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看遍世間繁華
說罷,兩人便在此地一邊閒步一邊賞景。南宮煦夜牽過玉傾之紫色寬袖下的手,手指插入指縫,十指相扣。
清風拂過,便帶起漫天飛舞的花瓣,如指甲蓋大小的紫色花瓣落在南宮煦夜那一身白色的衣袍上,玉傾之擡手爲他拂過。
南宮煦夜會心一笑,指着不遠處的小山丘,“我們去那裡!”
玉傾之點頭,“好。”
奈何天公不作美,春日的天也是變化的快,方纔還萬里無雲,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兩人走得離方纔下來的斷崖較遠,一時之間回不去。既是雷陣雨那必然會停,南宮煦夜便想找個地方避避雨。
這裡入眼便是花海,難得找到什麼東西可以避雨。豆丁大的雨從天直降,打在紫色的花瓣上,南宮煦夜脫下了外衣用手撐開遮住玉傾之頭頂的一片。
玉傾之擡手擋開他的手,任由那雨點打在自己臉上。南宮煦夜錯愕,還不清楚爲何玉傾之要擋開他的手,怕他淋溼,便又將外衣遮了上去。
玉傾之抓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細密的雨在他們之間落下,“我與王爺是夫妻,自然是要同甘共苦同舟共濟,王爺在外面淋雨,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躲在下面。”
南宮煦夜怔愣,“傾之……”
“要躲一起躲。”玉傾之道。
南宮煦夜將手上的外衣撐開,將兩個人的頭頂都遮住。
南宮煦夜指着前面拔地而起的一座巖山,心想或者會有巖洞或是遮雨的地方,“我們先去那裡避雨。”
玉傾之點頭,“嗯。”
走到巖山,才知道這裡有一處較爲寬敞的洞穴,洞穴並不深,一眼便能望到盡頭,洞穴裡有一眼煙霧繚繞的溫泉。
南宮煦夜與玉傾之兩人的衣裳都溼了,方纔受了涼,此時泡一泡溫泉也正好。
南宮煦夜在溫泉旁邊起了一堆火,做了木架子,將衣裳都攤在上面烘乾。
玉傾之解下了衣裳之後,南宮煦夜便讓他進了溫泉泡着。待他將衣裳都晾在了木架子上,再脫了褻衣下了溫泉。
溫泉的水溫恰到好處,十分宜人,水也不深,下去之後也只是到達胸口的位置。
玉傾之的一襲青絲被水浸溼,搭在白皙的肩頭,如玉璧一般的肌膚在溫泉的氤氳下更加細緻,溫泉之中蒸騰的白霧讓那張眉目如畫的面孔詮釋到極致。
洞穴外的天空昏昏沉沉,雨越下越大,也不知何時才能休停。靠着那一堆火將洞穴之中的石壁照得通亮。
溫泉之中,南宮煦夜在玉傾之身後,將他那一襲青絲搭在肩上繞到胸|前,用手掌舀着水爲他洗後背,手掌每一次拂過他的嫩滑的肌膚,心中便幾分情|動,不免覺着身子發熱。再說,兩人皆是赤|裸着身子,浸在溫泉之中也有些催|情。
玉傾之轉過身,擡眉看着他,“到我來幫你了。”
玉傾之話音剛落就要擡手觸上南宮煦夜的胸膛,南宮煦夜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一陣口乾|舌燥,“不必,我自己來。”
玉傾之脣角噙着笑,“王爺幫了我洗,我自然也要幫回王爺。”
“傾之。”南宮煦夜僵在那裡,任由他來。
玉傾之用手掌舀了水在他肩膀上,而後手掌順着肩膀遊移到後頸,手臂環上他的脖頸,身子微微貼上他的,微微仰頭,粉色柔軟的脣觸上他的。
南宮煦夜出手攔住他的腰,與他纏|吻時,只覺腹|下更熱。但他也曉得,這裡並不是做那事的地方,所以極力忍住。
纏|吻過後,玉傾之另一隻手摩挲着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道:“上去。”
南宮煦夜微微喘着粗氣,“這裡不方便。”
玉傾之方纔貼上他的身就感覺到了他身|下堅|挺的地方,不禁勾了勾脣角,“王爺不想?”
“會着涼。”南宮煦夜保持頭腦清醒道。在水下不能做,上岸會怕他着涼,所以還是忍着。
玉傾之鬆開環在他脖頸處的手,轉爲搭在他肩上,脣又覆上他的,貼着的身子超過了溫泉的溫度,額頭抵着額頭,玉傾之輕聲道:“就當做是我想要,王爺給不給?”
