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絡北見闕翎兒歪着頭看着自己,心裡已經萌成了一灘水。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闕翎兒雖然現在並不能說話,但伏絡北的話她還是能夠聽懂的。
跳到伏絡北的手掌上,用尖細的鳥喙輕輕的啄了一下伏絡北的手心。
伏絡北露出呆傻的笑容,絕對好久都不要去洗手了。
洪竟成和塗子清甚至還沒有走多遠,就又被伏絡北給追了上來,只是伏絡北的肩膀上竟然多了一隻奇怪的鳥。
“仙師呢,這是被你送回去了?”塗子清看着伏絡北的身後,並沒有塗子清的身影。
若是送到了碧雲天,這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伏絡北說道:“不是,半路上翎兒就醒了,她有點事情要去辦,過幾日再和我們集合。”
洪竟成疑惑的問道:“她沒事了?”
“沒事了,本來就只是有些水土不服,離開這邊就好多了。”
伏絡北走到兩人中間,忽然發現其實他們也沒有走很遠的距離啊。
塗子清解釋,是因爲洪竟成出門的時候也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伏絡北笑道:“你沒事吧?”
洪竟成的臉色並沒有怎麼樣,伏絡北仔細打量了一下,看他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也就放下心來。
再次往塗子清的家去,這次速度明顯的就快了許多。
塗子清本來開來心心的模樣,快到了城鎮的時候,卻變得越來越沉默了,所謂的近鄉情怯,可能也是這樣的原因。
伏絡北說道:“馬上就要見到你的娘子了,怎麼這個時候反倒是不開心了?”
塗子清搖頭,“我此次出來,而已已經有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不知道娘子的病情有沒有惡化。”
“放寬心,怎麼可能這麼巧呢。”
伏絡北的勸慰沒有絲毫的作用,或者說她的話根本就算不上是勸慰,更像是隨口敷衍的回了一句而已。
畢竟她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她肩膀上那隻不知道名字的鳥兒身上。
這隻鳥十分的乖巧,大部分都站在伏絡北的肩膀上,並不發出聲響。
塗子清問道:“你是從哪裡撿到的這隻鳥?”作爲妖族,雖然是個不頂用的兔子,但是畢竟對其他的妖族還是有一些感應的。
這隻鳥顯然不是一直普通的鳥,也許她有一天也能夠修煉成人也說不定。
如今妖族勢微,每一個妖族都十分的珍貴,所以塗子清不由得對闕翎兒多了幾分關注。
“哪裡撿的啊,這是我們翎兒……給我的。”
她歪着頭,親了一下闕翎兒的額頭,笑嘻嘻的炫耀道:“這多可愛啊。”
伏絡北前幾天還是一個絨毛控,如今對於絨毛好像並沒有什麼興趣了。
塗子清十分懷疑,就算自己講兩隻耳朵放出來,伏絡北也沒有絲毫的反應了。
所以人類總是容易善變的。
城鎮門口一條大路貫通了城鎮。
在馬路中間,有許多的商鋪,靠近中間,北面,大門朝南的一家花卉買賣的點店鋪,就是塗子清家的。
落日的餘暉照在花朵兒上,紅色絢爛的紅色骨朵透着不一樣的妖冶的紅色。
大門是開着的,從遠處,能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姿正在來來回回的,將花盆搬到房間裡去。
伏絡北對於塗子清妻子的模樣也有些暢想過,大概是另外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睛總是帶着淚光的小兔子吧。
這和當初她對闕翎兒的原型想法有着精確的一致性。
雖然闕翎兒的模樣和她所想像的有所區別,但是眼睛都是紅色,四捨五入,也完全是伏絡北喜歡的類型。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塗子清的妻子,竟然是會這樣的模樣……
她的身高很高,身材勻稱,在這個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城鎮中,她穿着裹胸,外面只裹了一塊透明的輕紗。
作爲妖怪好像並不需要準守人類的道德規範,但是並不代表着能夠在大街上穿的這樣……輕薄的啊。
洪竟成的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看了,歪過頭,垂下眼眸看着大街上來來往往人們的腳面。
伏絡北完全沒有這樣的侷限,她大膽的看着塗子清的妻子,肌膚彷彿是水一樣的光滑,手背上纏繞着一圈又一圈的綠色藤蔓,後背上文着一朵盛開的玫瑰。
彷彿是有所發覺一樣,她轉過頭。
和塗子清四目相對,她的表情可以說的上是十分糾結。
先是裂開嘴笑了起來,卻又馬上繃了回去,哼了一聲,將手裡的盆栽扔在地上,竟然轉身就走了進去。
塗子清張開的胳膊也就這樣不尷不尬的放下了。
伏絡北疑惑的問道:“你惹她生氣了?”
