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奴婢今日前來,是向王爺稟報一件事!”說着李進忠環視了大廳中的衆人一眼,李弘茂會意,便揮手讓衆人退下,見到廳中只有兩人,李進忠便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遞給李弘茂,便輕聲說道:“這是奴婢臨走時,皇后娘娘給奴婢的,讓奴婢務必將此信親手交到王爺的手中!”說完李進忠便不再多言,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上一口。
李弘茂看了一眼密信上面的火漆完好,便將信封撕開,將裡面的信打開來看,這是自己母后的信,沒錯,因爲他認識上面的字,其實鍾皇后上面要說的事情,李弘茂已經知道,從鍾皇后的信中看來,這個母親還是非常疼愛自己的,不過,信的最後一段寫的是曹植的七步成詩的一首絕唱,李弘茂就有些回味了,這絕不是字面上的那麼簡單,他慢慢的將手中的信放好,看了一眼這個前來傳旨的李進忠,笑道:“母后不會只是送一封信這麼簡單吧!”
李進忠知道信中的內容,因爲鍾皇后寫信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他知道這位王爺聰明絕頂,有些事情自己不說,他也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自己是皇后的親信,既然跑了這一趟,那麼還是向這位爺說一聲,至於到底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就不是自己要考慮的了。李進忠輕咳了一聲說道:“奴婢來的時候,皇后娘娘正在照顧陛下,向奴婢說起王爺的時候,皇后娘娘還掉着眼淚呢?”
李弘茂一聽,頓時就明白了,原來自己的母后怕自己一旦進了金陵,掌握了權力,會對自己的老子,也就是李璟實施報復,畢竟天家無私情,爲了一個皇位,就算是父子兄弟,還不是一樣相殘。
鍾皇后生了六個兒子,而真正長大了的只有李弘冀、李弘茂和李煜三人,可是一個皇位,卻讓這三兄弟自己的兄弟之情斷了,現在李弘冀已經被殺了,只剩下兩個兒子了,而如今最小的那個兒子也捲入了皇位的爭奪當中,儘管他自己不想要,但是他不能和命運相抗爭。
鍾皇后寫的那首詩詞,字面上的目的當然是不想讓他們兄弟相殘,但是鍾皇后儘管在深宮當中,但是還是知道這個小兒子是被迫的,當然不會擔心從小就要好的兩兄弟會有什麼,他擔心的確是現在大唐的皇帝,自己的丈夫。
李弘茂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李進忠,而原本一直在暗中觀察李弘茂的李進忠竟然有了一絲慌亂,其實李進忠此次到這滁州沒有這麼簡單,明面上是朝廷的欽差,實質上皇后娘娘的信使,而這個信使,還有一件最重要的東西沒有拿出來,那是因爲他在等,等李弘茂最後的答覆,因爲這是皇后娘娘的囑託。
李弘茂當然不知道李進忠還有秘密,不過憑着多年的直覺,李弘茂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信簡單,李進忠的話語還是那麼的簡單,這不是一個在深宮中掌握東西六宮多年的皇后的所爲,儘管李弘茂不知道爲何,但是知道自己的母后,不想讓自己沾滿血腥,尤其是自己兄弟或者是父親的鮮血。
李弘茂向着金陵的方向跪下,高聲說道:“母后,兒臣今日在此發誓,此生絕不坐那父子兄弟相殘的事情,也絕不讓自己的雙手沾我李家任何一人的鮮血。如若有違,天誅地滅!”李進忠有些愣住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就是自己只要探聽好這慶王的心意就行了,要是慶王對皇帝和吳王有殺機的話,今日就不用將那件秘密東西交出來了,現在慶王已經對天發誓,那自己還有什麼顧慮的呢?
李進忠趕緊上前將李弘茂扶起來,將懷中藏着的一方錦帕拿出來,遞給李弘茂,說道:“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王爺可以依此而定金陵十萬大軍!”
李弘茂接過來一看,這是一張討伐李景達的聖旨,上面有着皇帝和皇后的私人印章,這個錦帕誰拿着誰就佔有大義,如今自己進軍金陵原本就缺一個大義,儘管自己的實力不在乎,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如今自己的母親,將這個大義的名分給了自己,那麼金陵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李弘茂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進忠,知道這個傢伙一定是受了自己母后的指使,要不然也不會看見自己發誓了,纔將東西交出來,但是李弘茂現在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畢竟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手上要沾上自己親人的鮮血。
既然有了這東西,再加上金陵來的所謂的聖旨,李弘茂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該是時候了,李弘茂隨即對着門外的侍衛高聲說道:“來人,將各位大人請進來!”
不一會兒滁州的官員被請了進來,李弘茂將李進忠給的那一道懿旨遞給趙普說道:“先生趕緊安排下去,將這聖旨做成數面大旗,在我軍出征的時候,本王用的着,本王要讓這我那位好叔叔成爲孤家寡人!要兵不血刃的拿下那金陵城!”趙普接過這東西一看,頓時大喜,“屬下定當不負使命!”說完就行禮退去。
李弘茂環視了周圍熱血沸騰的衆將,說道:“如今,皇后娘娘的懿旨就是我們討伐趙王的最好武器,各位將軍,下去準備,明日我等回師金陵!”衆將一聽,心中大喜,趕緊躬身說道:“末將領命!”
這些人原本都是李弘茂在禁衛軍中的班底,如今已經獨擋一面了,儘管立功無數,哪裡比得上從龍之功?原本那些羨慕在登州作戰的皇甫少華和秦劍等人,現在都慶幸自己一直跟隨在慶王身邊,要不然怎麼可能有着這從龍之功呢?
先不要說這些人,就算那李進忠都感到與榮有焉啊,他在皇后身邊多年,儘管現在已經是太監之首,可是那是靠着自己的做事和聰明才獲得主子的賞識,一旦主子的寵信沒了,自己什麼都不是,哪有參與到皇帝的誕生這件大事上來地位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