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省吃儉用這種詞不是這麼用的。”手掌無力的遮蓋住眉眼,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導一下兒子的學識,關心一下他的功課問題。
凌小白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臉上寫滿了不解和困惑,彷彿在無聲的問着,不是這麼用那應該是怎麼用的?
“算了,等這些事忙完後,我替你找位老師好好給你補一補什麼叫常識。”凌若夕打定主意,不僅要培養兒子的武學基本功,還要同步發展他的文科知識,絕對不能讓兒子將來變成一個空有武力修爲的莽漢。
好歹她曾經也爲了執行任務,拿到過哈弗的本碩連讀證書,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是文盲?
凌小白背脊頓時一寒,一股莫名的寒氣順着他的脊樑骨咻地竄上頭頂,爲毛他忽然間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孃親,別把寶寶說得跟文盲一樣。”凌小白不滿地撅起嘴脣,一副自己很聰明很博學的樣子。
“……小白,人貴要有自知之明,懂麼?”凌若夕不介意在兒子的驕傲還沒有升起時,給他潑冷水,打擊兒子神馬的,是她一直以來的興趣,尤其是看着這張和某個男人相差無幾的容顏露出幽怨、委屈、無辜的表情,她心裡某個角落,竟會泛起淡淡的笑意。
雲旭剛走到寢宮外,就看見這對母子又開始鬥嘴,渾身忍不住一抖,未來少夫人欺負小少爺什麼的,他真的已經司空見慣了好麼!!
“恩?”凌若夕第一時間便察覺到屋外的氣息,眉梢一挑:“何事?”
“凌姑娘,屬下有事稟報。”雲旭抱拳說道,恭恭敬敬站在凌若夕的面前,視線迅速在一旁堆積的奏摺上一掃,眼底隱隱有一縷精芒閃過。
凌若夕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他自以爲隱秘的動作?拍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自動滾蛋,凌小白狠狠瞪了雲旭這個電燈泡一眼,忍着滿腹的怨氣,鈍鈍地跑出了寢宮。
“什麼事?”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凌若夕周身柔和的氣息迅速冷了下來,面若寒霜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定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姑娘,募捐一事,屬下或許有辦法。”雲旭直接奔入主題,“近日姑娘一直被國庫空虛的瑣事困擾,屬下不願凌姑娘這般操勞,特奉上一計,也許能夠幫助凌姑娘解決難題。”
他如今對凌若夕的稱呼仍舊是昔日的凌姑娘,而不是旁人口中的皇后娘娘,在雲旭眼中,她是自己的主子看中的女子,是雲族爲了的族母!未來尊貴的少夫人,可不是這什麼見鬼的皇后。
“說說看。”凌若夕沒有懷疑他的話,畢竟,他可是第一世家的右護法啊。
“是,想必姑娘也知道,雲族的情報網遍佈整個大陸,即使是這南詔國也不例外。”說到這裡,雲旭毫不掩飾內心的驕傲,他可以拍着胸口說,只要是雲族想要調查的事,不論是什麼,都能調查得一清二楚,世間絕不可能有任何事能隱瞞過雲族的探子。
食指輕輕在肘邊的四方長桌上輕輕敲擊着,清脆的碎響在這靜謐的寢宮內顯得格外刺耳,凌若夕等到他的豪氣抒發完畢,這才淡漠的啓口:“說重點。”
雲族有多厲害,她不需要他來給自己科普。
能夠傲立在軒轅家族之上的神秘勢力,僅僅只是想象她就能猜想得到他們有多麼強悍。
“額……”雲旭被她涼颼颼的眼刀驀地刺中,體內熱血澎湃的激動似被一盆涼水迎頭澆下,他訕訕地動了動嘴角,面色有些尷尬,“屬下得到消息,天下第一富商,悅來酒樓的少東家如今就在南詔國京都內,似乎是爲了巡查店鋪,如果凌姑娘真的想要解決目前的難題,只要能夠說動這位少東家,讓他進行捐款,所有的問題定能迎刃而解。”
敲擊着桌面的猛地頓住,“第一富商?”
“啊,是的!”雲旭用力點了點頭,“悅來酒樓遍佈整片大陸,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爲過。”
“唔。”凌若夕眼眸微微一閃,如果真的能如他所說讓這所謂的富商答應募捐,北方的情況會立即緩和許多,只要有了足夠的資金支持,還怕災情得不到控制麼?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裡閃過,凌若夕莞爾一笑:“那麼,就麻煩你替我跑一趟,務必要說服這位少東家幫助皇室,他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本宮會代皇上答應。”
畢竟商人麼,無奸不商,她可不認爲憑一張嘴就能說動對方,必須要拿出足夠的利益和籌碼才行啊。
雲旭嘴角猛地一抽,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凌姑娘不同屬下一起去麼?”
喂!派他去跑腿真的好麼?
“也對,若只讓你一人去怕是對方會認爲我們誠意不足。”凌若夕心思一轉,當即道:“你可知道他現下在京城何處落腳?”
