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恢復了知覺。並意識到自己是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坐起身來。
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懵逼。
我不是死了嗎?我細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沒錯呀,被機器人槍斃了。
環視周圍的場景:不大不小的房間,兩張上下鋪牀,被粉刷得潔白的牆壁,還有隱隱約約的腳臭味。
難道還真有地獄?那也是夠奇葩的。
我再次進入了遲鈍狀態。
這時,一個如驚雷般的聲音從我的下鋪傳來,震得整張牀一顫:“吳森杉!大早上的你吵個啥?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嚇得我一哆嗦。
但是,聽到這熟悉的憤怒聲音,我當時眼淚就快下來了。
這不是許霄星小兄弟嗎!
“這兒是地獄嗎?”也不知是腦袋裡哪根絃斷了,我愣愣地問許霄星。
“什麼地獄?”他把頭從下鋪探過來,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盯着我,拳頭裡被緊緊攥成一團的被單宣示着他此時的不滿,“這裡是天堂般的大學。你現在正躺在你溫暖的被窩的懷抱中!”說着,他用騰出空來的那隻手對我豎起了中指,把它舉得高高的。
我們倆的互動,引得對面上下鋪上的兩位投來好奇的目光,當然他們的目的不只是看熱鬧,也順道吐槽了一把:“吳森杉,你是不是睡太多把腦子睡壞了?”
如果不是我的腿還麻着,沒法起身,我早爬到他們的鋪子上揍他們一頓了。
我白了他們一眼,繼續躺回牀上。今天是週六。
沒錯,這裡是我的大學。
之前發生的事,不過都是烏龍一場。雙層夢境,挺有趣的。也挺嚇人。
說實話,我都有點懷疑我現在所處的環境是不是夢境。
但管它呢。現在是我一生中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時光。就算是夢,我也認了。
沒有世界末日,沒有死亡,沒有過多的考試,沒有責任與負擔。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們,此時也都安康。
多麼美好的夢哇。我不禁笑出了聲,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
刷着手機的許霄星突然又曉有興致地發聲了:“喂,你們看見最新新聞頭條了嗎?”
“什麼頭條?”對面鋪上的人問。
我不是對他感興趣的事沒有興趣,而是我知道,照他這張話嘮嘴,不用問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
然後他的答案讓我心一沉。
只聽許霄星一字一頓,清楚地念出了新聞頭條的標題:
“世界上第一個有自我思想的機器人誕生。”
“……”
另外的幾個室友興奮地嘰嘰喳喳。他接下來說了些什麼我都沒聽清,只是呆呆地坐在牀上。許久,吐出一句話來:“今年是什麼年?”
“雞年啊。”
“不不,我問是几几年?”
許霄星瞟了一眼日期:“二七五零年,十一月二十九號。”
聽到這句話,我反而放心了。
望向窗外。風日晴和,雲蒸霞蔚,萬里白雪,旭日東昇。
每天都能見到的場景此時我看來卻是無比珍貴。
還好。距離夢中的日子還有幾百年呢。
我不是英雄,無法拯救地球。
自己生命的歲月能夠順利度過,便不求再多。
人類最後的下場究竟會不會與夢中一樣呢?
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呼——今天還真是冷呢。”我長舒一口氣,蒙上被子,無比愜意的眯着眼,“老子我要睡個回籠覺啦,閒人無事勿打擾。”
“切。”許霄星翻我一個白眼,不屑地說,“誰稀罕打擾你。”
我不以爲然,繼續睡大覺。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到時候你們別忘了叫醒我。”
“咋了?”許霄星不解的問,“你不是一向在週末睡到日上三竿嗎?”
“我可不想變‘睡美人’。”我嘿嘿道。
此話一出,對面鋪上喝水的室友忍不住了,噗的一大口水噴出來:“去你媽的‘睡美人’!你要是睡美人的話,王子都能去自殺!”
“總之到時候別忘了叫我起牀就行。”我乾脆把整個人蒙進被子裡,兩耳不聞窗外事,順道裝瞎子。
會不會又是一場漫長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