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的傷沒事了吧?”一個小丫鬟,低聲問道。只是被問之人,望了她一眼之後,就陷入無邊黑暗中了。
當日於扇接受五十鞭之後,她的背基本被抽爛了,一點完整的都沒有,看到潔白無痕的雪背,居然一片鞭傷,血肉模糊的,讓小丫鬟嚇得直哭。
“荼兒,別哭,我沒事。”名叫荼兒的小丫鬟,還沒來得及驚喜,於扇就已經陷入昏迷之中了。
看着於扇嘴脣毫無血色,還有那個傷痕累累的後背,荼兒半抱半拖的,才把於扇拖回房間,一把於扇輕柔地搬到牀上,纔剛鬆手小丫鬟就忍不住哭起來了。不過一想到,還不知死活的姑娘,她又咬咬牙,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哭也沒用。
於是她跑出去,雙手捧回一盆熱水,還帶着一條棉毛巾,輕手輕腳地進門,搬一張凳子到牀邊,然後將盆放上去,毛巾輕輕放入水中浸溼。
小心的幫於扇脫去上衣,有部分衣裳都夾入肉裡面,荼兒只能小心翼翼的拿着剪刀剪了衣裳。然後小丫鬟雙手擰乾溼透的毛巾,輕輕的幫於扇擦背上的傷,一邊擦一邊咬着嘴脣哭着。
因爲背上的疼痛,讓處於昏迷中的於扇,還是忍不住呼痛出聲,讓小丫鬟不敢再哭了,顧不及向其他,只能更加細心、用更輕的力度去擦拭,擦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才把傷口處理乾淨。
滿盆血紅色的水,小丫鬟又忍不住想哭了,這該多殘忍啊,才能打出這麼厲害的傷來,擦完,再顧不得那盆水,她翻了一下櫃子,從裡面摸出一個白色的瓷瓶。
顫抖着手,她打開了木塞子,將瓷瓶裡面白色的粉末倒在於扇的背上,一邊倒一邊祈禱,但願不要留疤,不然實在是太殘忍了,姑娘這麼愛美的人。
“嘶嘶嘶嘶……”那藥粉一倒,於扇就忍不住叫一聲,這藥粉藥力好是好,但是這一撒下去,也是很折磨人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又再次流淚了。
“荼兒,你這樣,怎麼照顧我呢。”虛弱的於扇,被疼痛再次折磨的醒過來了,見到小丫鬟又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她忍不住出聲安慰自己身邊的小丫鬟。
“姑娘,荼兒不哭了,荼兒要好好照顧您。”小丫鬟趕緊拿袖子胡亂的擦拭了一把自己的眼淚,趕緊說道,唯恐說慢了,姑娘會怎樣一樣。
“好!麻煩你了!”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結果還是頂不住疼痛,又暈過去了。
小丫鬟一看於扇又暈過去了,嚇得她也差點暈過去了,但她不能暈,也不能哭,不疑有他,馬上就跑出去找醫女,姑娘這個樣子,不找醫女是不行的,現在止住了血,還上了一下金瘡藥。可是看姑娘的臉色,那絕對是不行的,姑娘的身體太柔弱了,還需要醫女的診斷才行,不然落下什麼不好的後遺症就慘了,我可憐的姑娘,想至此,小丫鬟又想哭了。
金醫世家。
“金子,麻煩你跟我去看看姑娘吧,她要不行了。”叫了好幾個醫女,可是她們都說,姑娘是被公子懲罰的,她們不能去醫治她,去了也會被懲罰的。
荼兒哭了好幾次,還給醫女們跪下,可是她們都無動於衷,而且還一臉冷漠,說如果荼兒還在這裡糾纏,就要趕她出去了。
無奈之下,荼兒只能悄悄的摸進去金醫世家的後宅,找到了那個小小的女孩子,其實就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兩人算是很好的朋友,她才滿懷希望的看着金子。
“荼兒,你這樣我很爲難,別說是醫女們不肯去,就是請我爹,我爹也不會出手的,你那姑娘,是犯錯受的傷,沒人敢幫忙的。”金子一臉爲難的說道,她爹雖然是金醫世家的族長,可是她這次是跟着師姐們出來歷練的,根本不可以做出出格的事。
而且他們的任務是照顧好公子,其他的可以幫忙,但是被公子懲罰之人,她們是萬萬不能伸手相助的,不止是他們,其他人也不會的。去幫忙看的話就是與公子作對,與照顧公子的任務相悖的。
“那怎麼辦,就這樣看着姑娘熬吧,要是熬不過去了,姑娘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啊?我可怎麼辦啊?嗚嗚嗚......”荼兒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以手掩面,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哎呀,又不是沒別的辦法,荼兒,你怎麼就不能動動腦筋啊?”金子年歲跟荼兒差不多,也就十歲左右,但是說話做事如個小大人一般,她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的盯着荼兒,那個滿臉淚痕的女孩。
荼兒帶着一臉的淚痕,一臉震驚的看着金子,她沒聽錯吧,還有別的辦法,由於心急不自覺就大聲喊道:“有什麼辦法啊,金子,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都說完啊!”金子揉了揉耳朵,自己不就剛想到嘛,這死荼兒,用得着在自己耳邊這麼咆哮嗎?