“傾之……”南宮煦夜柔聲喚他,最後一個字淹沒在兩人的脣齒間。
在溫泉中央有一塊白色的大石板,石板剛好能容下兩人,石塊表面平整光滑,還有些暖和。
玉傾之如玉的肌膚與這乳白的石板的顏色肌膚相近,肌膚因爲被溫泉泡過而更加平滑,一頭青絲一半在石板上一半浸在水中。水霧迷濛間,傳來粗|重的喘|息,偶爾一聲從喉間不自主發出的呻|吟,更添曖|昧的氣息。
石板上,兩個身子糾|纏,下|身交合。上方的男子動作小心地在身下人的體內律||動,一手撐在石板上,一手去按摩他的腰部,緩解他的痛苦。身下的人雙手搭在他的背上摩挲,增加他的快|感,眼睫微垂,被水霧迷上了一層細密的水珠,如玉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臉頰還有幾絲青絲貼着。
洞穴太過安靜,細碎的呻|吟被石壁擋了回去,變得悠長隱約。
南宮煦夜從他體內退了出來,喘着氣側支着身子,放在他腰間按摩的手遊移到他的側臉,爲他拂開了臉邊的溼發。玉傾之緩緩睜開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張臉,相視一笑。
玉傾之也側撐起身子,手搭上他的腰摩挲,再吻上他的脣,南宮煦夜一邊迎合着他的吻,一邊將他壓|在身下,再次展開第二次攻勢。
洞穴之中一陣翻雲覆雨過後,外面的天氣也轉晴了。
烏雲散開,陽光直射大地,將方纔被雨沖洗過的嫩葉照得油亮。洞穴之中的火早已熄滅,衣裳也都幹了。
方纔溫情過後,許是太累太乏,玉傾之便睡了過去。
南宮煦夜就地爲他擦了身子,再取來了衣裳,爲他穿上,打橫抱着騰空飛起,在岸上落地,動作輕盈,儘量不去驚擾睡夢中的人。
已是下午,這裡到處都是花草,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果腹,在此逗留太久不是件好事。南宮煦夜便打算趕快回到斷崖上,而後再去找客棧落腳。
路還是那條路,不過方纔因爲大雨一直沒能欣賞路途的風景,現下也不是欣賞風景的好時機,南宮煦夜用了輕功,從一個小山丘飛身到山丘下面,再低頭看一眼懷中熟睡的人,慶幸自己沒有吵醒他。
再穩步往前走一段路,便能見到方纔下來的那處斷崖。
抱着玉傾之走了半個多時辰,一路上還動了不少內力,現下已是有了些疲乏之意。不遠的前面是一條不大寬的小溪,南宮煦夜緊緊抱住懷裡的人,生怕自己鬆開。
在小溪的一邊縱身一躍,快要到對岸時才踮地落腳,許是方纔動作沒控制住,懷裡的人幽幽轉醒。
南宮煦夜蹙眉,低頭看着剛剛睜開眼睛,還有幾分慵懶姿態的玉傾之,“再繼續睡會罷,到了我叫你。”
雖然在洞穴裡頭翻雲覆雨過後,玉傾之便全身痠痛,不過歇息了半個時辰也好了許多,便沒再睡,“王爺放我下來罷。”
南宮煦夜再走幾步,在一處草地將他放了下來,此時才發覺自己的手已經麻痹了,連放下來都有些僵硬。
玉傾之將他的手臂擡起,“疼?”
