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倧兄,你在屋裡嗎?”門外傳來了慕彥苓的聲音。
此時天色已晚,少倧房間四角里的油燈已然在燃燒着,微微弱弱的火光將少倧和趙二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少倧先是看了看趙二,出聲道:“二兒,沒事,我一朋友,你們也認識認識。”
趙二點頭回應,少倧繼而起身,打開了房門,果然,此時慕彥苓正獨自站在門外等候,不過讓少倧出乎意料的是,此時慕彥苓的手中竟端着酒菜,共有兩碟小菜,兩壺酒。
少倧愣了,便出聲道:“彥苓兄,你這是……”
慕彥苓還沒有看到微弱火光映照下的趙二,便利索的回聲道:“少倧兄,這一壺酒和這兩碟小菜是藥師叔的安排,而這一壺酒呢,是爲了我白天的用詞不當,向你道歉。”
少倧更愣了,遲緩了一瞬後,這纔想起來昨日與藥綠花的相談,看來藥綠花記住了自己喜歡喝酒的事實,竟安排送酒前來,這不僅讓少倧備受感動,想來可能也是因爲今日白天收徒儀式的折磨,或許藥綠花也理解自己,就像自己也理解藥綠花一般,多多少少的感動之下,少倧對於藥綠花更多了幾分好感。
想通了之後,少倧微微一笑,剛好眼下正缺酒,於是少倧便請着慕彥苓進了房間,同時出聲道:“哎呀,彥苓兄,你白天的用詞沒錯啊!我沒有跟你置氣,你不要多想,那會兒我就是有些累了,你別見怪。”
慕彥苓很有禮貌的回聲道:“少倧兄不生氣就好,我……我不怕倒黴,以後少倧兄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來就是,這也是藥師叔的意思!”
看着實誠的像是個書呆子一樣的慕彥苓,少倧忍不住笑道:“哈哈,好啦,彥苓兄,你這酒,我收下了,但是,你要和我們一起喝!”
“我們?這……”慕彥苓疑惑。
少倧繼而示意趙二起身,慕彥苓被嚇了一跳,少倧連忙解釋道:“彥苓兄,這位呢,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趙二,我事先可是不知道他也在這裡修真,也是今日演武場之後才相遇,這酒呢,我們就一起喝!”
慕彥苓驚訝的出聲道:“這……這是緣分啊!少倧兄,可喜可賀啊!能在這裡遇到你的摯友,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少倧笑着點頭,繼而又看向了趙二,接着出聲道:“二兒,這位是我來到九極門之後,很照顧我的一位好兄弟,名爲慕彥苓,你們認識一下。”
沒等趙二出聲,慕彥苓率先對着趙二輕輕施禮道:“趙兄,彥苓有禮了。”
趙二和少倧一樣,很不習慣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於是只見趙二蹩促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回聲道:“彥苓兄,有……有禮了。”
少倧實在忍俊不禁,便大笑道:“哈哈,好了好了,別磨嘰了,快,咱們喝酒!”
少倧讓趙二和慕彥苓分別坐在了僅有兩張板凳上,自己則直接盤膝坐在了地板上,三個人便趁着夜色剛好,飲起了一場時而尷尬,時而放蕩的酒,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直至兩碟小菜被吃光,直至兩壺酒被喝光,三人這才緩緩息聲,方纔想起來了休息。
最終,慕彥苓率先起身告辭,緊接着趙二依依不捨的告辭,時間匆匆而過,少倧彷彿像是在做夢一般,剛剛還喧鬧的房間,頓時四下裡寂靜無聲了,少倧又拿起了酒壺,舔出來了幾滴殘酒後,便將酒壺給隨意的扔到了一旁,目光轉向了房間裡的窗臺,此時一縷清涼的月光正悄無聲息的爬了進來,一切是那樣的靜謐。
“藥綠花?二兒?慕彥苓?哈哈,足夠了,足夠了……”少倧藉着酒意,自言自語的笑着,不時的還會打出來一個響嗝,引的少倧身子跟着顫動。
可是自言自語的笑還沒過多久,少倧的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來了柳寒弦的身影,這讓少倧有些牴觸,可無奈想起柳寒弦的囑咐,少倧又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隨後,少倧的眼前又浮現出來了姐姐少素的身影,姐姐少素還在囑咐着自己潛心修煉,以後好好的活下去。
少倧已然分不清自己是笑是哭了,便帶着這錯綜複雜的心緒,抽身趴在了乾硬的地板上,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覺少倧睡的很安穩,直至天色大亮,少倧這才緩緩的醒來,昨夜的酒意已盡散,只不過當下房間裡還充斥着酒味,昨夜的酒盞和菜碟還未收拾,少倧忙活了一陣,這才收拾乾淨,正準備出門,門外卻適時的傳來了敲門聲。
“少倧兄,你在嗎?”是慕彥苓的聲音。
少倧連忙打開了房門,只見慕彥苓略顯着急的催促道:“少倧兄,這都哪個時辰了,你怎麼還在睡覺?”
