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琳的一個電話,頓時讓我六神無主。外公是給他人治病的,怎麼突然會發瘋。當然,外公曾經有過病史,舊病復發,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跟靶子打電話,讓他陪我去外公那裡。他們的衣食住行所需的用度,都是由靶子一手在打理。因此,也替我分擔了許多瑣事。
靶子給大爹以及外公安排的地方,其實離蓉城已經很遠了。在一個鄉村,莊園式的,如同一個獨立的王國。我媽和顧琳的媽甚至還可以拿着鋤頭種種蔬菜,日子其實過得很愜意的。我當然不知道外公爲何而發病了,只是外公這一發病。其他需要他治療的病人便沒有任何指望了。
到達莊園的時候,顧琳早已在外面等着。她顯得很焦急,並沒有見到我而感到絲毫的興奮。我感覺顧琳離我是越來越遠了,那眼裡除了哀怨,哪有一點點思念之情。
“周然你總算來了,你外公剛纔鬧起來,所以的人都攔不住他。沒有辦法,我們強行給他打了一隻安定。對不起啊!”顧琳跟我道歉。
“顧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快帶我去看看吧!”我難免有些着急。幾十年了,外公機緣巧合和母親遇到了一起,這本就是天大的好事。可偏偏外公病了。
他們住的那處宅子還真不好找,若不是顧琳,恐怕靶子也很難找到。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巷子。幾乎每一家都是一個樣子,而許多條巷子好像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盡頭。再想往回走,卻不知往哪裡走。
據說這個莊子有好幾百年的歷史,後來大爹花巨資買了下來。然後租給了一些有錢的人居住,這一片產業,也正是大爹留給周璐的嫁妝。
靶子開着車,導航到了這裡也成了瞎子。顧琳的手裡拿着一張圖,她來來回回也是按照圖的提示。想必這裡的地形多麼複雜,看一看周璐手裡的地圖便只端詳了。
汽車在一條條巷子裡穿行,也不知道拐了幾道彎。終於在一處大宅子前停了下來,宅子沒有門牌號碼,想找到完全是憑感覺。
周璐先下車,敲門。門打開,是安然和張小雨。這一刻張小雨顯得很文靜,也許她跟安然投緣吧!兩個人走到一起就很親近。
汽車開進了院中,然後院門關上。高高的圍牆,這裡彷彿與世隔絕了一般。只是在院中的一處空地上,種上了蔬菜。一片片綠色招搖,有一點鄉村的味道。
張小雨上來拉着我的手。
“表哥,你快去看看我爺爺吧!他倒底怎麼了?”
我安慰了張小雨兩句,往大客廳走去。這裡的客廳跟古時候的客廳一樣。用青石板鋪地,客廳顯得非常寬敞。進門處的頭頂有一處敞開着,農村俗稱天井。
大爹和安老爺子在客廳聊天,兩個人談得很投機,時不時會微笑一下。我走了進來,給安老爺子跟大爹問好。
我媽和顧琳的媽從裡面走了出來。我媽一臉愁容,她的眼睛裡寫着哀傷。這樣的表情,在我爸爸走後的後一個月我媽纔有過。
後來,最終因爲傷心過度,才落下了病根。
“媽,你別難過了,外公會好起來的。”我看着我媽,心裡直髮疼。
“外公要死了,外公要死了……”我媽一直重複着一句話,我真擔心她會舊病復發。
“媽,不會的,外公是神醫,怎麼回事。你先歇一會,我去看看外公再說。”我扶着我媽,讓她在客廳坐下了。安然留下了照顧我媽,顧琳則陪我去了外公的房間。
在一張老式的花板木牀上,外公仰面躺着。面色紅潤,睡得很熟。只是着紅色有些不正常,像肝火過盛的那種。
“我外公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還有總該有原因吧!”我問顧琳,一臉暗沉。
“今天快天亮的時候,你外公上廁所的時候,突然接了一個電話。我們都看到了他大發雷霆,不住在裡面罵。後來突然向地上倒下,是你大爹飛奔過去纔將他給抱住了。你外公的老年手機,掉進了茅坑。在後來你外公開始胡言亂語,見誰打誰。你大爹沒有辦法,才讓我給你外公打了一隻安定。”顧琳低頭搓着衣角,彷彿這一切皆因她而起。
我不得不佩服大爹的鎮定自若,若換上別人則早已手足無措了。我坐在外公的身邊,手裡捏着他一隻枯瘦的手,等他醒來。
我的眼裡含着淚水,說實話。我跟外公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但是畢竟血濃於水。這血脈的親情,是永遠坎不斷的。
況且我媽已經對外公產生了強烈的依賴,外公更不能出事了。我在外公的耳邊輕輕的喊着,我更加外公的手指動了一下。
外公睜開了眼睛,幾乎是發出慘烈般的嚎叫。
“不要,要傷害虎子,你們要什麼都給你們,我求你了。”
“外公,你醒醒,我是周然,你外孫。”我捏着外公的手,大聲喊道。
“周然,我外孫。周然……”外公甚至是不知所云,不停的嘮叨着。我哄着外公,喝了一些安神的藥水。之後外公又開始睡覺,我和顧琳無奈的走了出來。
“大爹,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外公的症狀跟我媽之前一模一樣。”我憂傷的說道,難怪清水村的村民說外公是瘋子,或者他們真的見過外公瘋癲的時候。
“凡事要想辦法,愁能解決問題嗎?你外公的醫書在那裡,另外你也見過一點你外公給你媽怎麼治療的。你就算臨時抱一下佛腳,也要給你外公先治療一下嘛!”大爹顯得很沉穩,他卻將所以的難題給了我。
讓我臨陣磨槍,臨時抱佛腳。我顯得很爲難,我媽卻可憐兮兮的看着我。
“小然,就聽你大爹的,總比不治強一些吧!”我媽能夠清晰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真的感覺很欣慰。
“大爹,那我就試試吧!”我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一點自信也沒有。大爹將那本書給了我。我本來沒有讀多大的書,而且書裡有很多繁體字,讓我無從認起。
“周然,你拿給我看看吧!”安然說道。
我遞給了安然,安然告訴我。她在大學裡學過古言文,所以對繁體字有一定的認識。這一刻,我幾乎有些喜出望外,看來老天是要逼着我學醫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