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白只能悻悻的放棄要教訓這些無辜百姓的念頭,他神色幽怨的撅着嘴脣,抱着黑狼離開了主事堂。
“哼,小爺是爲孃親着想,孃親卻一點也不在乎,氣死小爺了。”剛穿過長廊,他就忍不住趴在紅漆扶手上,嘀咕道。
黑狼趴在一邊的石凳上優哉遊哉的曬着太陽,享受着日光浴:“吱吱吱吱。”
你這根本是做太監的操皇帝的心,多管閒事,自作多情。
“你也覺得是這樣對不對?”凌小白好似找到了同類般,雙眼蹭地一亮。
“吱吱吱。”對你妹!
“那些人這麼說下去,一定會敗壞孃親的名譽,不行!小爺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種事情發生。”凌小白如同打了雞血般,用力握緊拳頭,一副捍衛凌若夕的名譽的模樣。
“吱吱。”不要做多餘的事,小心你的屁股又開花了。
“你也贊成小爺這麼做?”凌小白完全是雞同鴨講,不論黑狼說什麼,在他的耳中,都會被歪解成另一種含義。
黑狼徹底無語,身體吧唧一下翻了過來,改躺爲趴,爪子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臂,媽蛋!別傻逼逼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次,女魔頭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的,乖乖的待在這兒吧,至少還能少受點折騰。
“小黑,還是你最好,知道安慰小爺。”凌小白一臉感動的握住它嬌小可愛的爪子,感動得幾乎快要落下眼淚來。
臥槽!這人完全沒辦法溝通。
黑狼朝天翻了個一個白眼,放棄同他說話,它還不如省點力氣好好的曬太陽呢。
“你說,要是小爺靠自己的能力,把這些謠言打破,孃親會不會以小爺爲傲?”凌小白略顯激動的問道,笑得像只狐狸,“孃親常說小爺只會搗蛋,小爺也想做點事,讓孃親刮目相看。”
“吱吱吱吱。”你要是真做了,女魔頭不會感動,反而會讓你痛不欲生。
“你也這麼覺得?喲西,小爺得想個好辦法才行。”
擦,他是根本聽不懂獸語嗎?喂喂喂,就算你要去做壞事,也別脫我下水啊。
黑狼一個勁的叫嚷着,尖銳的叫聲,卻沒能讓凌小白聽明白,反而愈發覺得,它和自己心靈相通,是自己最好的小夥伴。
待到一人一獸離開長廊後,藏身在圓柱後的兩人緩緩現出了身形,正是打算去訓練乞兒的基地,看看情況的暗水與絕殺。
“嘖嘖嘖,小少爺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你說,咱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凌姑娘?”暗水笑得極其狡詐,活脫脫一隻狐狸,平日裡,被衆人打擊的是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另一個馬上要遭殃的人,他怎能不激動?
絕殺慢悠悠睨了他一眼:“你如果不說,萬一小少爺真的走了,凌姑娘又知道你我二人早已知曉此事的事,你說,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雖然他並不懼怕凌若夕的責罰,但是,有些話還是早說出來爲好。
“老大,你說的對。”暗水急忙點頭,“我這就去告訴姑娘。”
事不宜遲,他立即轉身,朝主事堂走去,至於這件事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凌小白頭頂頂着一個大大的木桶,雙手護住它,來回在山寨與山腳下方千米外的小溪旁,連續跑了七天,凌若夕美其名曰爲讓他體驗生活。
黑狼毫無同伴愛的趴在山道旁的大樹上,身邊還擺放着用一塊布帛包裹住的糕點,它一邊優哉遊哉的喝下午茶享受點心,一邊欣賞凌小白無數次循環往返的悲催畫面。
活該,誰讓他自己作死的?好日子過夠了,就想給自己折騰點事出來,這不是自找的麼?
短短七日,凌小白累得整個人黑了一圈,但身形卻沒有半分的消瘦,甚至於還肥了不少,兩側的腰部,出現了小小的游泳圈。
“小少爺,看來這鍛鍊還真的能讓你快速發育啊,瞧瞧,臉都圓了。”剛結束訓練的暗水,便同頂着木桶的凌小白打了個罩面,他樂呵呵的笑着,伸出手指,打算去戳他粉嘟嘟的臉蛋,卻被凌小白側身避開。
“小爺是男人,不許調戲小爺。”他振振有詞的呵斥道,絕不接受身爲同性別的男人的調戲。
“小少爺,你想得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就算要調戲,我也只會找年輕貌美的美嬌娘,怎麼可能找你這種還沒長開的嫩豆芽呢?”暗水一邊用一種挑剔的眼神將凌小白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一邊不住搖頭,好似在掀起着他一般。
凌小白覺得自己身爲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當即衝他露出牙齒,狠狠磨了幾下:“你不要以爲小爺年紀小就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怪叔叔,最喜歡對小孩子伸出罪惡的手掌,哼!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說不定就是一隻衣冠禽獸。”
論口才,凌小白這個自從懂事,就一直在凌若夕身邊默默學習的人,怎麼可能不是暗水的對手?
