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井辰好似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竟在她出手的瞬間擒住了她的手腕,爾後用力圈緊她的身體,腦袋湊近她的頸窩,溫熱的呼吸源源不斷地噴濺在凌若夕頸部的肌膚上,似一片鵝毛輕輕的撥弄着,心跳有些加快,她甚至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燥熱從血液升上面頰,難以自持。
這種異樣的情緒讓習慣了掌控自己理智的凌若夕很是不悅,甚至有些恐慌,她努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要掙扎,奈何身後的男人抱得太緊,愣是沒讓她脫身出去。
黑狼偷偷的伸開五隻爪子從縫隙中瞄着前方的動靜,嘖嘖嘖,少主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白日宣淫!不愧是少主。
黑狼在心頭爲膽大包天的雲井辰默默的點了一個贊,隨後,樂呵的看着此時無法掙脫桎梏的女人,能夠看見這女魔頭吃癟絕對是天上下刀子的概率,它可不想錯過。
“雲井辰,你不要得寸進尺!”當真以爲她不敢殺了他嗎?
這個男人讓她開始失控,凌若夕不安着心裡的變化,第一反應便是想要將這個帶給自己恐慌的男人殺掉!渾身溢出一絲暴虐的殺意。
“別動,讓本尊抱一抱,”他邪肆的嗓音略顯暗沉,帶着絲絲憐惜,凌若夕猛地擰起眉頭。
憐惜?他在憐惜她?
“你到底要做什麼?”脣瓣用力抿成一條直線,她絕美的面頰上已浮現了一絲怒色,大有他的答案若是不能讓她滿意,她就要讓他死在這裡的架勢。
“從今往後,本尊會每年爲你慶祝生辰,你不記得的那些事,本尊替你記住。”他一字一字緩聲說道,每一個字都說得極輕,卻又極其鄭重。
心剎那間漏了半拍,凌若夕微微一愣,他在說什麼?
“本尊不想知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麼,但從今往後,本尊會陪伴在你的身邊,你要認爲本尊死皮賴臉也好,說本尊無恥也行,本尊絕不會放手。”這已不是雲井辰第一次坦白自己的心意,但每一次,他的態度都會比前一次更加的堅定,更加的決絕。
他不喜歡她方纔那無悲無喜的模樣,更不喜歡她用着雲淡風輕的語氣漠視掉這麼重要的日子,一個人究竟要過得怎樣痛苦,怎樣忙碌,纔會連自己的生辰也被遺忘?
這一刻,他恨極了她曾經的那些家人,恨極了那些漠視她的人,他發誓,他會對她極好,哪怕她要將這天捅破,他也會陪在她身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你是在同情我嗎?”凌若夕冷笑道,運起玄力,掙開了他宛如鉗子般橫在自己身上的臂膀,身影迅速一閃,下一秒已然出現在了一米開外,手指輕輕扯動着被他弄出褶皺的衣襟,不屑的輕哼一聲:“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更不需要誰替我做什麼,記下什麼,禮物?生辰?這種東西從來不存在在我的字典裡。”
上輩子,她唯一的信念就是拼命活下去,而現在,她只想變強,強大到可以讓凌小白肆意去做他想做的。
所謂的生辰,所謂的節日,在她的眼中,不過是一件極其無聊的事,她從不曾在意過。
聽着她的話雲井辰沒感到失落,他只是遺憾着沒能多抱她一會兒,斂去面上外露的情緒,他勾脣一笑:“沒關係,本尊會替你記一輩子,這種小事無需你耗費腦力。”
擦!這男人是壓根聽不懂人話嗎?
凌若夕先是惱怒,爾後終是無力的嘆息一聲,看他這樣子怕是無論她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無妨,總歸不過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她罷罷手:“隨你的便。”
至少她沒有嚴厲的拒絕自己,這就夠了。
雲井辰眼裡閃過一絲欣喜,就連嘴角那抹笑似乎也多了一份歡喜。
黑狼在一旁擦了擦眼睛,它沒有看錯吧?少主居然會笑得這麼開心?明明被這個女魔頭拒絕,他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它好奇的在凌若夕和雲井辰之間不斷打量,心頭的疑惑不僅沒能得到答案,反而愈發迷惑了,在它離開的這段時間,少主和女魔頭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總覺得他們的關係有些不大一樣了呢?
雲井辰沒在寢宮內多待,將黑狼送來後,他便回了天牢。
等到凌小白總算是搞定了一天的訓練,帶着一身冷汗回到房間裡時,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木桌上瘋狂的啃着葡萄的小寵物,雙眼蹭地一亮,“啊,小黑!”
他如虎般猛撲上去,一把拽住黑狼淺短的尾巴,將它死命的往懷裡揉搓着,“你怎麼回來了?有沒有受傷?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不好?小爺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黑狼被他晃得是頭暈目眩,嘴裡的葡萄險些卡在了喉嚨,好在最後吞了下去,只是模樣很是狼狽。
等到凌小白總算是發泄完了這些天的思念之情,凌若夕這才慢悠悠放下手裡的茶杯,清脆的碎響讓凌小白迅速轉過頭來,“孃親~”
“知道你看見它很激動,”凌厲的眼刀咻地刮向他懷中的黑狼身上,她絕不承認自己有一瞬的嫉妒。
似乎是察覺到她眸子裡的冰冷,黑狼一骨碌把自己的身體塞入了凌小白的衣襟中,只露出個腦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它可沒忘記往日被她折騰得有多可憐。
哼,算它跑得快!凌若夕在心頭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身上這麼多汗你不難受嗎?還不快滾去梳洗?”
