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的開端
“爲什麼?”冰藍色的火焰升騰在微微顫抖着的掌心,耳邊悄靜無聲,眼中的瞳孔映着那打算一輩子呵護的人,心卻像是手中的冰冷一般,毫無溫度。
漂亮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的感情,就連平時聽起來像是帶着些撒嬌意味的綿軟嗓音也在這一刻變得冷硬起來。
“沒有原因,沒有爲什麼。”
小孩子站在他的面前,烏黑的瞳仁望着他,手成大字型的伸展開,護着身後那個苟延殘喘的在逃犯人-Calvin。
“告訴我……”風仲邪用力捏住小孩的尖細下巴,口中的牙齒咬得咔咔作響,“爲什麼?”
冰冷的情感從小孩的下巴沿着他的指尖,讓他的心凍得發顫。
“我說了,沒有原因。”已經失蹤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小孩突然出現在風仲邪面前,卻在讓他驚喜之前先給了他重重的一擊,“我不能讓你殺他,除非,我死。”
這是在跟他嘔氣嗎?這是小孩報復的手段嗎?
漂亮的臉龐中根本查詢不到一絲一豪的情緒外瀉的痕跡,因爲他們之間發生小口角而失蹤的小孩,不過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陌生的讓他心寒。
手掌伸近,又退回,來來回回幾次,風仲邪仍是無法讓自己下狠心去打開阻礙自己的人。
“小咪,如果你是因爲我那句‘杜齊雅很招人疼愛’而和我嘔氣的話,我們回家再解釋好嗎?”
禁不住小孩的糾纏,他在接他回家的晚上偶然間說出比起那個陌生的小貓來,還是杜齊雅時期的他比較讓他心動,結果小孩竟然無端的吃起一個死人的飛醋,嘟起小嘴硬是和他冷戰了幾天,最後更是趁着他不在家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承認,那幾天剛好非人分配了一項重大任務,他沒有充裕的時間可以陪在小孩身邊,更沒有好好的解釋。
雖然他多少可以理解頂着別人的皮囊成爲別人的代替品的滋味不好受,但是記憶雖是別人的,性格卻是原本的自己不是嗎?他喜歡的又不是杜齊雅那副乾巴巴沒啥斤兩肉的小身板,這隻小貓沒事跟他小題大做的生悶氣做啥?
“沒有關係了。”小孩望進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風仲邪。”
周圍是一片的陰暗,可以感受到風捲起地上的枯葉呼嘯而過,可以聽到Calvin粗重的喘氣,甚至可以聽到心碎裂的聲音,可是,卻看不清眼前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容。
爲什麼……
他想問,卻沒有再度問出口,不論答案是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之前的糾葛、恩怨、情感,全都在小孩這句話說出的那個瞬間煙消雲散了。
果然,他的情感之線已經被Calvin徹底的斬斷了,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將和他再無瓜葛,他會一個人安靜地尋找到一個屬於他自己的角落,孤單地閉上雙眼。
這纔是屬於他的生活……
“別再讓我看到你們,機會不會有第二次。”收起始終處於攻擊狀態的冰炎,風仲邪淡淡扔下這句話,甚至連最後一眼都沒有施捨給面前的兩人,決然的轉身離開。
他將面對的是私自放走重犯而即將受到的嚴酷審判。不過好在黑店掌櫃的網開一面,只是讓風仲邪禁足一個月,並且剝奪他接受任務的資格,爲期一年的時間。
“風仲邪。”密不透風的鐵門打開,簡陋的一間不足5坪米的房屋,石頭砌成的四方石牀上,豎躺着已經在裡面待了三天的人。
保持着望天的姿勢,他並未因爲外人的進入而有所動作。
“非人已經派了其他人去抓捕在逃的Calvin……”那人頓了頓,“他身邊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助手。”
嘴角稍微的牽動,“九命貓妖,你們會比較棘手。”
“不覺的很有戲劇性嗎?那隻對你死心塌地的小貓居然被深愛你的Calvin給拐跑了。哈哈。”
聽到這話,微微擡頭看向陌生的人,風仲邪冷嘲熱諷的說道:“好不容易見到第三個掌櫃的,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貨色。”
對方聽了哼笑出聲,“我沒有任何挑釁和看熱鬧的意思,只是來告訴你一聲,你那隻可愛的小貓如果再繼續胡鬧下去,就要被非人列入到黑名單裡了。到時候,就算它有九條命也必死無疑。”
沉重的鐵門闔上,還給他一屋子的安靜,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透過頭頂小小的那個只能伸出一隻手的透氣窗口,可以看到一些外面的世界,只是他沒一直沒什麼興致去感受。
