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外,密集的魏軍士卒呼喊着,扛着登乘梯,擁着壕橋,衝到城牆下面。
太原四面城牆下,魏軍士卒如螞蟻一般遍佈,護城河上架着長橋,士卒在濺起的水柱中飛身而過,登城梯豎起搭在城頭,口咬住戰刀,頭頂着盾牌的士卒,腳步蹭蹭的往城上攀爬。
城牆上,一架架雲梯豎起,城頭石塊如冰雹般砸下,不時便見魏軍士卒慘叫着跌下城頭。
護城河邊,魏軍的盾車連成一線,魏軍銃手躲在盾車後,火銃“砰砰砰”的射向城頭,將砸石塊的清軍擊中,石塊和清軍一起慘嚎着跌下城頭。
城頭清軍火炮轟鳴,騰起團團硝煙,將魏軍的器械打得癱瘓,城牆下到處都是趴窩的鵝車,還有散架的雲梯。
魏軍的臼炮轟鳴,開花彈吊射城頭,暴起的紅光中,飛起數個身影,清軍屍體不斷被炸飛。
城頭的清軍被魏軍火銃壓制,不敢擡頭,但是不少人點燃震天雷,直接從垛口往下丟。
“轟”的一聲巨響,暴起一團紅光,騰起一團硝煙,爆炸中登城梯被炸斷,牆角的士卒瞬間被氣浪拋飛,屍體砸在地上,口吐鮮血而亡。
魏軍使用火器,曾經給魏軍帶來了巨大的優勢,可隨着清軍也開始使用火器,便使得戰事便得慘烈起來。
一時間,太原城上下,箭矢和彈丸交織,爆炸中硝煙瀰漫,戰鬥異常的激烈。
……
營房內,李魁等人以血抹額,院門卻一下被人踢開,十名白甲兵提刀走了進來,爲首一人用滿語大聲喝罵,大意應該是狗奴才之類的意思。
李魁等人,眼中噴火,他二話不說,持刀便快速走上來,周圍漢子紛紛握刀在手,向白甲兵圍過來,眼中都帶着無盡的恨意。
這時進來白甲兵才發現情況不對,色厲內荏的用刀指李魁,一邊喝斥,一邊後退,門卻被院子裡的漢子給關住了。
“殺!”李魁一聲怒吼,近百漢子邊一擁而上,一陣拼殺,十名白甲兵被殺死,憤怒的人羣將他們亂刀分屍,幾乎剁成肉泥。
李魁便一揮手,“走!去太康坊!”
當下一行人便涌出營房,附近幾個營房中,也涌出幾股兵馬,都是手持戰刀,以血抹額的漢子,衆人彙集成一股,李魁等人領頭,身後跟着近千漢子,浩浩蕩蕩的人羣擠滿街道。
隊伍經過街道拐角,迎頭一隊巡邏的綠營兵見了,爲首一將當即厲色大喝,“什麼人……”
迴應他的是擡起的火銃,以及一片箭雨,那將見轉過街角的人羣浩浩蕩蕩,頓時駭了一跳,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決定少管閒事,立刻就帶着自己的屬下溜進一條小巷。
太原南城,魏軍攻擊猛烈,城牆上的清軍士卒,正與魏軍激烈搏殺。
這段城牆,主要是由兩個漢軍牛錄,一個正白旗牛錄,再加上一個營的綠營兵防守。
這時城牆上的清軍,正向城下,放箭射銃,砸石頭,投擲震天雷,阻擊魏軍登城,城門後的街道上,卻忽然來了一對人馬。
城門後的清將,正指揮着士卒往城上搬運箭矢和石塊,冷不防身旁有人喊道:“李軍門。”
守城的八旗將領扭頭一看,見李本深帶着一隊人馬,走到城門處,心頭立時一凜,“李本深你來幹什麼?”
“奉命來增援額真!”李本深帶着人腳步不停,快步走來。
八旗將領心到不對頭,英王爺防着綠營將領,早解除了李本深的兵權,只讓他負責巡邏等事務,打仗都不讓綠營將領指揮,怎麼會派他來增援?還有他腦門上的血污怎麼回事?
“你站住!”八旗牛錄心道不好,大聲喝斥,但李本深行走中,卻拔刀在手,身後兵馬也都紛紛抽出兵器,臉上獰笑着繼續往前走。
這時城上戰鬥激烈,八旗兵大多上城督戰,那牛錄身邊只有十個旗丁,剩下的兵馬都是綠營,還正好是李本深的舊部,他見勢不妙,頓時轉身邊向城上跑。
一排“砰砰砰”的銃響,牛錄身體定格,然後在冒着青煙的槍口下,同幾名屬下一起猛然向前撲死。
“弟兄們,韃子禽獸不如,老子反了!你們怎麼說?”李本深提着明晃晃的戰刀,大聲怒喝,聲色俱厲地問道。
城門處的清軍,聽了這話,紛紛叫苦不堪,魏軍攻城,李軍門又搞內訌,可是魏軍進城,能放過我們嗎?況且家眷還在八旗手裡,怎麼反?
“弟兄們,多爾袞敗了,太原不可能再有援兵,韃子吃完了太原百姓,最後就得吃你們,城破是遲早的事,何必替韃子賣命?魏王答應放你們一馬,李參將已經帶人去打太康坊,跟本將反了吧!”李本深怒吼着,頓時一下令,“上!”
身後兵馬,便開始往城門衝,城門附近的綠營兵看了旁邊的旗兵一眼,忽然拔刀,將旗兵砍翻。
一瞬間,太原南門後方殺聲震天,城上的清軍,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李本深讓人搬開堵門的土袋和石塊,自己領着一隊兵馬,順着臺階往城上衝,身後士卒邊揮刀砍殺趕來平叛的旗丁,邊大聲吶喊,“兄弟們反了,殺韃!”
此時城中關押綠營眷屬的太康坊附近火光沖天,城頭綠營兵從城上,能夠清楚看見那裡硝煙瀰漫。
這是有人在攻打太康坊,城牆上的綠營兵瞬間一片譁然。仗打到這個份上,許多綠營兵都意識自己活不成,唯一的牽掛就是家眷。
李本深分析的不錯,只要奪下太康坊,城上的綠營就會大亂。
城頭八旗兵臉上露出驚惶之色,他們看了看身邊的呆立的綠營兵,一名八旗兵居然搶先出手,揮刀砍向旁邊的綠營兵,而手足無措的綠營見此如夢方醒,紛紛舉刀反抗,與八旗兵殺成一團。
“先奪甕城!”李本深衝上城頭,大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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