一番抑揚頓挫的話,說得暗水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紫,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卻愣是半天沒吐出一句話來反駁他。
媽蛋!現在的小孩殺傷力都這麼強麼?還要不要人活了?
“你節哀。”絕殺從他的身旁走過,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難道這暗水以爲,小少爺是好相與的?真要狠狠栽幾次跟斗,他纔會學乖。
“節哀個屁!”暗水朝着絕殺的背影猛地豎起拇指,誰料,絕殺好似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一般,立即轉過身,將他那根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指頭看在眼中,“你的手如果嫌長,我不介意替你將它砍掉一半。”
暗水立馬覺得指頭涼颼颼的,握住手指,他慌忙搖頭,舔着臉討好的笑道:“哎呀,老大,咱們兄弟倆誰跟誰?這種事,怎麼敢勞煩你來動手呢?”
“我很喜歡樂於助人。”絕殺漠然說道。
一番話卻堵得暗水啞口無言,擦,現在他不僅搞不定小少爺,難道也比不過老大的口才了麼?這日子沒法過了。
“孃親說過,真正有學問的人,是絕對不會說髒話的。”凌小白特鄙夷的盯着暗水,一臉的嫌棄:“看吧,小爺就知道,你這衣冠楚楚的樣子下邊,有着一顆隨時隨地都在耍***的心。”
“……”他這結論到底是怎麼得出的?還***?拜託,有他這麼帥氣、優秀的***麼?
暗水頓時覺得自己胸口中箭,可偏偏,他又拿凌小白毫無辦法,打不得罵不贏,還能怎麼着?自己受着唄。
懷揣着滿心的怨氣,他哼哼兩聲便擡腳離開了。
身後,凌小白貌似無辜的聲音再度響起:“看吧,這就是心虛的行爲,絕對是被小爺給說中了。”
腳下驀地打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穩住身體,只怕現在已狼狽的跌到地上去了,媽蛋!心虛?他到底有什麼好心虛的?
“小少爺的口才,真是讓我佩服,佩服啊。”他咬牙切齒的轉過身來,拱手說道,只是這話,怎麼聽似乎都透着絲絲嘲弄的意味。
凌若夕立即挺起胸口,昂着下巴:“那當然,小爺的學識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臥槽!他這是反諷他要不要這般無恥的當作誇獎收下?
暗水鬱悶得抓耳撓腮,心頭的抑鬱別提有多嚴重。
被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一番鄙視,這種滋味,簡直是煎熬。
凌小白完成了最後一趟的頂水任務後,便一溜煙竄入了書房,果不其然,在房間裡找到了正捧着小丫從各地收集來的有關結界術的書冊的凌若夕,他蹬蹬的跑了過去,嘴角微咧,露出一抹絢爛的笑:“孃親,寶寶做完工作了。”
“恩。”凌若夕看得入迷,自從這趟好幾次栽在結界中,凌若夕回來後,就打定主意,要補上這塊短板,以至於凌小白衝她打招呼,她也僅僅是敷衍的應了一聲,甚至連眼皮也沒擡。
“孃親!難道這本書比寶寶還要重要嗎?”覺得自己被冷落的凌小白,立即不滿的瞪着一雙眼睛,眸光甚是委屈。
他吵吵鬧鬧的聲音讓凌若夕再也無法靜下心來看書,啪地合上手裡的書冊:“書房裡,不許吵鬧,這種常識,還需要我一遍一遍的教你嗎?”
凌小白立刻閉嘴,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孃親總有一萬種理由能夠反駁。
“你若是閒得發慌,就去把水再頂幾次。”他的身手需要多練練,打好根基,順道還能磨練磨練他跳脫的個性。
凌若夕是有心想要改造凌小白,所以折騰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只可惜,凌小白各種無法理解,他立馬繞過書桌,蹲在她身邊,小手輕輕扯住她的褲腿,“孃親,寶寶知道錯了,寶寶不該動那樣的心思,更不該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莽撞衝動,孃親別懲罰寶寶了好不好?每天頂水,寶寶將來會變成禿子的。”
呵,凌若夕沉聲一笑,左腿輕輕動了動,將褲腿從他的抓子裡解救出來,“放心,就算你變成了絕頂的禿子,老頭也會給你煉製出再長出頭髮的靈藥的。”
這種小問題,根本無需要擔心。
見自己撒嬌的策略失敗,凌小白神色一暗,愈發幽怨的膩歪在她的身旁:“孃親,後天的靈藥刺激生長出的頭髮,怎麼可能比得上先天的呢?你難道忍心看着寶寶烏黑亮麗的頭髮,一根一根掉光嗎?”
他扯了扯頭頂上那戳呆毛,希望能喚回凌若夕的不忍。
只可惜,他話裡的用詞,卻是讓凌若夕忍俊不禁。
烏黑亮麗?
視線緩緩掃過他稀疏的髮絲,她開始懷疑,自己平日裡對他知識的教導,是不是太少了?以至於,他竟淪落得這般毫無常識?
凌若夕默默的在心裡,爲凌小白平日的日常任務,加上了一條翻看書本。
凌小白絕對猜不到,他以爲很有效用的一句話,卻在最後演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知道的話,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的。
但這世上,卻從來沒有後悔藥,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