如果說剛纔掌櫃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將他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的心再次的撩撥起來的話,那麼,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現在的風仲邪猶如百爪撓心一樣的難受,以致他不得不用盡所有的意志力來遏制自己強烈想要衝出牢籠的想法。
小孩突然轉變的原因他根本無從知道,更不想絞盡腦汁的去設想。因爲不論怎麼想,他都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來幫小孩開脫。
可以說這個□□的懲罰反而幫助他脫離猜想的煉獄,只有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安靜空間,才能讓他冷靜下來,不去聽,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猜。
幾天後,有人來通知他,那隻小貓拼死保護Calvin,最終被打死了。
死了?不要緊,不是有九條命呢嗎……
又不知道鍋過了幾天,多事的人再度來報,由於九命貓妖每死一次妖力就減弱一些的緣故,他們已經勝利在望了。小貓已經不是什麼威脅,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好,很好啊,和他喜歡的Calvin可以作一對同命鴛鴦也是美事一樁。
小貓幾乎妖力盡失,Calvin將幫了自己一路的他捨棄了?
呵,該說是報應嗎?一個總是喜歡去憧憬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的孩子,在付出了一切之後,還是被人拋棄了,這一次,他還會選擇自殺來了結餘生嗎?
妖力盡失,那麼,九條命應該所剩無多了吧,如果這一次再度自殺,他還會再度活過來嗎?
“風仲邪,你可以出來了。”
漆黑的門打開,今天來的掌櫃碰巧是熟悉的“悠然使者”,和平日裡面帶微笑的模樣不同,今天的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像是被什麼煩事糾結着,想說又說不出口的矛盾情緒。
“幹什麼?”被同情的眼神關注着,他當然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感受到。
“Calvin抓到了,基本已經是半瘋狀態……”悠然使者低低的嗓音裡聽不到一絲絲因爲任務達成而該有的興奮之情,“可是,那隻小貓失蹤了。”
“那又怎麼樣,你們還想趕盡殺絕的也將他抓回來,然後墮入永生永世堀裡受折磨,和Calvin湊成一對?”風仲邪直接將話拋出去,不給對方任何一點同情自己的機會。
悠然還想說些什麼,只是一直吞吞吐吐地未能說出口,等到他們倆人已經走出□□地方多時,來到了黑店的堂口,悠然才終於再度開口,道:“要見Calvin最後一面嗎?”上一次就是在押送途中,負責人員疏忽大意,纔會給了對方逃離的機會。
“有那個必要嗎?”許久沒有直接站在太陽底下,風仲邪仰頭看天,一瞬間有些眩暈的感覺。
“也對,還是不見的好。”對方沒有多費口舌,轉身走進店堂,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叫住了風仲邪,“那隻貓很有可能會去找你,如果可能……”
先一步的截住話語,“直接殺了他?”風仲邪望着悠然使者,公式化的問,“還是帶回來等你們判決?”
對方沒有立即給出回答,只是略微皺了眉頭,“邪,或許你應該先知道……”
“不用,我什麼都不想知道。謝謝關心。”
事到如今,該發生的,不該生髮的全部都已經過去了。他已經不想再去打聽那些還會擾亂心湖的話語,不論當初的原因是怎樣的,他都不想知道!
已經與他毫無瓜葛了不是嗎?
這是小孩當初自己說出的,也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如今他不論落得如何的下場,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不是完全隨了他當初的心願嗎?
那麼,其他的亂七八糟的因果關係也都同樣和他沒關係吧,他沒有興趣打聽,更沒這個精力再度去管。
好久都沒有回去的家,久違的味道。
打開門,一直跟隨在旁的兩條蛇幾乎同時衝了過來。
這樣的生活,纔是原本屬於他的,也是他應該按着這種既定模式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了完結了!我高興的都不知怎麼歡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