南宮煦夜搖頭。
玉傾之無奈嘆息,雖然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但是醒來之後看到了前面不遠的斷崖便知道南宮煦夜一路抱着他很久,若是說手不疼是假的。
玉傾之一手托住他的手臂一手在他手臂上按,而按的手法也有些不同,沒按一次南宮煦夜的眉頭就鎖緊幾分,因爲玉傾之按摩一點也不舒服反而撕心裂肺的疼。
玉傾之將他臉上的痛苦盡收眼底,卻還是繼續爲他按。而後風輕雲淡淡一句,“此種按穴法雖有些疼,不過能解除痠痛,王爺忍一忍。”
南宮煦夜一直都在忍着,聽了他說便咬着牙點了點頭。
不消半柱香的時間,雙手經玉傾之這麼一按,竟是舒服了許多,屈伸也能自如。
南宮煦夜伸展着雙手,方纔緊鎖的眉展開,“傾之見多識廣,我今日算是開眼界了。”
玉傾之莞爾一笑,“區區小技,王爺可不要被矇騙了。”
“我看倒不盡然。”
玉傾之看着西邊將要落下的夕陽,橘色的光勾勒出他十分精緻的臉部輪廓,“王爺,時候不早了。”
南宮煦夜牽過他的手,“我們走罷。”
上了斷崖,那先前拴在樹下的馬還在原地。翻身上馬,兩人策馬快速向着原路折返,在一個叉路口拐彎。
一路急速,算得上是這六日來最快的一次。
所幸,太陽完全下山之前在一座小城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小城喚作茶城,此處的茶聞名天下。大街小巷都能見到茶館,每間茶館雖然不是滿座,卻也不少客人。
南宮煦夜和玉傾之並肩行走在這街上,引來了衆多的注目。都是被玉傾之那張絕色的容貌所吸引。
路邊的兩位姑娘便直接論起來了,“那兩位公子是哪個名門府上的,長得可真是好看,特別是那個紫色衣裳的,我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般美的。”
“我也第一次瞧見一個男人長的這般細膩的,不過,他們不像是本地的罷,若是茶城有這般美的男子,早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哎,你看,他們進了那家客棧。”
南宮煦夜和玉傾之進了客棧之後,原本在客棧吃飯的客人都向着這邊看過來。
店小二雖然也被玉傾之的容貌所震撼,不過並未愣在那裡,而是十分熱絡的過來招呼,露出一副笑臉,問道:“兩位客官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
“住店。”南宮煦夜答。
店小二立即明瞭,便道:“客官可來的真是時候,本店今日就剩下兩間上房!”店小二果然機敏,看着兩位公子着裝華貴,必定是名門貴族,所以認定兩人有一定是分房睡,而且是睡上房。
南宮煦夜立即道:“只要一間上房便可。”
店小二臉上的笑斂了斂,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這次就猜錯了,再掃了一眼兩位客官,衣着華麗,非富即貴,這類人都不喜歡與人同房,怎的就判斷錯了。
店小二還在糾結此事,南宮煦夜便道:“有勞帶路。”
店小二立即回神,忙點頭,臉上的笑又擠了出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客官,這邊請這邊請。”
茶城雖然是個小城,不過這裡的人富裕的卻不少,大都是因爲做茶生意而發家。茶城的客棧最差的也能比別處中等的好,原因倒也十分簡單。茶城盛產好茶,經常會有外地的茶商來此處購買茶葉,茶商都是有大筆銀子在手上的,住店自然不能寒磣,所以,茶城的客棧隨便一間都是裝潢十分體面的,住着十分舒坦。
店小二將他們帶進了房,南宮煦夜吩咐他等會將晚膳送到房中,小二應了下來,便退了出去。
這上房能和京城之中最好的客棧比,房中佈置典雅,還擺了幾件用茶葉製作的茶餅,表面便是各式浮雕。就連房中的裝飾盆栽也都是茶樹,房中傢俱多用茶樹木材製作,人入得房中,便能聞到那空氣中氤氳的一股淡淡茶香。
玉傾之進房之後,掃了一眼房中的擺設,便提步行至窗前,擡手推開木窗,外面的天已有些昏暗,太陽已然不見蹤影。往下望去,樓下的街上倒是十分熱鬧的。
南宮煦夜在他身後,胸膛貼着他的背,雙手環在他的腰間,玉傾之則將頭向後倚在他的肩窩處。
南宮煦夜在他耳邊道:“等會用了膳,去下面走走如何?”
玉傾之輕聲應道:“好。”
南宮煦夜鬆開了手,少了依靠的玉傾之便扭頭看着他。
“等我一下。”
南宮煦夜不過是去翻開了包裹,取出了裡面的狐裘給他披上。爲他披上了狐裘,南宮煦夜繼續摟着他的腰,讓他倚在自己懷裡。
“王爺。”
“嗯?”
“你說,若是你我皆是這布衣百姓,每日過着晨起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南宮煦夜爲他這問題還特意想象了一下,而後答:“相濡以沫,安之若素。”
“王爺覺着這樣的日子,好還是不好?”
身後的人摟緊了那溫文爾雅的紫衣男子,“能與自己所愛之人,無論在何處,以任何身份過的日子都會甘之如飴。”
玉傾之低眉看着樓下一對正在爭吵的夫妻,不禁皺眉,雖聽不清他們再吵什麼,但是由他們的穿着來說,日子過得並不寬裕,衣服上的大小補丁可見他們生活拮据。
玉傾之不由感嘆,“貧賤夫妻百事哀,王爺認爲呢?”
“不這麼認爲。”
玉傾之抿脣笑而不語。
南宮煦夜低頭,“若是有一日我一無所有,傾之可還願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