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韓一然領着太監端來兩碗湯藥來到寧坤宮的時候,只見落花披着皇上的披風倚靠在皇上的身上,看樣子依然很虛弱,臉色仍然蒼白,皇上正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場面是如此地溫暖。???侍女則把先前帶血的牀鋪更換成新的。
“皇上,你們的藥不一樣,請不要弄亂了。”韓一然把他們的湯藥放至他們的面前。
“行了,你先退下吧。”皇上覺得看到這個人不舒服。
“是。”韓一然和太監低着頭退了出去,其實他還想叮囑一下落花的。
看着兩碗黑漆漆的湯藥,倆人同時皺眉,空氣中還散發着濃濃的草藥味道,聞着確實讓人感覺不舒服,想到這日子纔剛開始,落花在想,爲什麼他不能痛快地死去?
兩人喝完藥躺在牀上,面對面,李弦撫弄着落花的長髮。落花問李弦:“皇上,今天那些刺客是什麼人?他們爲什麼想要殺你?”
“不知道。你今天爲什麼跑回去找朕?爲什麼爲朕擋箭?”李弦反問他,萬人之中唯有他一人回頭找他,他看見他拼了命向他奔來,那一剎那他似乎看見日月光輝!
落花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故意去找你的,我就是看看你是否安全,還有就是想告訴你樹上藏着人,叫你小心點。誰知道來不及告訴你就被射中了。”落花不敢向李弦承認他其實也想逃走的。
“但你還是救了朕。”李弦看着落花充滿柔情蜜意。“在回宮的轎子上你說如果你死不了,你想出宮,你不想在皇宮裡呆嗎?還是你不喜歡和朕在一起?”
“我覺得呆在皇宮裡太沒有安全感了,太不自由了。”落花的眼睛開始打架。
是,沒有安全感,沒有自由,他也不想呆在皇宮裡。可是宮外有多少人擠破腦袋往宮裡鑽?“等事情完了,朕和你離開皇宮好不好?”去一個自由的地方,過着舒心的小日子。
“好……”落花胡亂應着,至於什麼事情他想都沒想。
“還有一事,你老實回答我,在你今天出事之前韓一然是不是已經知道你的身份?”李弦問。要不然爲什麼落花要求韓一然爲他醫治,而韓一然總該看到他的身體,爲什麼一點也不驚訝,能夠解釋的就是韓一然早已知道落花的個男子的事實,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竟然也膽敢瞞着他?
“……”落花已沉沉睡去,逃過被強勢審問。
“……”手指劃過落花的面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好吧,這次就放過你,看在你救了朕的份上,你今天的恩情,朕會用一輩子還你。李弦在落花的額頭上深情一吻,接着也睡去,什麼也不想了,禍福相依。
太醫苑。
有一個人挑燈夜讀。韓一然翻着不同的藥方大典,讀讀寫寫,做着筆記,他要找出最好的方法可以緩解落花的傷痛。落花流着淚的臉在他眼前揮之不去,那種傷痛還不如發生在他身上痛快些……
第二天一大早,韓一然早已端着湯藥來寧坤宮請安。
李弦看着桌面上的一碗藥,心想這是給他的還是給落花的?
韓一然怕皇上喝錯藥,先開了口:“皇上,這是卑職給落花找的新藥方,皇上的藥由陸太醫負責,老師要等皇上用過早膳才送過來。”
“哦,那韓太醫挺盡心盡責,那麼早就送藥過來,對落花很上心嘛!”皇上藏着那麼一點醋意。
“那是因爲醫者父母心,何況落花的傷情比較重,卑職今天還要爲他換藥,所以就早點過來。”韓一然低頭回答。
“他還沒醒過來,你看着辦吧。”李弦說完這句話移駕到旁廳用膳。
紗帳外站着兩位侍女。韓一然提着藥箱站在紗帳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是韓太醫嗎?”落花是聲音響起,緩解了韓一然的尷尬。“是,你醒了嗎?方便我進去給你換藥嗎?”
