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來,時旭陸續收到來自甄斌的臥底資料,雖然間隔時長有長有短,但是至少證明他還活着。他也就沒有多想什麼,安心地籌劃着最後的收網行動和即將到來的婚禮。
明冉對於溫明初去臥底的事情完全不知情,那天她醒過來後去跟時旭講了很多事情,男人還跟她坦白了已經拿到的結婚證。姑娘很開心,滿心歡喜地期待着時旭千挑萬選給她決定的婚禮日期早點到。
兩個月後的婚禮來的很快,新娘子五點鐘就被王悅他們拉起來,昏昏沉沉地坐在化妝鏡前任他們擺弄。明冉底子好,也就打了個底上了點遮痘痘的,沒弄多久。
“冉冉啊,你是不知道這件禮服昨天才送到的,那叫一個精緻,你家時先生到底有多少錢?”王悅一邊幫明冉穿她今天的那件鳳冠霞帔,一邊止不住地念叨這時旭的豪。“他一件案子的錢就夠王姐你十幾臺手術了。”雖然不忍心戳穿,但這是事實。
明家老宅今天擠了好多人,明燃忙着招呼客人,都是組織裡的一些人或者是明冉的同事,今兒個都要做孃家人送明冉出嫁。
新娘子打扮好出來的時候一羣人涌上去看,明冉平日裡是習慣了素顏的,這會兒打扮的那麼好看倒是着實驚豔了衆人一把。桃花眼一彎勾人魂魄的美,就像九天攬月的鳳凰,長於長白頂端的玫瑰一樣的感覺。
“新郎官來啦,堵門的快點快點!”小陳護士在前面催得緊,時旭今天一身紅色的寬袖華服,走過來的時候像一陣風一樣。幾個堵門的從人羣裡擠出來的時候新郎官見一個塞一個紅包,明冉瞧了一眼還挺厚的。
“冉冉今天真好看。”時旭牽起她的手,“早點結束婚禮,抱回家我一個人看。”他其實還挺緊張,至今他還沒收到溫明初任務成功的通知,莫非出事了,最後那句話說着也好緩解一下。
不過明冉可不知道,結果耳朵都紅了。她只當是時旭撩撥她。
新郎官新娘子上了車,有幾個也跟去了,長長的一條車隊都是市政廳時旭這麼多年的勢力所能調動的所有車子了。
舉行儀式的地方不太遠,坐車只要半個小時左右,明冉起的太早困得慌昏昏沉沉地幾乎要睡過去了。時旭也不攔她,把她的腦袋擱在自己肩膀上,哄她睡着了。
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時旭頭一回覺得原來這個帶給他悲慘童年的地方也可以那麼好看。
“砰!”一顆子彈穿透擋風玻璃打在了沒人坐的副駕駛的座位上,時旭從兩個座位中間探出頭去,溫明初一身血污地跪在地上,邊上有個二十幾歲的少年年紀的人拿槍對準他的太陽穴。他們的身後站了許多黑衣人。
一瞬間,時旭懵了。明冉慢慢醒過來,看到這番場景打了個激靈,說着就要下車看情況,時旭一把拉住她。司機交給時旭車上的對講機:“沒有自保能力的不要下車,其他的拿上車裡的常備手槍,下車跟我探情況。”
明冉跟時旭同側下車,他把明冉護在身後,後面的車隊陸陸續續也下來了五十幾個人。時旭差不多估計了一下,對方這烏泱泱一片黑衣人少說三十多個,這硬打或許可行。
“彼岸花小姐,初次見面,在下Kevin。這個人你認識嗎?”Kevin狠踹了一腳溫明初,他直接整個人倒在地上。時旭回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Kevin沒理時旭,拉起溫明初,依舊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感覺:“彼岸花小姐,這個人(指了指溫明初)奉你的命令來臥底,膽子還不小,差點因爲他毀了整個金三角!什麼甄斌,滾蛋!”
明冉懵了,什麼臥底,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時旭回頭對她悄悄說:“回去之後我再跟你講。”明冉也沒有深究,“你的條件是什麼?”她把手背到身後,組織的人瞭解,立刻開始包抄行動。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知道現在是您控制着這個國家的黑社命脈,只要您一句話您手下的人就會乖乖聽話。”Kevin把槍逼近了幾下溫明初“允許我的人把我的貨送進國內,我就放了這個人一條生路。”
明冉沒聽他說完,就吼道:“你癡心妄想!”她怎麼可能讓這個毒販的東西進入國內,這就等於葬送了一個國家的上億民衆!
Kevin沒生氣,他知道這是正常反應:“雖然很抱歉打擾了您的婚禮,但我可以保證不傷來賓任何一人,您說就是,是要國,還是要他。”
明冉愣了,冷汗都出來了,全場的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反應,無論是保哪方,他們都會按照她的選擇去做。最經典的抉擇問題,選擇哪方她都是無罪的,可也都是罪孽深重的。
沒等明冉選擇,一直被衆人忽視的溫明初用盡全部的力氣把被綁在身後的手腕舉了起來,比了一個4的手勢。
時旭看到這個手勢後開了槍,一擊即中溫明初的左胸處,他整個人都因爲子彈的作用力飛出去了幾米。
沒了人質,明冉組織的人動手也就沒了顧忌,一個個殺瘋了一樣,禮廳前方血流成河。明冉和時旭顧不上槍林彈雨,跑到溫明初身邊,檢查他的情況,幸而還有最後一口氣。
此番靠近後明冉不用檢查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樣的情況哪怕現在已經在搶救最後也只有安樂死的結果,剛剛時旭的那一槍沒打在要害,但對這樣的傷勢無疑是雪上加霜。
溫明初被明冉抱在懷裡,雙眼無神,似乎沒有聚焦點。明冉哭了,眼淚滴在他的臉上有些冰涼的觸感,他甚至覺得這一生也值了。
時旭解開溫明初手腕的束縛,他的皮膚被勒到發紫。溫明初的手四處摸索,在抓到明冉的手後才停了下來,開始在上面寫字。明冉勾頭去看,是三個字:別怪他。
跟你17歲就愛上的少年好好過日子,從此以後讓我們相忘於那一片彼岸花田就好。
一瞬間,明冉淚如雨下,就連時旭的眼眶都有些泛紅。
寫完這三個字像是用盡了溫明初全部的力氣,纔剛寫完他的手就像執念已了一般無力地垂了下去。
是這個國家奪走了他的父母,奪走了他的童年,可最後他還是願意爲了他一見鍾情的姑娘去保護這個國家。
全場靜寂,所有黑衣人全部殲滅,Kevin被打了鎮定劑帶回市政廳審問,等待他的只有比死刑更恐怖的東西。
“讓車上的下車,先進禮廳稍作休息吧。”耗在這裡總歸不是一回事,時旭推開了禮廳的大門,裡面豪華的裝飾讓所有人都爲之一驚。
時旭搭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來迎娶他的姑娘。如果沒有這一出鬧劇,這場婚禮將會是世紀婚禮。
主桌上擺着所有來賓的銘牌,大門一開,風颳進了禮廳內部,只吹倒了溫明初的那一塊。讓人看不見他的姓名。
明冉擡頭,明初哥,連老天都在憐憫你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