少倧楞道:“怎麼?又沒人告訴我要去哪裡呀?”
“哎呀,怪我,都怪我。”慕彥苓連拍了幾下自己的額頭,繼而出聲道:“昨日藥師叔特意吩咐過我,要我傳達給你,今日一早便要你去授教房,哎,怪我喝了些酒,把這事給忘了。”
少倧輕笑道:“那你現在纔想起來嗎?”
慕彥苓尷尬道:“對……對不住啊,少倧兄,我這剛剛想起來,就慌忙來告知你了。”
“哎呀,沒事。”少倧笑道:“那授教房在哪裡?我現在就去。”
慕彥苓繼而指了指演武場的方向,接着出聲道:“就在演武場後面,那樓閣共有五層之高,你到了便能找到了。”
少倧楞道:“怎麼?你不去嗎?”
慕彥苓搖頭道:“我不去,我該去大殿那邊晨修了,這不剛好路過這裡,尋思趕緊告訴你呢!”
少倧點頭道:“那好吧,你快去吧,我也去面見師尊了。”
“好的,少倧兄,別過了。”慕彥苓慌里慌張的轉身便拋開了。
少倧看着慕彥苓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語的笑道:“這個書呆子,還真是夠實誠。”
不再停留,少倧立即也出了門,朝着演武場的方向而去,等到了演武場之後,少倧看到此時演武場上有着零零散散的幾十個九極門的修真者在彼此切磋,當少倧路過的時候,那幾十個修真者竟暫停了切磋,皆用着詭異的目光看待少倧,不時的還會說上幾句冷言冷語。
少倧聽了自然生氣,但是理智告訴少倧,眼下不是爭強好勝的時機,於是少倧只好壓抑着早已習慣了的衝動,低頭快步的朝着演武場後方走去。
果然,就在演武場的後方,一棟五層之高的閣樓赫然出現在了少倧的眼前,而在一層的入門處,上面掛着一塊醒目的牌匾,上面清楚的寫着三個字:授教房。
少倧來到了閣樓的入口處,擡頭向上看了看,閣樓每一層是用石瓦平鋪而成,雕樑畫棟,極顯風格,雖不是過於古色古香,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中庸,是屬於中規中矩的建造。
就在少倧準備踏步而入的時候,樓閣裡卻走出來了一個人,攔住了少倧的去路,少倧正不解,這人便面無表情的出聲道:“你叫什麼?師尊是誰?”
“我叫少倧,我師尊是藥綠花。”少倧如實回答道。
那人在聽到藥綠花的名字後,不禁愕然,接着依舊面無表情的出聲道:“恩,上去吧,你師尊在第五層閣樓等你。”
“多謝。”
少倧表示感謝之後,便踏步走進了閣樓,不進不知道,少倧頓時被閣樓裡的情景給震撼到了,不大的閣樓裡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比如那些刀槍棍棒,斧鉞劍戟,掛的滿壁皆是,而且最多的還是那些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竹簡,更有的竹簡竟是懸浮在半空中,不時的還涌散着青芒,讓人看起來很是怪異。
而在閣樓裡的地面上,則是整齊的擺放着矮桌,每一張矮桌邊,還配套的放着一塊圓形的毛氈,此時一層閣樓裡零散的盤膝坐着幾個修真弟子,而這幾個修真弟子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他們身前的那一位修真者身上,那修真者站立着身子,手間緊握着一卷竹簡,就像是授學的先生一般,而那盤膝而坐的幾個修真弟子則像是認真學習的學生一般,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自然,可就在少倧出現後,氣氛卻變得有些詭異。
“嘿,這白毛怪也來了哈!”
“是噢,肯定是要抓緊巴結咱們藥師叔嘛!”
“你看他那副小身板,哈哈哈……”
盤膝而坐的幾個修真弟子冷嘲熱諷了起來,更不時的對着少倧指指點點,直至站着的那位修真者一聲嚴厲的“肅靜”之後,才免息了這場言語譏諷。
少倧自然很生氣,可少倧自然也知道,眼下自己能力不足,若是真的鬧起來,自己沾不了半點便宜,何況眼下自己剛剛入了九極門,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藥綠花,自己的師尊考慮考慮,於是少倧便強忍着把那些冷嘲熱諷當成了耳旁風,不聞不問,加快腳步踏上了去往二層閣樓的臺階。
第二層閣樓裡的擺設幾乎和一層閣樓一模一樣,只不過待在裡面的人不同,但形勢和一層閣樓出入不大,也是一位站立着手持竹簡的修真者,在認真的教誨着盤膝而坐的幾個修真弟子。
當少倧經過之時,幾乎和一層閣樓裡一模一樣,那冷嘲熱諷的詞幾乎都沒有怎麼變過,完完全全的全是牴觸之意,少倧無心去反駁,只好避而遠之,加快步伐朝着三層閣樓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