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清涼寺,晚間突然下了暴雨,天氣也變得很冷,茗雅與方老夫人一處,都有幾分睏倦了,芙蓉嘆了口氣,“哪知道今兒天氣變化如此大?夫人還是將就一下,明兒奴婢讓當家的回家拿幾牀被子過來。”
“那你今天就在房裡打地鋪睡吧,外頭太冷。”茗雅笑着對她道。
芙蓉點頭。
夜了,茗雅嘆了一口氣,好好的日子怎麼就過的這樣了,如今局勢不明,初元纔開始步入仕途,伯元還沒開始,姝麗更是年紀小,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歸根結底還是燕人傑的問題,想着想着茗雅舒了一口氣,外頭卻是人頭攢動,燕人傑衝了進來,芙蓉嚇了一大跳,燕人傑步步緊逼走到牀邊,一把連着被子抱起茗雅,茗雅嚇了一大跳,“你這是做什麼?”
燕人傑冷着臉道,“小點聲音,否則全寺廟的人都聽到了,有話回家說。”
由於茗雅穿着寢衣,倒也不敢動,心裡卻想着看他如何說?
燕人傑幾乎用飛奔的坐上馬車,期間不說一句話,看着嚴肅非常的燕人傑,茗雅也冷哼一聲不說話,直到回到家,四處燈火通明,茗雅才被放到牀上,她幾乎是有一些惱羞成怒,燕人傑此時卻喜笑顏開的小聲在她耳邊輕語,茗雅聽了目瞪口呆,轉眼又用手掐他耳朵,“年紀一大把了還出去招蜂引蝶。”
“娘子饒命啊,我也是遵上命,就是不知道這女人這麼無恥,這次可算是徹底得罪她了,反正到時候多做點政績就行。”燕人傑小生怕怕的道。
茗雅突然笑了,“看來我還是太容易上當了
。”否則誰會把玉佩帶在手腕上,這不就是故意給她看的,若是此時讓她鑽了空子那就更不好了。高夫人是皇上的情人,也是通政司的一把手,燕人傑屬於通政司的高夫人的直接下屬。也因此每年還要給高夫人交一部分錢,這些錢也都是要上繳國庫,高夫人算是通政司負責錢財這一塊的,可沒想到她竟然生出了旁的心思,燕人傑記掛着曾家的事情,打算完成這件事了了後再騰出手去收拾她,沒想到高夫人也跟着去,可惜很快就被燕人傑甩到半路,高夫人只好隔了幾日自己單獨回來,而今次卻是去高夫人那裡警告了一番。
燕人傑還道。“以後她送你的東西不要亂用。上次她送你的那手串就是薰了迷魂香。戴久了容易神志不清,高夫人是個制香高手,且不要與她來往多才好。”
茗雅這才恍然明白,“我說那手串怎麼就找不到了。原是你拿了,這女人倒是真的可怕。”
燕人傑笑道,“皇上的人哪裡能不可怕,你且放心,以後我定然不會在她手下做事,皇上是知道我的,成了這麼一大筆事情,皇上是想不犒賞我都難,可你不能不相信我。知道嗎?”話說開了,燕人傑溫柔的又問茗雅。
兩人自然又纏綿許久,等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卻說屋子裡的人都喜氣洋洋的,主子們總算是歡喜了。既然這樣那下人們也不用跟着提心吊膽了,這年頭上頭的主子若是不高興,遭殃的只有奴才,初元回來了,見茗雅與他說了一通,不免爲茗雅高興,倒是茗雅想起初元的年紀,不免問他,“過三年纔是大比之年,本是打算你有了本事和功名才娶妻,如今看來現下就可以定了,你看如何?”
