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最廣爲人知的一個特點之一就是能夠自我再生。這是原因之一。”
一年前,當我作爲一名業餘心理醫生來到我的第一位諮詢病人,這個叫絲維卡的女孩面前時,無不在期待着這一刻。
她終於願意把一切都告訴我。
第一次見她時,她一臉不高興,看來並不歡迎一個心理醫生來她家。隨後,她用了快兩個小時來給我解釋她的生活多麼正常,人不瘋不傻,以及做一個海星的好處。試圖洗我的腦。
不過,可能是因爲她講述的方面或內容發展方向有些不對,我當時完全把她當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幻想症過度的精神病兒童。
爲了更好的瞭解情況,我沒有把我所得出的結論告訴她,而是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對她的想法十分感興趣的朋友,同她談話。
一開始這個做法起了很大作用,她放鬆了警惕,和我見面時就像一個普通的女孩一樣,只不過是在滔滔不絕的談論着海星。
長時間聽同樣的事情是很無聊的,有好幾次我都差點在她面前打瞌睡。但看着她認真的神情,我硬是強打起精神來。真不知道她爲什麼對這些棘皮動物感興趣。
倒希望她還能像之前這樣,因爲一段日子後,她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大概是知道了什麼吧。
一直下去可不行,對症治療會更加緩慢困難。
得想辦法。我查詢了許多關於幻想症的書籍和網站,得到了一致的回答:無論是治療哪一種心理病症,你必須要給他們一種錯覺,讓他們以爲你跟他們有一樣的興趣愛好,行爲習慣。先讓他們鬆懈,接納你,然後去漸漸的打開他們的心扉,瞭解他們的思想與行動動機,也就是開端。剩下的事情就不難了。
那段日子,我不斷的研究關於海星的知識,大有不把自己滿腦子塞的都是“海星”不罷休的架勢。記得上一次我那麼用功,好像還是停留在高考前期吧。
終於我所學的派上了用場。在我和她的再一次會面時,我倒成了那個侃侃而談的人。
她在聽我說話時,只是臉上帶着微笑一直盯着我看,沒什麼別的反應。但我知道她在聽。
在我講完後,她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如卸重負。如果她能再像以前那樣善談,對症治療就會簡單方便得多。
她卻只是帶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看起來挺愉快的開口道:“看來醫師最近很勤快嘛。在短時間內記住那些關於海星的知識很麻煩對吧?你講的都挺對,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海星是食肉動物,所以它不吃海帶。而且,如果你學習這些是針對我的愛好的話,那你研究的方向也錯了。”
我一愣。
她緊接着說道:“我不想當一個吃微生物的棘皮動物。這不是我想成爲海星的原因。”
“嗯?那是什麼?”我迷惑。
自己的話剛剛脫口,我卻忽的想起來一位老前輩曾對我說的話:
“一些精神病患者的真正病症隱藏的很深,若不細細瞭解,很可能就會被像你這種的初出茅廬的心理醫生誤認成另一種病症。從而導致治療方向錯誤,造成無可逆轉的損傷……”
難道,成爲海星真的只是她的一種意願?如果她不是幻想症患者,那又會是什麼?
“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嗎?”以前她所對我的解釋涌現在腦海,我急切的問道,“你不是因爲它的外表,不是想嘗試另一種從未被瞭解的生活,也不是因爲追求新穎。那到底爲什麼想當海星?”
“其實我暗示過你的。”她似笑非笑的伸出三個手指頭:
“生死,真相,孤獨。”
……
那次對話一個月後,就是現在。
她要求我不去以任何方式記錄她所說的,不把今天所談論的告訴別人。我點點頭。
她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擡起頭來對我說:“今天跟你簡單的解釋一下我所認爲的‘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