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橘黃的燈光照着車子的影子細長。明冉一個人駕駛車輛,微微呼出一口氣,步步逼近目標地點。
張豔,R國武警部隊女子部隊總教官,29歲那年就一人單挑一個訓練營,撂倒了五十幾個男生。與此同時,她也是明冉曾經的教官,狠辣到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當年那個小姑娘練成彼岸花。張豔教會了明冉生存在黑暗中的一切方法,親手爲她塑成鋼筋鐵骨好讓她在充斥荊棘的路上少吃點苦。
武警部隊大樓很快就到了,明冉只在車上稍作停頓就下了車,仰望九樓——也纔不久前,她還在張豔的辦公室裡接受最後的培訓,替她押那些可能會被抽中暗殺的名單並且告訴她:“不要猶豫,只要是爲了國家好的事情,我們都心甘情願去死。”讓她有勇氣去面對殺人的恐懼。可如今自己卻要來親手結束她的性命。
明冉動作很靈敏,翻牆進入樓內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她的黑衣讓她幾乎可以完全隱藏入走廊的昏暗,一路沿着樓梯奔上九樓,中途沒有遇到一點點阻攔,順利到讓她都有些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天大的陷阱在請君入甕。
轉動門把手,依舊是幾個月前那熟悉的裝飾,張豔穿着一條長裙站在窗邊看月亮。“冉冉你來了。”張豔轉過身來,一貫素顏的她甚至今晚還化了妝“我等你很久了。”
“張教官,好久不見。”明冉迴應,“很抱歉再見竟是這種場合。學生愧疚。”
“我這一生培養了很多學生,冉冉,毫無疑問你是我這麼多學生裡成就最可怕的那個。”張豔笑着拍拍她的肩“你的基礎最不好,可你真的讓我發現,孩子你是無所不能的。”
“外面的傳言十分裡有九分假,這點張教官您很清楚,何必去在意外面對彼岸花的傳聞呢?”
張豔不語,趁明冉不注意一手刀劈下來,掌風先至。明冉快速閃開,俯下身子掃堂一旋,張豔起跳借牆上的力獲得高度優勢,兩腿並用踹在了明冉胸口。她整個人被踹到好遠的地方,頭磕到牆壁有血絲冒出來。
明冉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張豔牢牢抓住了她最薄弱的地方,方纔那一腳足以讓她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張豔慢慢往她那邊走,從她的袖子裡拿出了飛刀的暗袋,從中取出一片,把另外的又放回原來的地方。
明冉閉眼,彼岸花的誕生與毀滅都與這個女人息息相關,或許也是一種緣分。
幾秒後,明冉聞到了血腥味,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痛楚。她反應很快,竭盡全力爬起來,彼岸花的飛刀劃破了張豔的大動脈,她捂着脖子撐着最後那麼幾分鐘。
“張教官……張教官……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撐下去,我…馬上叫人來!”明冉昏了頭,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恩師脖子上觸目驚心的血紅刺激着她的神經,逼她做出本能反應。
“冉冉,跟那個少年好好地活下去。我只能陪你到這裡了。”張豔摸摸她的腦袋,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教官……教官……”明冉泣不成聲,可她知道這裡不是可以讓她久待的地方,快速離開。明冉捂着胸口踉蹌地下樓,離開大樓後體力早已耗盡,少女幾乎是爬到駕駛座上,哭到手都發麻,緩了好一陣才勉強握得住方向盤。
幸運的是那時已近午夜,路上半個人也沒有,情緒極度不穩已經屬於危險駕駛的明冉倒也平安回了組織。現在的她只想發瘋一樣地躲在被窩裡哭一場,好好睡一覺,可按照規矩完成任務的殺手必須先去覆命。
少女強忍心中的悲痛,走進了那間房間。出乎她意料的是,屏幕早就已經被打開來了,往往都是背對着她的boss轉過了身來,是個清秀的小少年也就大她沒幾歲。
明冉關上門,她聽見少年開口說話:“初次見面,明冉小姐。在下溫明初。”陽光映着少年的臉龐,連下顎線都透着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