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的新房裡空留新娘一人, 獨守空房。
而六公子的新房裡,正上演着另外一出好戲,“你幹什麼, 你幹什麼, 你別過來, 別過來呀~!娘, 救命~!”
這個時候喊娘管啥用的, 你娘也進不來,早就被大王妃叫走了。這大喊救命的,不是誰家遭遇淫.賊調戲的大姑娘、小媳婦, 而是一向喜歡哭哭啼啼,被新娘子溫婉柔譽爲窩囊廢的六公子濮陽思敬, 此刻正被溫家三姑娘溫婉柔逼在牆角, 咬着手指頭, 喊救命呢!
燭火之下,牆上晃動着兩個人影, 男的蹲在牆角,瑟縮發抖不止,女的狂撕衣服,在六公子的哭喊聲中,在溫家三姑娘猖狂的笑聲中, 在一陣一陣撕拉撕拉的布條崩壞聲中, 溫家三姑娘強制性碾壓了哭哭啼啼的六公子。
“你放開我~!娘~……救命啊!”
“俏男人, 你認命吧!哇哈哈哈……”
要說這溫家三姑娘也是好手段, 重口味, 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強制性的推倒了新郎官六公子, 六公子成親之前鬧着上吊,說死也不碰新娘子的宏願算是全都白髮了。
一聲雞鳴劃開了長夜的星空,第二天,天一亮,兩處新房就各自忙乎起來,需得去敬茶請安纔好。三公子的房中徒留沈欺霜一人梳洗,雪雁見狀,便叫人帶了梳洗的用具和衣服過去小藥廬,給三公子梳洗,當然這位三少奶奶的臉色並不好看,雪雁自是謹慎小心,就連沈欺霜自帶來的河陽也是謹慎的很。
總算是平安的梳洗完畢,這邊沈欺霜出門,三公子濮陽思溫正好與之撞了個照面,彼此隔着三丈遠,斜着眼睛,心不甘情不願的一起出門請安去了。
三公子已是褪下了一身火紅的喜服,換了一聲常服,白衣勝雪,當真是飄逸至極,沈欺霜這邊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也穿了一身白衣,這對白衣怨偶,便肩並着肩,一臉冰霜的出發了。
六公子那邊比較稀奇,六公子裹着個破布單子,瑟縮在牀角,眼角淚痕猶在,可憐的模樣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溫婉柔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看到眼淚汪汪的六公子,簡直無語,沒用的東西,又不是個女人,至於嗎?
“廢物,起牀!”溫婉柔一聲令下,六公子紋絲不動。將頭埋在膝間,大哭起來,聳動的肩膀詮釋着他傷心的程度。
溫婉柔抓抓頭髮,一頭蓬亂的秀髮,瀑布般的垂落下來,揉揉太陽穴,俯身上前,一把揪起六公子的頭髮,強迫他擡頭,捏着六公子的下巴,翹起嘴角,邪媚一笑:“濮陽思敬,你哭什麼?給我起來,你也就這張臉能看看,要是哭花了。本姑奶奶一個不高興,要你的命,起來!”
“娘啊~!嗚嗚嗚……”
“再哭!信不信我打你?”
溫婉柔作勢真的要打,六公子見狀癟癟嘴,嘴角向下,一臉委委屈屈,含着點點淚光,裹着被子下牀梳洗去了。丫鬟們門口蹲了半天也不敢進來,就聽着裡面的動靜呢!聽到裡面鬧完了,再聽到溫婉柔大喊一聲:“死丫頭們,人呢?讓你主子我自己梳洗啊???”