她一說凌小白這才感覺到身上粘乎乎的,他難爲情的笑了兩聲,“好嘞!寶寶這就去洗漱。”
說着,他懷揣着黑狼就準備往殿外走,在這皇宮的後山上有一處天然溫泉,那可是凌小白好不容易纔發現的‘秘密基地’,他得同他好不容易纔迴歸的好夥伴好好的泡一泡。
“站住。”一隻腳還沒跨出門檻,身後又傳來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凌小白茫然的轉過身:“孃親?”
“你去洗漱帶着它做什麼?”凌若夕指了指他懷裡的倉鼠,蹙眉說道:“不知道動物身上很不乾淨嗎?”
“吱吱吱!”你纔不乾淨,你全家不乾淨!黑狼尖利的叫着,用着魔獸的語言反駁凌若夕的話。
雖然她聽不明白它在說什麼,但它那副炸毛的樣子卻足夠讓她瞭然,“怎麼,你很不滿?”
手掌迅速攤開,一股巨大的吸力筆直的朝黑狼撲去,它嬌小的身體似被黑洞吸中了似的,成直線凌空落在了凌若夕的手上,一戳絨毛被她夾着,四肢懸空。
“吱吱吱!”放手,丫的,快放手!
“恩?”她湊近黑狼的眼前,望入它那雙滿是掙扎的黑眸裡。
被她這麼靠近的注視着,黑狼的掙扎逐漸變小,乖巧且安靜地任由她拎在手裡。
“看來在外面待了這麼久,你倒是學乖了不少。”凌若夕心底微微鬆了口氣,至少這東西還算活靈活現,那軒轅勇應當未曾給它造成什麼心靈上的創傷。
黑狼吐了吐舌頭,一副我很乖很聽話的模樣,它可不想剛回來就品嚐一下某人的暴力美學。
“你先去洗澡,這東西暫且擱在這兒。”凌若夕沉聲說道。
“可是,孃親,寶寶好久沒見小黑,想和它說說話。”凌小白撅着嘴,撒嬌道,一副不捨的模樣。
黑狼也趁機吱吱地叫着,用與他如出一轍的祈求眼神盯着凌若夕,面對一人一獸亮晶晶的目光,凌若夕毫不妥協,她隨手一拋,黑狼整個身體立馬變作了一道拋物線,被精準的扔在不遠處的白色地毯上,成大字型乖乖的爬好,落地時,它還特地變換了姿勢,避免被摔傷。
“過來。”凌若夕看也沒看黑狼,朝兒子招招手。
凌小白仔細看了看她的神色,只可惜,他想要從凌若夕的臉上看出點真實的情緒是絕不可能的,於是乎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挪動着步伐,慢吞吞走到她跟前。
“你很在乎它?”手指直指地上做挺屍狀的一團黑色物體,凌若夕輕聲問道,眉目森寒。
她的樣子太過嚴肅,讓凌小白有些害怕。
“恩。”他小聲的應了一句,十指無措的在身前互相搓動着,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能惹得孃親擺出這麼可怕的表情。
“越是在乎一樣東西,就越不能表現出來,懂嗎?”凌若夕並沒有因爲他的不安而又任何的不忍,仍舊是那副生人勿進的冷漠模樣。
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有一天,因爲所謂的在乎與喜歡,而有了弱點。
當一個人越是在乎什麼,就越應該將它隱藏好,因爲,一旦被人得知,就無異於親手把自己的軟肋雙手奉上,被人拿捏住七寸。
“當你有一天強大到可以保護你所在乎的一切的時候,你才能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小白,不要讓孃親失望。”凌若夕淡漠的話語卻讓凌小白瞬間紅了眼眶。
他雖然聽得不大明白,卻乖乖的把她的話記在了心裡,“孃親,寶寶記住了。”
見兒子真的有好好記住,凌若夕這才緩和了一下口氣,“好了,帶它去洗漱吧。”
“啊?”說了這麼多,孃親難道不是爲了阻止自己和小黑的二人世界嗎?凌小白一臉的錯愕,顯然沒料到凌若夕會這麼輕易就鬆口。
她沒好氣的屈指彈在他的腦門上,“我只是要讓你記下這些東西,只要你用心記住就好,還是說,在你的眼中,孃親向來很苛刻?連這麼小的要求也不會滿足你?”
只有傻子這種時候纔會點頭。
凌小白咧開嘴,興高采烈的笑了,明媚的笑容襯得他那粉雕玉琢的容顏愈發可愛,他生怕凌若夕反悔,一把將黑狼抱起,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寢宮。
眼看着凌小白落荒而逃的身影,凌若夕無奈的搖了搖腦袋,“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