“荼兒,這辦法說難也不難啊,你就不能描述下你姑娘的情況,讓那些不知情的人,抓點藥嗎?”金子說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在,這傢伙,蠢得可以,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要能跟她做朋友,這麼蠢會不會傳染啊。
荼兒仔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即使他們不願意去診治姑娘,但是她可以根據姑娘受傷的情況跟大夫說明一下,進而拿點藥回去煎。她一個用力,狠狠的拍了一下金子的肩膀。
“好金子啊,你怎麼這麼聰明,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說完一臉懊惱的看着自己,心中對金子的崇拜更是阻攔不住了。
聽到這麼誇張的讚美,金子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擴大,心中而已不免有點飄飄起舞的感覺,不過她還是故作矜持道,“還好還好了,這路不是隻有一條,你要多多動動腦才行,不然老是哭哭啼啼的,怎麼解決事情呢,是吧?”金子一說完,旁邊哪還有荼兒的身影啊!
她那忍不住擴大的自豪感,一下子焉了,來不得得到昇華,就枯萎了,“死荼兒,你個沒良心的!”金子的河東獅吼也不是蓋的,周圍五里處,個個都嚇得掉頭跑了,哪敢隨便靠近啊!
荼兒拿着一手的藥包,美滋滋的想着,金子的建議真的是太好了,那些大夫還特意小心的叮囑她,小心病人發高燒之類的,這簡直是太好人了有木有啊!
最最好人的就是金子了,要不是金子想出一個這麼好的法子,以她自己的腦力,那是絕對想不到的。
荼兒一回到,馬上躲進廚房,開始煎藥,不一會兒,就託着一碗藥,送去了於扇的房間,到於扇房間時,才發現剛剛還沉睡不醒的姑娘,正在喃喃自語。
荼兒一個歡喜,趕緊把藥放到一邊去,“姑娘,你醒啦?你沒事吧?”她很驚訝,臉上的表情也很驚訝,一下子就跑到牀邊了。
叫喚了兩句,於扇都沒有反應,她不由得又着急了,然後一想,對了,伸出手探了探於扇的額頭,“壞了,發高熱了。”
荼兒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瞭,然後她急匆匆的跑出去,現在藥肯定還很熱,故而放一會兒沒關係。
轉身而去的荼兒,不一會兒就端着一盆水進來,深秋的天氣,一般都用溫水洗臉的,這井水,用起來特別的冰冷入骨。現在端着,荼兒都能感覺迎面而來的冷氣,不過現在她顧不得這個,大夫專門交代的。
盆中飄着四五條毛巾,荼兒站在牀邊,將盆子放在一旁,然後端起一旁的藥,拿起調羹,自己試了一口,還行,不是很燙。
她拿來幾個枕頭,輕輕的放在於扇的背後,將其慢慢墊高,不過此階段,於扇一直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講什麼,荼兒只是將她稍微墊高,就累得滿頭大汗了,她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姑娘,喝藥了。”荼兒輕聲說道,然後拿起勺子,一勺餵過去,於扇完全沒有聽到荼兒的話,她一直迷迷糊糊的說着話,一口藥都不喝。
餵了幾口,不是倒了就是喂進去她又給吐出來了,荼兒着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是不喝的話,姑娘很難好的,她一個着急,只好捏着自己的鼻子,逼自己想辦法。
哦,對了,荼兒眼睛一亮,一掃之前的着急,她拿起手帕,墊在姑娘的下巴處,然後拿起瓷白的碗,將姑娘的鼻子捏着。等到於扇呼吸不暢時,那碗藥,也適時的倒入於扇的口中,藥跟吸氣一起,於扇被迫嚥下了一碗藥,雖然還有個別吐出來,可是喝下去的事大部分。
荼兒很放心的幫於扇擦着嘴角,然後抽掉墊在她背後的枕頭,讓於扇平躺下去,然後準備拿起一邊盆子裡的毛巾,雙手衣袖捲起,小小肉肉的手指,輕輕放入盆中。
好冷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荼兒在心中驚呼,她怕自己吵到姑娘休息了,只能咬緊牙關,將毛巾擰乾,放在於扇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