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明冉的身體狀況在時旭來到這所醫院後就有了大幅度好轉,從深度昏迷進入了淺度昏迷,並且有了甦醒的跡象。這是件好事,時旭每天親自勞前勞後地替她用水擦裸露在外的皮膚時,都有了幾分對未來的可期的嚮往。
可畢竟是昏迷了十年的人,明冉的身體情況誰也說不好,時旭至多也就懂一些基本的醫學常識,更深層次的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牀頭的儀器的數據他只能通過個大概來判斷明冉的情況。
由於生命機能近乎完全停止,明冉經歷了十年後容貌沒有發生多大變化,依舊跟二十多歲時一樣得漂亮脫俗。只不過現下的時旭已經不再是最初的那個瀟灑的少年郎,每回他看着明冉恬靜的睡顏總會覺得:或許當初的結婚證是個錯誤,這樣的姑娘不該跟他這樣一個嗜血的政治家共度餘生。沒了殺手的身份,她也會是很多男孩子的夢中情人。醫院外面,溫明初暫時接手了時旭在外面的事業,控制不了市政廳公面上的勢力,他還是有一定的能力調動時旭的私人勢力的。
這所醫院建立在R國B市郊區一片白牆之後,奇怪且隱秘。它的底細時旭從每天來給明冉換藥的醫生那裡輕輕鬆鬆就套了出來。這是一傢俬人辦的醫院,聚集的都是世界各地不能暴露身份的重傷之人,因此纔沒有什麼生氣。
“時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明主任現在情況挺好的了,如果幸運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醒了。”她的主治醫生是個年紀很大的老教授,大概是退休後被這所醫院聘用的“她真的是個很頑強的姑娘,醒過來之後身體固然會不比之前好,可若是好好調理還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
“我來這裡也幾個星期了,你說她到底能不能醒。”明冉身上的管子越來越少,負責監護她情況的儀器也慢慢地被撤走,可牀上的姑娘還是一無動靜,就像一隻手慢慢地在把時旭好不容易纔走出頹廢的心境拉回深淵。
“要相信她,她是彼岸花。”
三天後,溫明初來訪,還帶來了一些需要時旭親自看過的資料。男人已經脫去了剛從監獄出來時的不自信,重新開始融入這個世界,緩刑二十年只要他不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對溫明初來說就是自由身。
“情況如何?”溫明初給時旭講最近的事情,他統一對外宣稱說時旭生病需要在家休息,才得以瞞過衆人彼岸花沒死的真相。“算還可以吧,已經好多了。”不知道是在講他的抑鬱,還是講明冉的情況。
“時先生,麻煩兩位出來一下,費用的事情需要商量。”主治醫生叫他們出去,時旭跟在溫明初後面,關上房門。
明冉慢慢地睜開眼睛,一醒來就感覺到了左手的冰冷,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生理鹽水的冰。她慢慢地坐起身來,十年未動骨骼都有些僵硬,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彼岸花回來了,十年前那個最囂張的彼岸花回來了!一顆子彈都沒要走她的命,那根紅繩佑了她一難。
明冉四處張望,這很明顯是一家醫院,但又不是市一,裝潢很奢侈但是卻格外的黑,就彷彿是埋藏在地底下的一樣。她不喜歡黑暗,隨即拔下手上的針頭,慢慢地挪下牀,結果因爲體力不夠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動靜太大,門外有兩個人幾乎是飛一樣地衝進來,驚異地看着她扶着牀邊踉蹌地起來,朝他們打個招呼:“好久不見,旭哥哥。還有…………boss?”
一如既往,明冉笑起來的時候一雙桃花眼彎彎,誘人心魄。別說時旭,溫明初在那一刻也亂了心神。“冉冉,你去幹嘛?”時旭把她扶到沙發上,看她貌似走路都有些累“要拉窗簾?沒有多少用處的吧,這裡是地下。”
時旭雖然是這麼說,可還是去幫明冉拉開了窗簾,唰的一下陽光射進照在她臉上,整間病房亮堂堂的。原來這間病房已經回到了地上,至少陽光可以自由灑入,讓這裡不是地獄一般的黑暗。
“冉冉……”時旭回到她身邊,情難自已間一下子抱住了她“旭哥哥歡迎你回來。”
你的神明歡迎你回到人間。
“咳咳!”溫明初咳嗽兩聲“我還在這兒呢,別動手動腳的。”話是這麼說可他還是忍不住餘光去瞥嚮明冉,相比於彼岸花的成熟知性明冉本身更多的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暖,是一種家的味道。
“……冉冉,我跟你介紹一下他吧,嗯……溫明初,現在……貌似沒工作,就在我身邊幫忙。”時旭也不知道怎麼跟她介紹這個心裡有她的男人,一時之間有些磕磕絆絆“結交他很有好處,你可以試試。”
明冉歪頭看向溫明初,男人身上的戾氣盡褪,全然不像曾經那個叱吒風雲的組織boss,反而像個紳士。“呃……其實我對他第一印象挺好的,……嗯……boss?可不可以幫我去倒點水?”她的心思一向縝密,估計察覺了什麼,化解了尷尬。溫明初反應過來,快速跑出去。
“旭哥哥,boss他,是不是喜歡我。”那種隱藏在眼神裡的濃烈的愛意與溫柔,是男人無論怎麼藏都藏不住的。“沒錯。”時旭不介意這個情敵的存在,反正明冉只喜歡他“他爲了你做了很多。”時旭不想明冉對溫明初因爲過去的事情而存在偏見,幫他解釋。
溫明初端着一杯水進來,明冉接過:“boss,”她突然有了個好點子,“我工作的那家醫院,主任醫師都會配一個醫助,而我剛好缺一個醫助。”明冉聽到剛剛時旭說的話不會不震驚,可她也毫不介意,只要把握好分寸他們的關係可以很融洽。
“你同意嗎?明初哥。”時光彷彿又回到17歲那年,少女的笑容逆了他一個世界的溫柔。時旭聽見溫明初淺淺的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