初元突然聽得茗雅說這話,少年人還是害羞,說了一聲憑娘做主就跑了,倒是留下茗雅和芙蓉都笑了好久,因爲初元已經是三等侍衛,就憑這次燕人傑做的事情,恐怕還會推恩到初元身上,升一等侍衛也是可以的,且初元年紀輕輕就是舉人了,文武雙全,燕家現下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人家了,看起來以後的應酬也不會少,茗雅也自然要動起來,如今還是以娶大家女爲主,茗雅鬆了一口氣。
方老夫人早上起來便聽說茗雅連夜回去,便有些愕然,可是等她兒子方玉成過來她才高興了幾分,方老夫人心心念唸的就是幫方玉成找了妻子,雖然知道徐茗雅不可能,也是她一廂情願了,以後也絕口不提茗雅,只是幫着方玉成繼續相看。
燕人傑經過此事後,倒是覺得夫妻之間還是要多溝通多交流,到沒有以往那麼拼了,偶爾還會帶茗雅去潘樓吃飯,初元的婚事正式提上議程,以初元的條件來說,雖然不能娶嫡長女,可是嫡次女還是可以的,如今的世家崔家的女兒嫁了譚家,可譚家有名無權,王家嫁了皇家,到底被南郡王截胡,成了現下的真定王。
愛麗成了郡王妃,福郡王妃,有了王妃做姐姐,初元越發成了許多人眼中的香餑餑,最重要的是燕家不納妾,這種大的誘因,使得茗雅在一次吃飯的時候,陳郡謝家的夫人親自過來說話,茗雅見那夫人是個溫和的婦人也攀談起來。
卻不曾料到高夫人又款款走過來,還是那種一走路就吸引許多人的模樣,讓夫人們都側目,她和裕王妃的交情很好,裕王妃肖雲還和大家介紹她,謝夫人和茗雅對視一眼,兩人也不知道看出什麼意味來了,謝夫人繼續和茗雅說話,“見着您就覺得親切,我家那個也跟着來了,一直聽說您會調教女兒,可要幫忙指點才行。”
謝夫人的女兒因爲守孝,今年十六快十七了,還沒許配人,知道燕夫人要過來,謝夫人也打算來看看,她們陳郡謝氏和以前的琅琊王氏齊名,雖然燕家這樣的人家比不上世家,可是實惠的很,謝夫人和謝老爺都是腦子很清楚的人,對於嫡長女也是教導的非常好,謝夫人親自和茗雅說話,也覺得茗雅不是個什麼口蜜腹劍的那種人,畢竟她的長女是繼出的,既然還能嫁的那樣好,培養的那樣好,這也是讓謝夫人佩服的
。
高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款款而來坐在茗雅身邊,語氣透着親熱,“請了燕夫人幾次都沒來,今日算是見上了,您真是貴人多忙事。”
茗雅見着她便覺得幾分噁心,可面子上還得忍住,“看你說的,若是能去我定然是去的。”
高夫人又呵呵嬌笑幾聲,姿態婀娜的走了。
燕人傑最近陪她的時間比較多,茗雅便說了謝家的女兒,還是嫡長女,燕人傑如今在通政司,哪家哪戶的陰私好歹也知道一些,他沉吟了一下,“謝家還是不錯的,不過謝家大房和二房一向不和,大房老爺守成有餘開拓不足,這也是王家和崔家都走到前頭的原因,柳家現下最厲害的是女人,謝家的嫡長女還是不錯的,不過謝家太複雜了。”
聽了這話,茗雅歪着頭道,“那你說謝家如何呢?”
燕人傑還是搖了搖頭。
徐明珠並沒送拜帖,轎子就掐到燕家,茗雅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讓下人請她進來,她嫁到了宗家過的聽說還不錯,也不知來這兒做什麼?徐明珠穿戴的比在徐家明豔許多,也不似往常那般陰鷙了,見了茗雅就行禮,茗雅請她坐下,笑意吟吟道,“我差點就要出門了,以後若是要過來就先遞個帖子,否則怕你撲個空。”
“看姑母說的,明珠記性太差,以後可得先送帖子來才行。”徐明珠笑道。
“有些日子沒見你的?現下過得如何?”茗雅看她氣色不錯,不免還是明知故問一下。
宗家家世清白,也是不怎麼納小妾的好人家,可徐明珠聽到這句話便鼻子酸了起來,眼淚撲通就掉了下來,“妾室倒是還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相公這些年前途不順,總是被幾個嫂子明裡暗裡擠兌我,說相公沒本事,相公爲人聰明,這可真是……”說着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茗雅冷笑,原來是討官職來了,可她也不想想,就是自家的初元也是要有本事才能往上頭走,更何況李氏的女兒,還想着在自己這裡弄鬼,茗雅卻不想理她,恐怕這是宗家故意放的招子,她卻開始說起來,“你這是怎麼了?就這樣哭了起來,你這樣的話,姑母了不得要託大的說你幾句,你看看你,這樣年輕,受不得氣,這可不行,人人都是這麼熬出來的。”
徐明珠明顯想解釋,茗雅就道,“孩子,快去洗把臉吧,我要去徐家一趟,你跟不跟我回你孃家?玉珠的婚事可是定了下來了,今兒打算過去看一下呢?”
徐明珠見茗雅開始動了起來,這下倒是下人都進來了,徐明珠也不好再說什麼,反倒是走的時候,茗雅還讓人送了補品,請她調理好身子,徐明珠也只得勉強笑笑,轉眼回到宗家,宗氏她的姑姐就教訓起了她。
“你怎麼就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以後小弟的前途也就這樣了。”宗家兒子多,能把長子弄好就已經是很好了,何況這小的。
卻道宗氏訓完弟妹,卻又去了高夫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