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受不了的,身上的凍瘡自不必說,隨之而來的是一場傷寒幾乎要了他的命,而且直到今天,每天苦寒之地,他的腿痛之症就會時時發作。還有他被圖魯所傷的地方,天氣不好是時也會作痛。旁人只道他到了北境,天高皇帝遠,一人獨大,自在快活,豈不知那半年裡的每一天,他要忍受的是什麼。還要時時上陣打仗,儘管直接交鋒很少,但寒領先疾騎、巡視北境、臥冰飲雪,那滋味。。。怎麼是尋常人懂得的。”
買糕的,原涼她,她從不知道外表光鮮,拽得不得了的沈二,原來必須默默忍受那麼多的痛苦。所以他那麼囂張跋扈,江無憂卻視而不見吧。某種程序上來說,江無憂是個英明的君主,厚道的男人 。他知道是誰能幫他擁有了這個國家,又是誰幫他保護捍收着這個國家。況且,沈氏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沈沅已經死了,雖然是不明原因的暴斃,但他和沈瀾不追查,十之八九是反對黨乾的。而沈瀾他也極爲忠誠,他明白得很,也就不介意小小冒犯。
但是,她現在知道是什麼太態呢。怎麼似乎是有一些心疼似的。可關她什麼事呀,一這理她同情心太氾濫了,並不是存在着什麼特殊感情,絕不是的!
“他們兄弟這樣待你,怪不得你要以命相報。”她感慨道,“士爲知已者死,何況大爺已經去了,你把兩份報答全加在一人身上,自然爲二爺萬死不辭,景鸞,今天我明白你了。”
“士爲知已者死!士爲知已者死!”景鸞低聲念道,好像很受這句話的觸動。
這個時空,很多風俗和俗語,甚至詩歌都與中國古代差不多,但有的卻沒有。比如這句她衝口而出的話,看樣子又要算在她頭上,以證明她的不凡。
“謝謝你明白我。”景鸞很動容,“這也就是爲什麼後來我苦心鑽研醫道,因爲我想徹底醫好二爺的舊疾。他還年輕,過了年才二十九,卻在數次大戰中受過很多重傷,常常要忍受突如其來的痛楚,我想讓他擺脫這些。爲此,在三江口遇到了蘇神醫時,還硬賴着拜了師傅。”
“啊,原來你和蘇娘娘也算是師兄妹了。”方初晴又聽到一則令人驚訝的消息,“那你當初爲我治臉不就得了?還費這麼多事。”
雖說是看着皇上和沈瀾的面子,但方初晴總覺得欠了蘇味的情。那讓她感覺極不安,因爲蘇味那張冷豔絕倫卻溫和高雅的臉下面,似乎隱藏着另一張臉似的。她和樑竹月還不同,後者令人感覺不舒服,前者卻隱約令人有些懼意。
說到底,都是有“內涵”的女人,不過檔次有差別罷了。她這種小白女,實在招惹不起,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躲得遠遠的是正經。
景鸞笑着搖搖頭,“醫道之廣博,不是凡人可以盡解的,所以各鑽研一項吧。蘇娘娘是女人,對身體髮膚之心得絕對強於任何人,包括她父親在內。而我,爲的是讓二爺遠離疼痛,所研之精在於內理和經脈,尤其是慢性疾病的調理,這也就是爲什麼四爺的病比孫大夫還好。”
方初晴點點頭,在景鸞的身世給她帶來的驚訝之後,又想起沈瀾平時的行爲,嘆道,“其實細想想,他也怪不容易的。保是,你瞭解他多少?他和太太那麼親近,好像親生母子,爲什麼會覺得不能融入沈家呢?”
“你喜歡二爺?”半晌,景鸞斜瞄了一眼方初晴,答非所問。
“厚,這是你今天第二次問我喜不喜歡某個男人了。”方初晴翻了翻白眼,“我對一個男人好奇,並不一定代表我喜歡他,明白嗎?”
“是我冒犯了,”景鸞站起身,推開一點窗子,望着三月裡明媚藍天道,“只是我希望你明白,喜歡上二爺並沒有錯。他是英雄的男人,愛上他很容易,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不就是如此嗎?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說真話,儘管你值得最真誠、最尊敬的對待,但以你目前 的身份地位來說,就算二爺對你有心,你卻只能做二爺的妾室。你。。。明白嗎?”
“這是哪兒跟哪兒呀,景鸞你中午吃的是什麼,真是越說越沒邊兒了。你要明白一件呈,二爺雖好,但他不是狠子,這世界上只有銀子是人見人愛的。”
“就當我多嘴了吧,但我希望你能記得。”景鸞說得有些暖昧莫測。
他跟隨二爺多年,二爺不管有什麼心思,他都能猜得出。也許,蘇味的背叛會令二爺對女人敬而遠之,可這個方初晴,肯定是讓二爺動了些什麼念頭,雖然兩個當事人似乎無知無覺,倒讓他這個旁觀者“清”了。只是不知皇上是什麼意思呢?對於皇上,他始終摸不透。
“那我希望你也記得。”方初晴也擠到窗邊,正色道,“我或者出身低賤,我或者是賤花敗柳之身,我或者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我或者無權無勢,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根在哪裡,但我卻希望可以保有自尊。所以我不會、絕對絕對不會、一定確定以及肯定不會給男人做妾。哪怕他是天下間唯一真正的英雄。哪怕他是皇上也不行。倘若今後我沒有男人要,倘若我要爲此孤獨終老,我也不要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丈夫。相信我,景鸞,你但心的事是不會發生的。你能出淤泥而不染,我也能。”她抓住景鸞的手,重重的握了一下。
景鸞望着方初晴堅定的神情,好半天才點了點頭,心頭有一絲尋找到同類的感動。是啊,就是那種叫自尊的東西,令他在那骯髒地還有活下去的力氣。人,不管在什麼環境下,也絕不能看不起自己。不過。方初晴如此堅決,只怕以後還有的折騰呢。
“出淤泥而不染,多好的話。”他微微一笑,“沒人這樣說過我,爲這放,我對你也可以‘士爲知已者死。’
方初晴額頭上冒出一大滴汗,因爲這些話全是中國古人的精華,普通中國人都會引用一點的。可到了大江國,很多名言成了她的,就算沒人追究版權,做爲有覺悟的人,也是很慚愧的。
“那麼二爺和沈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把話題導正。
景鸞嘆了口氣,“二爺從不願提及過去的事,關於他身世的一些情況,我也是聽大爺說的。大爺是真正的君對人施恩也不聲不響。他說二爺心很重的,要我好好看顧着,因爲他們兄弟雖然感情很好,但卻是知已朋友的好法,並沒有兄弟間的親近感。二爺。。。太過在意自己的身世,小時候又受過很多欺凌。他是那麼驕傲的人,所以對童年的一切無法釋懷,也從忍不了自己的出身和一個那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