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冽的山腳下,一間簡陋的土屋裡,博洛、尼堪、嶽樂、吳克善,還包括張存仁、祖澤潤,以及一名叫金正熙的朝鮮人,聚集在了一起。
房間內,齊聚滿蒙漢朝鮮四族之人,現在衆人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成了同一條船上的人,每個人都意識到,該團結在一起。
此時,福臨雖說是皇帝,但其實已經沒有丁點權力,博洛也不得不從新對待漢人和朝鮮人。
因爲此前與羅剎人的戰鬥中,死的主要是滿人和蒙古人,幫助滿人捕魚、伐木、造房子的漢人和朝鮮人,傷亡反而較小,而在橫渡大洋的過程中,一些由滿人操縱的船隻,大半都沉入海底,或者與船隊失散,使得上岸的人口中,滿人只佔不到兩成,蒙古人佔一成,剩下七成則是漢人和朝鮮人。
爲了將衆人團結起來,避免發生內亂,加上來到陌生的地方,他們這些外來人,必須要團結在一起,所以博洛等滿人不得不改變過去的民族政策,將四族視爲一個整體,設立七人議事會議,來共同裁決大事。
當然滿人總人口雖只佔兩成,但在議事會議中,卻依然佔據絕對優勢。
這時七人聚集在一起,中間點了堆火,上面烤着幾根玉米棒子和番薯。
博洛儼然取代福臨,成了首領,他發話道:“人員和物資都清點出來麼?”
滿人除了打仗還行,其它方面便只能依靠漢人和朝鮮人,張存仁點了點頭,“清點出來了!還剩十三條大船,兩千三百零八人,主要是青壯,物資基本不剩什麼,不過這個部落裡,存糧到是不少,夠我們度過冬天。”
只剩下兩千多人,讓衆人一陣唏噓,同時也感到了情況的嚴峻。
吳克善開口道:“瑞重郡王,這裡到底是哪裡?”
衆人目光齊齊看向博洛,博洛眉頭緊皺,開口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可以確定的是,這片大陸在關外之東,遠離天下,而且非常之大。”
博洛找來那個酋長問了許多問題,想知道他們的位置,不過雙方語言不通,只能筆畫,博洛得不到太多信息。
祖澤潤開口道:“早年,明朝太僕少卿李之藻,曾獻給萬曆皇帝一副坤輿萬國圖,在天下之東,繪有一大片陸地。”說着,他拿起烤得發黑的玉米棒子,“再加上魏國種植的玉米,據說就是來自這片大陸,我們莫不是到了那裡。”
祖澤潤是祖大壽的兒子,還算有些見識。
衆人聞語,看着玉米棒子和番薯,有些心驚。原來高義歡的玉米、番薯居然來自這裡。
尼堪心頭一驚,“那魏賊豈不是也能來!”
祖澤潤微微一愣,遂即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這裡距離中原太原,從來沒有中原人到過這裡。”
尼堪聽了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博洛似乎來了興趣,“這快大陸叫什麼,有多大?”
“回稟郡王,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非常大,不會小於明朝。”祖澤潤開口道。
博洛陷入沉思,不多時臉上露出笑意,“同明朝一樣大,又不知道名字,那就叫它東州吧。”
“東州!”衆人一陣議論,天下之東,東州這個名字讓他們有一絲安全感,彷彿距離中原並不遠。
這時博洛忽然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衆人相互看了看,尼堪道:“什麼問題?”
博洛神秘道:“這裡的部落,比我們在關外時,北方的野人還要落後,整個部落內,居然沒有鐵器,而是用一種黑色的石頭,也沒有馬,甚至連輪子都沒有。”
他這麼一說,衆人才發現,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情。
尼堪沒明白博洛的意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博洛提起精神,“這樣落後的部落,居然能生存下來,便說明了周圍沒有強大的勢力,或者其他勢力的水平與這個部落差不多。這對我們而言,意味着什麼?”
“機會!”嶽樂眼睛放光,都學會搶答了。
中國北方各民族,受到遊牧文化的影響,幾千年來的弱肉強食,部落兼併,讓東北來的滿人,思維中認爲弱就該被征服。
一塊比明朝還大的土地,上面生活的人又十分弱小,這簡直是上天賜給他們的土地。
美洲大陸適合人類生存,適合農耕,不像非洲那種熱帶草原,而這裡生活的人,金屬冶煉技術極爲落後,沒有農具開墾土地,完全還出於石器時代,無疑給了外來者機會。
美洲地裡環境封閉,缺少交流,加上地大物博,靠天就能吃飯,生活太安逸,沒有大規模的入侵,隨便種點東西,打點東西就可以活着,缺少發展的動力,造成了文明發展緩慢。
這讓博洛等人看到了機會,不過他們不知道,隨着西方殖民着在美洲登陸,北美洲的印第安人,要遠遠強於南美的土人,在兵器上將很快從石器向鐵器和火器演進,並獲得戰馬,多次給西方人重大的打擊。
博洛眼中帶着興奮,他點了點頭,“不錯,這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機會。”
說着,他目光掃視張存仁、祖澤潤、金正熙三人,“現在,我們明確一下分工。張存仁,你將漢人中的工匠選出來,在附近尋找,看有沒有鐵礦,準備冶煉鐵器。”
張存仁抱拳,“郡王放心,冶煉、打造兵器、衣甲的工匠,我們都有!只要找到礦石和石炭,就能立刻開工。屆時我們人人一身鐵甲,橫掃幾萬土人都不是問題。”
博洛點了點頭,“找礦的時候,可以問一問那些土人,或許他們知道哪裡有礦,只是不會利用。”
說完,博洛繼續道:“祖澤潤,你讓人搭建房屋和糧倉,準備過冬,並組織人手,開墾土地,準備明年耕種。金正熙,你將船隻修補一下。”
幾人紛紛領命,吳克善道:“那我做什麼?”
博洛微笑道:“蒙古人最擅長牧馬,那五十多匹馬就交給你了。”
吳克善點了點頭,“那些土人好像沒見過馬,這些馬將是我們的利器,我會讓人好好照顧的。”
博洛點了點頭,遂即看向尼堪和嶽樂,站起身道:“我們則探查部落周圍,看有沒有其他土人部落,從他們那裡獲得一些女人,讓大家重新安家,將心定下來,同時使這些部落,臣服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