洪竟成沒有看到這一幕,聽到伏絡北的聲音,他才轉過頭來,循着聲音看過去,那邊已經沒有了人,只有一些花草。
塗子清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的說道:“我走的時候,沒有跟她告別。”
他雖然是笑着說的,但神情顯然是像在哭的。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怎麼可能離開重病的妻子呢。
雖然塗子清說他妻子病入膏肓,隨時都可能出事,可實際上,在伏絡北看來,他妻子面色紅潤,哪裡有一點點像是生病的模樣。
而且見到塗子清的時候,還有工夫生氣。
塗子清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衝着伏絡北和洪竟成拱了拱手,說道:“這邊就是我家了,你們隨我來吧。”
門店雖然有些小,但是穿過一條長長的,佈滿花草的走廊,裡面的世界卻彷彿是世外桃源一樣。
亭臺樓閣,應有盡有,進了門就是一個小花園,池塘上亭亭玉立這盛開的荷花,從池塘引出來的一條小河,彎彎曲曲的繞着庭院一圈。
幾座小巧的木板橋跨着小河的兩岸,這頭是黃色的花,那頭是紅色的花。
“想不到你家倒是挺有錢的啊,竟然住在這樣好的地方。”
塗子清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他家並不是有錢,至少俗世的錢財並不多,只不過是吃老本罷了。
“阿晚,我帶了朋友過來,你先給我的兩個朋友安排兩個房間吧。”
他朝着裡面喊了起來,沒有人答應他,他便多喊了幾次。
“喊什麼喊,喊什麼喊,我還沒有聾了呢。”
名喚阿晚的女子這才姍姍走出來,斜着眼睛去看塗子清,“在外面野夠了,可真是願意回家了。”
她眼角帶紅,面頰帶淚,但語氣卻沒有絲毫的軟糯,“你自己不會打理房間嗎,我嫁給你,就是爲了給你打掃房間的麼。”
塗子清被數落了一通,也不惱,溫和的走過去,兩隻手按住阿晚的肩膀上,“冷麼?”
阿晚撇過臉,哼了一聲,當做是回答了。
塗子清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到阿晚的肩膀上。
阿晚一邊掙脫,一邊說道:“我沒有衣服嗎,爲什麼要披上你快要發臭的衣服。”
塗子清將衣服裹住了,長臂將她環在懷裡,“阿晚,我想你了。”
伏絡北不禁長大了嘴巴,沒有想到呆呆傻傻的塗子清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阿晚掙了一會兒,也就任由塗子清將她抱在懷裡,過了好一會兒,才紅着臉推開塗子清,衝着伏絡北和洪竟成說道:“讓兩位客人見笑了,你們隨我來。”
塗子清跟在阿晚的身後,寸步不離的跟着。
她惱羞成怒的看着塗子清,說道:“你不是讓我安排房間嗎,我這就去安排,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塗子清拉着披在阿晚身上自己的衣服,說道:“自然是想要和阿晚多多的呆在一起了。”
阿晚哼了一聲,“那你一聲不吭走掉的時候怎麼不說想要和我多待一會兒?”
她的聲音忽然變大,瞪着塗子清,結果只是見到對方一臉包容的看着自己。
她撇過去,將身上的衣服拉的更加緊了一些,嗤笑這說道:“你要是願意跟就跟着,反正我是不會理你的。”
如果是不說這句還好,說出來,反倒更像是在意塗子清了。
她顯然已經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多了,便閉上嘴,不再說話。
可塗子清一旦走的慢了一些,她也會停下來,知道塗子清也跟上來爲止。
伏絡北歪着頭,對闕翎兒說道:“我有點佩服塗子清了,怪不得他能夠找到老婆。”想要找到對象,還是得靠着死皮賴臉啊。
她想了想,覺得這個能力自己已經登峰造極,根本就不用學習了,於是轉過頭,又親了一下闕翎兒。
闕翎兒被她親的有些麻木了,反正自己現在只是一隻鳥,就算是臉紅別人也看不到。
她也就由着伏絡北去了。
洪竟成好像話越來越少了,他沉沉的看着伏絡北和肩膀上那隻鳥的互動,轉過臉,又看着塗子清和阿晚兩人已經彆彆扭扭的牽上了手,不由低下頭,讓人看不清面容。
也許是因爲面對兩份狗糧,有些難以接受了?
阿晚雖然跟塗子清生氣,但是到底還是顧及着伏絡北和洪竟成這兩個塗子清的朋友,將他們兩個安頓好之後,轉過臉,捏着塗子清的胳膊,說道:“咱們到外面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