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四月初。
穀雨剛過,已經進入夏日時節,天氣日漸炎熱起來。
這時麥田裡的麥子漲勢正好,各種農作物都已經種下,百姓只需要注意澆水、施肥、除草,人們開始有些清閒起來。
這個時節,正好是在春耕和秋收之間,不似兩頭那麼忙碌,但也不似秋收後那麼清閒。
本來以往的時候,農戶早上忙碌一會兒,然後便在樹蔭下無所事事的過完一整天。
今歲卻有些不同,田裡的活幹完,婦女們還得養豬、養雞,而男人則要進行一定的訓練。
高義歡在豫南各地,招撫大批流民,設置屯堡。
鹿邑縣北面的趙家堡,二百多口人,其中青壯的男丁,有三十餘人。
今日有些興奮和好奇的站在屯堡中間的曬穀場上,一個個站得歪歪扭扭,東倒西歪,一羣烏合之衆的模樣。
這時一個高軍隊正,指揮着兩名老漢,從屯堡的武庫內搬出一些刀、槍、讓人給漢子分發。
等衆人拿了兵器後,隊正便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插着腰,大聲的喊道:“今天把大夥召集起來,是奉了大將軍的命令,教你們一些自保的本事。現在天下不太平,各地兵荒馬亂,咱們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塊安寧太平的地方,得自己珍惜。大傢伙也知道,咱們大將軍現在管的地方大了,未必能夠兼顧各處,所以你們自己得有些本領,如此才能保衛屯堡,保衛自己的家小!”
這個伍長是高義歡派下來,像他這樣的,還有許多。
他們並不是被分配到屯堡,而是來對屯堡的青壯,進行一兩個月的軍訓,便要返回各營報道。
這也是高義歡,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才用的一個手段,希望各堡能有一定的抵抗之力。
當然高義歡也不是指望他們抵擋韃子的大軍,能抵擋韃子小股人馬的劫掠就行。
這種訓練,高義歡準備形成慣例,反正屯堡的屯戶,幾乎就是他的佃戶,他說的話衆人必須聽,叫苦也得繼續,除非他們不想幹,想繼續做流民。
今後大軍作戰,必然會有士卒傷殘,他準備把傷兵派入每個屯堡,來訓練這些屯戶。
二百餘里外,汝寧府,高軍校場內。
這裡的士卒訓練,則要比屯堡的青壯,嚴厲許多。
屯戶不脫產,只是算是民兵,而高義歡編練的三萬三千餘人大軍,則是脫產的職業募兵。
他們不用幹農活,每日的任務,就是訓練。
這時高義歡伸出鎧甲,披着黑披風,手裡按着戰刀,站在校場上,觀看下面三千多士卒進行訓練。
這三千多人,是今年從襄陽招募過來,被編爲一個丙種的補充營。
顧名思義,這個營主要的職責,並不是作戰,而是別的作戰營出現損耗後,他們便根據損耗的情況,進行補充,使得作戰營能快速回復戰力。
這時校場上三千士卒,按着刀牌、長槍、火銃等不同的兵種,分成不同的方陣,每個兵種只要演練自己的技藝,不需要精通多門技藝。
當然,你硬是刀槍棍棒都耍得有模有樣,那算你牛。
補充營的都尉,是新投靠高義歡的白文選,
年初的時候,高義歡割愛,送給他兩個美婦人,白文選並沒有立刻就答應他,直到高義歡從西安回來後,過了三個月,兩個美婦中一個有了身孕,白文選才主動投降。
這時校場上,白文選正站在一隊手持長槍的士卒面前,教導衆人槍術。
他手持一杆大槍,看着有些期待的士卒,大聲道:“你們看好了。”
說完他先耍了個槍花,然後側身一個弓步,雙手持槍擺了個姿勢,猛然一聲怒喝,“殺!”
高義歡只見他飛衝上前,手中長槍連刺,一連將身前幾根木樁刺中,最後一槍更是直接捅穿木樁,然後槍桿一抖,木樁立時破開,成了一堆碎木。
他一連刺出五槍,每一槍都刺中相同的位置,如果木樁是人,那這五個人,便都被他一槍刺穿咽喉。可以說又快又狠,一槍斃命。
高義歡看得一愣一愣,身旁徐黑虎是個練家子,由衷地讚歎道:“好槍法。”
站在校場上的士卒,也紛紛讚歎,都尉好槍法。
白文選收了槍,對士卒們道:“都看好了嗎?方法早跟你們說了,就是多練,同一個動作,你們練習個一萬次,便也能又快又狠,一槍斃敵。”
軍隊作戰講究士卒之間的配合,並不是特別強調個人的勇武。
這些士卒並不需要會耍一整套的槍術,只要一些簡單,卻又有效的殺敵之術就行。
在戰場上,招式越簡單,進攻才越有效,高軍士卒都是先從最簡單的動作開始反覆練習。
白文選教的槍術很簡單,就是收槍,突刺,兩個動作。
就單個士卒而言,這看起來好像很拙劣,但是放在戰陣中,有其他士卒配合,那就不一樣了。
作爲一個長槍手,作戰時,格擋交給藤牌手,槍手的任務就是尋得機會,一槍刺出,殺死敵人,不需要再耍其他的招式。
白文選說完,便高聲問道:“你們都聽懂沒有?”
“懂了!”
“懂了什麼?”
“要反覆練習!”
白文選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好,列隊,練習!”
當下近千士卒,人人持槍,每人站在一根木樁面前,列成數十排,場面壯觀。
看士卒們列好隊,白文選大喝一聲,“準備!”
“嗬!”士卒們齊齊一身吶喊,雙手持槍,擺出一個開始的姿勢。
白文選穿行於士卒的間隙之間,對動作不標準的士卒,就是一棍子,然後揮手喝道:“突刺!”
“殺!”士卒們同時一聲怒吼,近千杆長槍同時刺出,以同樣的角度,同樣的高度,紮在木樁上,場面宏大,令人熱血沸騰。
“收槍!”
“嗬!”
“突刺!”
“殺!”
白文選走在士卒中間,不停的下命,一陣陣的怒吼聲,伴隨着寒光閃閃的長槍,來回突刺,動作整齊劃一,威風凜凜。
“你們要把木樁,都當成你們的敵人,誰也不許留情,每一槍都要拼盡全力,只有這樣,在戰場上,你們才能先發制人,才能比敵人的槍更快。”
白文遠在士卒中間大聲嘯叫,不時用棍子,抽打不用力的士卒。
高義歡看着校場上訓練的長槍手,身上隱約間散發出一陣殺氣,扭頭對身邊的趙大憲、趙柱子等人道:“怎麼樣,本將收這麼一員大將,劃不劃的來。”
“二哥的眼光沒話說!”兩人笑着附和道,不過心裡卻有點酸意。
現在二哥地盤擴大,人員也變多,新加入不少人才後,老兄弟便好像有些失寵了。
高義歡沒有體會到兩人的心情,而是繼續看着校場,遠處的刀盾兵,火銃手也在進行訓練,都是重複一些簡單的動作。
高義歡十分滿意,這時高成威卻忽然急匆匆的走來,將一封信遞給高義歡,“將軍,北京的消息”
高義歡聞語,眉頭一挑,忙展開書信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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