門口哭喊着,大聲叫着說道:“求求大將軍救救我的孩子,求求大將軍,救救我的孩子吧。”李氏一邊哭喊,一邊抱着孩子,虔心的磕頭。
昨日嘉澍已經和公良府的官家打好了招呼,今日公良府的官家一看,便知道是發生了何事,故意裝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惡狠狠的說道:“哪裡來的瘋婆子!快些走開,要飯快去別的地方要!這公良府可不是你能隨意撒野的地方。”
李氏知曉今日這一出都是爲了演戲,就是爲了將此事鬧大,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孩子的來歷,於是接着在地下跪拜道:“還請大人發發善心吧!還請大人發發善心吧,不要趕我們母女兩個離開,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只能來投奔於大將軍。還請大將軍救救我的孩子,她就要沒命了。”
風管家見狀,心裡有萬般的不捨,但是他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場戲。一定要按照主子們給的劇本走。此時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管家,所以心中即便有再多的不捨,也要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
公良府門前來來往往過路的人紛紛停下腳步,看着眼前這出鬧劇。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這婦人是誰?爲什麼吵吵嚷嚷的要大將軍負責?手裡面還抱着孩子,難不成這孩子是大將軍的私生子?”
人羣中,有一些人是識得李氏的,知道她是錢校尉的妻子,這孩子也是錢校尉唯一的女兒,但是卻不知今日爲何跪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