“你進來吧。”落花剛剛醒過來,聲音有點沙啞,略顯一點嬌媚。有那麼一刻韓一然突然不敢進去見他,又聽旁邊的侍女隱隱作笑,只好硬着頭皮撥開紗帳進去。
落花半坐在牀上,長髮及背,一臉慵懶,睡了一夜,臉上總算恢復了一點血色。韓一然明明知道落花是個男子,但是知道真相後竟然自動忽略他是男子這一事實,情感上把他當女子看待,什麼時候,他作爲一名太醫而放不開呢?
韓一然打開藥箱,拿出一根繩子在後面把落花的長髮隨便束起來,然後解開他的睡衣,剪開繃帶,繃帶上帶着溫暖的血跡,韓一然手摸了一下,皺了皺眉。拿出昨天的小瓶子,重新給落花上藥,纏上新的繃帶。落花咬着脣忍着痛盯着韓一然,“韓太醫,你昨晚沒睡好嗎?看你黑眼圈蠻大的。”落花主要看到今天的韓一然很拘謹,不知道怎麼回事情?
“昨晚沒睡。”爲了你,韓一然心裡加了一句。
“哦。”落花點了點頭,也想到是這個原因。
韓一然:“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落花:“痛!好痛!”
“……那是當然的,你的傷口沒有那麼快癒合;外面有一碗藥,等會你先喝杯溫水再把它喝了。藥一天三次,我會派人送過來,明天同樣的時間我會再過來給你換藥。”韓一然說完快速收拾好藥箱離去。
今天的韓一然是怎麼回事情,纏好繃帶衣服也忘記給他穿上?還好他的兩隻手還能動,可是一動,扯着傷口,還是痛呀——
天呀!幹嗎不讓我死了算!
李弦用完早膳回來,落花剛剛好喝完苦澀的湯藥。李弦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酸溜溜地問:“藥好喝嗎?”
“哪好喝?”落花不明白地看着他,有誰會認爲藥好喝的,他自己都不願意喝!
“你的藥可是有情人親自送過來的。”李弦若有所指。
“什麼意思?”越聽越不懂他在說什麼。
“韓太醫啊,在你還沒醒來就已經來到寧坤宮等候,準備給你換藥,你說他不是有情有心人嗎?”李弦咬着字說。
“那當然,我是傷者,他是太醫,醫者父母心嘛!”落花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低頭,不說話了。
“呵呵~~~~你看,話都說得一樣,真有默契!”李弦受傷的左手放在桌面上,手指很隨意地敲着桌面,看在落花眼裡,是有事情發生的節奏。“你說,韓太醫爲你包紮傷口,總該看到你的身體吧,他有驚訝嗎?”
落花低着頭,搖搖頭。
李弦:“他是不是早已知道你的事情?”
落花點點頭。
李弦:“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原本不想追究這件事情的了,但是今天覺得很不爽!
落花:“也是知道不久……”
李弦:“你怎麼被發現的?”
落花:“就是我上次發燒,有一次韓太醫來複診,我還在睡,他給我把了脈……”這也不是他的錯啊!
“你是豬嗎?有人來了都不知道!你後來幹嗎不告訴朕?”李弦突然暴怒。
“是你說過要是被第三個人發現我的秘密,二話不說要我自行了斷……”落花的額頭快要貼到桌子上,話說得越來越小聲。
李弦:“你是不想死,是吧?”
落花:“我現在想死了……”
“你以爲你想死就可以死嗎?我要你死你纔可以死,知道嗎?”李弦用右手捉住落花的頭髮往後扯,落花被迫昂起頭。
他這樣說,那是不是他以前說的話可以不用當真?可是韓太醫已經知道了,皇上會不會對他不利呢?“皇上,你會對韓太醫……下手嗎?”落花很擔心,畢竟現在韓一然是專門照顧他的太醫。“韓太醫答應過我會幫我保守秘密的,他不會說出去的,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他的那點小心思都掛在臉上了,“這次朕不跟你計較,如有下次,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李弦恐嚇他。
“知道,知道!”落花忙點頭,現在一切太平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