“屬下查到這位少東家在此處有自己的別莊,就在京師外不到一千米的深山之巔。”雲旭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備馬車,我同你一起去會會他。”凌若夕終是決定親自去拜訪拜訪這位坐擁金山銀庫的少東家,換下身上的墨色長裙,換上一件月牙白的錦緞,三千雲發被她隨意的紮在腦後,腰間纏着一條精美的緞帶,整個人高雅中又透着幾分凜冽與冷漠,讓人無端的不敢靠近。
“孃親。”剛走下臺階,凌小白親暱的呼喚便在她的耳畔響起,手臂被他緊緊的纏住,那雙閃爍着璀璨光芒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孃親要去哪兒?”
“孃親外出辦事,你繼續在這裡鍛鍊,昂?”凌若夕眉梢一挑,哪兒會猜不到她的兒子心裡的小算盤?她可是去辦正事,帶個孩子像什麼話?更何況,以凌小白貪財、斂財的本事,她真的擔心見到那位少東家,他會語出驚人,畢竟,這人可是敢在完全不熟悉南宮玉的情況下,三令五申要讓他做他的後爹啊。
想想凌小白在被那少東家的產業迷惑住後,對她說神馬改嫁……
饒是凌若夕心理素質再強,此刻也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絕對要杜絕這種事情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兒子給放在宮裡,省得出去爲非作歹。
“孃親,寶寶也要去。”凌小白這段時間差點沒在宮裡憋得發黴,如今好不容易有出宮的機會,他纔不要錯過呢!
“聽話。”凌若夕眉頭一蹙,立場極其堅定,絲毫沒有因爲某個奶娃娃賣萌的舉動而有任何的動搖。
“孃親,你怎麼能這麼無情?這麼殘忍?”凌小白愕然地瞪大了雙眼,“不,你不是寶寶的孃親,寶寶的孃親不會對寶寶這麼冷酷的。”
擦,他是被什麼病毒給傳染了麼?這種話他究竟是怎麼說出口的?
雞皮疙瘩瞬間從凌若夕的身上竄起,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眉梢冷冽:“凌小白!”
“有!”某個正在控訴她暴行的奶娃娃聽到這狠厲的聲音,下意識並腿站好,那是最標準的軍姿的姿勢。
“把這些不該學的通通給我遺忘掉,在宮裡等孃親回來,你的明白?”
凌小白明顯感覺到孃親的話語裡流露出的危險,雖然滿肚子怨言,但此時此刻除了答應,他根本沒有選擇,頭頂上那戳直挺挺的呆毛,似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懨懨的垂落下去,他有氣無力的回道:“是~”
“走吧。”凌若夕滿意的笑了,領着雲旭準備出宮。
從寢宮一路朝宮門走去,穿過熱鬧的御花園,途徑少有人煙的九轉長廊,一路上,凌若夕接收到了來自四周的複雜目光,比起前些日子的鄙夷與指責,如今倒是多了些許隱晦的敬重。
至少與她碰面的宮人行禮時,不再那般敷衍,草草了事,而是帶上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敬愛。
“凌姑娘,把小少爺一個人留在宮裡真的好嗎?”雲旭想了想凌小白鬍作非爲的本事,隱隱覺得,說不定留下他會是一個很錯誤的決定。
凌若夕一邊朝宮門兩側的御林軍頷首,一邊出聲:“放心,他捅不破這天。”
喂喂喂,難道除了把天捅破外,別的事在您眼裡根本不值一提麼?雲旭默默的在心頭吐槽着。
他算是看明白了,小少爺的膽子,完全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攤上這麼一位親孃,又深受她的教導,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變得格外強悍,更何況是繼承了少主血脈的小少爺呢?
兩人在京城的馬廄裡挑選了兩匹腳程較快的駿馬,策馬揚鞭朝着別莊的方向狂奔而去,明媚的陽光從蒼穹上灑落下來,彷彿爲這座城池增添了幾分生機。
“咦?那不是姐姐嗎?”驛站內,凌雨涵站在客房大開的窗戶前,困惑地瞧着剛剛從下面的街頭騎馬而過的熟悉身影,嘟嚷道。
究竟是她看錯了,還是這女人私自出宮?凌雨涵遲疑了幾秒,立即離開房間敲響了隔壁鳳奕郯的房門。
凌若夕可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居然這麼巧被凌雨涵被盯上,狂奔出皇城後,沿着官道一路東行,灰塵僕僕的黃沙在空氣裡肆意的飄舞着,跳竄着,時不時有些許沙粒噴濺在她的臉頰上,沒過多久,一座綿延的山脈便映入了眼簾,凌若夕細細的眯起眼,眺望着那彷彿高聳入雲的山峰,在玄力的作用下,她的五感可以說比上輩子靈敏了不止一倍,即使相隔甚遠,但她仍舊能夠隱約地看見那座矗立在山巔的雄偉建築。
那便是她今天的目的地,天下第一富商的別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