河東一聲吼,丫鬟們這才緩過神來,連忙端着洗漱用品,銅盆、毛巾、皁角等等進門去了。再晚一點,可真是要小心自己的皮了。
溫婉柔,名字取自溫婉柔順之意,可她一點也不溫婉柔順,江沉瓷深深覺得這姑娘是中二病,不.良少女。
敬茶一事,江沉瓷記憶猶新,看得她直打哈欠。
王爺對沈欺霜又恢復了往常的慈愛,說起來自從婚事籌辦開始,沈欺霜被禁足,他們這義父女也有好久沒見面了。王爺這慈愛是半真半假的,拿沈欺霜當個小物件一樣,喜歡的時候看看把玩把玩,不喜歡的時候扔在一邊。
沈欺霜再沒腦子,也明白了其中厲害,什麼救命恩人,初戀情人的女兒,也不過是王爺長久歲月中濃墨重彩的一筆罷了。如今時過境遷,她要保住自己的地位,需得聽話,好好討這位父王的歡心纔是。
王爺假模假式的慈愛、沈欺霜曲意逢迎的孝順,濮陽思溫冰涼涼的一張臉,六公子眼淚汪汪一臉委屈莫名,還有中二病少女溫婉柔一臉的邪媚囂張,以及大王妃的鎮定,齊側妃的超然物外,於側妃之流一臉看好戲的尖酸,都讓江沉瓷頭大。
也罷,不管閒事,一會出遊,還得對付那個該死的尊王爺呢。養精蓄銳要緊。
王爺的小妾們,除了十七姨娘象徵式的喝了一杯媳婦茶以外,其他的也都是表情各異的盯着,尤其是三十八姨娘和三十三姨娘,竟然開始撒嬌爭寵起來。
三十三姨娘粉面含春,一臉嬌嗔莫名,“王爺,你看,思義他都困了,你看~!”這三十三姨娘因爲七年前爲王爺誕下這老來子,自是風光無量,天天和三十八姨娘爭寵。要說王爺其實也不算老,四十幾歲,將近五十而已。但古人成親早,四五十當然算老。
比如和三十三姨娘爭寵的三十八姨娘,十三歲便被王爺弄進府來,如今年方十七,比王爺的小女兒也就大兩歲而已。
江沉瓷不由感嘆,禽.獸啊~!江沉瓷越看這幫小妾,越覺得王爺是禽獸,後面的幾位姨娘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最小的三十八姨娘十七,其次十八,十九的也有,且已入府多年,這老禽.獸還真下的去手,可惜了這些花骨朵,年紀輕輕便遭了王爺的毒手。
三十三姨娘也就二十二歲左右,想來入府的時候也和三十八姨娘入府時差不多大吧!十三四而已。太禽.獸了!
因爲三十三姨娘的撒嬌,王爺便抱了年方七歲的九公子在膝上哄,對這孩子王爺的確甚是疼愛。三十八姨娘不服氣,剛想撒嬌,便被大王妃一個白眼給瞪回去了,這幫子妖精,在新媳婦面前想幹什麼?
大王妃正襟危坐,開口向着濮陽思明與江沉瓷道:“明兒,詞兒,你們今日是否要陪同尊王爺春遊?”
“回母妃的話,正是。”濮陽思明上前答話,沒辦法,他這位世子妃正在出神,心中還在琢磨他爹是禽.獸的這事呢。江沉瓷每回見這些小姨娘一字排開,有些表情還十分哀怨的時候,便覺得王爺不是個東西。雖說王爺是她公爹,但是還是覺得他不是個東西,太禽.獸了,這也娶太多了。三十八個呀!
“那正好,思溫和欺霜,思敬和婉柔也一起去,即是新婚,一來可以出去散散心,小夫妻一道遊山玩水,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二來,尊王爺屈尊降貴,來參加你們的婚宴,你們理應回報王爺纔是。”
“那就不用了吧~!”
“不用了吧!”
這前一句不用是於側妃說的,後一句是三公子濮陽思溫說的。濮陽思溫的性子自是不用說,一向和他母親一樣淡泊名利,對朝堂的事情不感興趣,自是不願去伺候着尊王爺的。
於側妃目的就不那麼單純了,這句不用拖長了尾音,說的極爲矯情,想想自己太過急躁,不妥,便又補了幾句:“我是說,這人太多了是不是會驚擾了尊王爺,你看,這尊王爺身邊已經有世子、思問、世子妃、我兒思聰、思恭陪着,是不是就不必去那麼多人?驚擾了王爺的雅興怕是不好!”
“有什麼不好?就這麼定了,都下去準備吧!”大王妃直接忽視於側妃的意見,命令大家下去準備啓程。這於側妃打什麼主意,她還不知道?就她那兩個兒子陪尊王爺纔好,巴不得其他人都不去。大王妃豈能讓她得逞,就是要派這麼多人去,她能奈她如何?
“溫家小公爺到!”門口家丁一聲報,溫冀北便踏着急匆匆的步子而來,“冀北參見姑父、姑母,參見齊側妃、於側妃。”
“冀北,不必多禮,快起來。”王爺、王妃一擡手,九公子坐在王爺膝上也萌萌噠跟着一擡手,倒是弄笑了衆人。
溫冀北來了,也不妨礙衆人撤退,大家一一見禮,便撤了。臨出發前,溫冀北也從大王妃處出來了,江沉瓷見到溫冀北上來就是一句:“冀北,鞋子挺好看的呀!”
江沉瓷這話一出,溫冀北見這位表嫂正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面,嚇得他是倒退幾步,一臉暴汗,“表……表嫂!我這……這鞋……可是新做的!”
“你別說,我這還沒上馬車,就有點暈了,想要吐!我……”江沉瓷作勢要吐,故意低着頭裝作要吐到溫冀北的鞋面上。
溫冀北轉身就跑,這表嫂簡直逆天了,怎麼就是不肯放過他的鞋。
“你跑什麼呀?我這還沒上馬車呢!待會等我從馬車上下來,你再跑也不遲啊!”江沉瓷笑逐顏開的盯着溫冀北的背影,她這一嚇唬,是嚇得溫冀北一溜煙的上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