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他的臉色猙獰地可怕。
秦遠南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只是臉上那股似笑非笑的諷刺，只讓人越發的添堵。
秦遠東攥緊了手。
就在老三秦遠西要開口的時候，原本的緊閉的房門打開。
玄鑠走了出來。
“秦先生。”男人的五官陰柔，隱約多着幾分死氣，縱然語氣裡沒有恭敬，秦家的四個老爺也都沒有在意。
玄家的人子子代代都是秦家的家庭醫生，如今在世的玄老爺子更在秦家有着獨特的地位，對於玄鑠，他們也不敢表現地太過於張揚。
原本還面露怒意的四人瞬間平復了臉上的情緒，秦遠東率先一步站了起來，問：“情況怎麼樣？”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玄鑠的眼睛，置於袖口的手因爲緊張，已經沁出了汗水。
玄鑠平靜地擡眸：“無礙，不過，這幾天你們還是多準備一些，老太太時日不多了。”
時日不多……
語落，除了早有準備的秦遠東，其他人都面露驚愕。
秦遠北更是驟然站了起來，原本冷硬的面容更多了幾分殺意，質問道：“什麼叫做時日不多？不是說還能活兩三年嗎？”
前段時間，老太太病重，一直都好好的養着，原本就有說着，只要不出意外活上個兩三年是沒有什麼問題，怎麼好端端的，忽然病危，這樣就算了，怎麼現在連“時日不多”，都出來了？
秦遠北蹙眉，臉色難看。
若說四個兒子裡面，和秦鳳的感情最好的，便是他。
早年秦冉沒有離開的時候，和秦冉感情最好的也是他。
他對秦家的一切都沒有那麼重的慾望，但這幾年下來，幾個人之間的爭端厲害，爲了自己的兒子，他才並沒有完全放手。
而如今，秦鳳的病如果退不下去，那麼秦家該怎麼辦？
秦遠東不是個掌事的，老二和老三爲人奸詐，手段並不屬於對方的狠毒，他勢必抵抗不過他們，那到時候，秉晨和秉修該怎
麼辦？
越想，他眉宇越深，話裡的銳利直直地射向玄鑠。
玄鑠無感，無視他的話，面無表情地看向秦遠北：“老太太現在醒着，等會兒你們可以進去探望……”
說完，他緩緩地退下手上的抗菌手套，緩緩地離開。
見狀，秦遠北臉上的怒意更甚。
一側的秦遠東卻鬆了一口氣，訓斥他：“這個時候你大吼大叫地做什麼！有什麼比母親的病還要重要的事情？”
秦遠北緩緩地看向他，目光微眯，彷彿將他看透：“秦遠東，說這句話的時候，你自己虧不虧心？”
語落，不等秦遠東反駁，他率先走了進去。
秦遠東臉色一黑，見老二老三皆是一臉嘲笑，更是一口氣喘不上來：“你們笑什麼！還不快進去！”
說完，就彷彿是在掩飾一般，倉皇地走了進去。
身後，秦遠南睨了一眼他的背影，對着秦遠兮說道：“越怕什麼，越掩飾什麼。”
素來話少的秦遠兮抿脣，不置可否。
房間裡，燈光暗黃。
原本敞開的窗簾被人拉上，遮住了窗外刺目的陽光。因爲常年不見日光，牀上的老人臉色異常的蒼白。
秦遠北抿脣，一側的老二老三目光陰鷙，直到秦遠東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發出低悶的一聲，牀上的老太太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絲精睿驟然迸射了出來。
縱然早已經習慣，衆人依舊心口一跳，秦遠東更是差點將水杯落下，唯有秦遠北臉色沉靜，走了過去，喊了一聲：“母親……”
“你們都來了？”一看到秦遠北，老太太老眼裡拂過一絲暖意，隨即吱呀如枯枝的聲音響起。
秦遠北點頭，一如往常那邊坐到了距離老太太最靠近的地方，秦遠東臉色難看，剛要諷刺幾句，就見老太太的目光陰冷地掃了過來：“這次是怎麼回事？”
她的飲食向來都這個大兒子負責的，好端端的，她怎麼就差點出了事情？
秦遠東臉色發白，還
未想好藉口，就見秦遠南一聲輕笑，鄙夷道：“這種話還用得着問？”
秦遠兮抿脣不語，坐在牀邊的秦遠北睨了他一眼，隨即接過秦遠東手裡的水杯，餵了老太太喝了一口水。
老太太心如明鏡，這種事情問出來只怕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秦遠南笑，而秦遠東則是臉色發白，剛要解釋，就被老太太打斷。
一時間，病房裡，盡是肅殺，秦遠東忍不住抖了抖。
“母親……”
“秦家的規矩不能改，我如今還活着，算我運氣好，秦家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也算是祖輩積下來的福，但是我沒有想到，發展到我這一代，一個不如一個……”
說話間，老太太緩緩地擡眸，目光銳利地看向他：“而且，什麼時候，你的膽子大到了這個份上？”
秦家的繼承權註定是不屬於他們這四個兒子，這本來就是規矩，但是她沒有想到，她四個兒子，三個兒子都想着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老太太的聲調尖銳，秦遠東原本就微白的臉色頓然煞白。心裡早已經清楚這次的事情只怕是不能善了，他微微一頓，隨即略帶強硬地褪下了臉上的慈孝，低沉道：“我的膽子早已經在秦冉離開的時候，就大了起來，母親最清楚，不是嗎？”
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強勢。
秦冉在的時候，他們都得不到，憑什麼秦冉不在了，這些東西還不能屬於他們？
當初將秦冉勸離，爲的不就是能夠得到自己該有的東西麼。
並沒有想到秦遠東會如此坦白，在場的人面露訝異，就算是老太太也愣了一下：“你……”
還未等她開口，忽然，“砰……”的一聲。
房門就被人狠狠地推開。
秦秉珏忽然帶着人氣勢洶洶出現在門口。
“祖母。”他出聲，那雙陰霾的鳳眼勾着幾分冷光，緩緩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隱約感覺到了什麼，見秦秉珏身後的那一幫人，老太太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