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流水在他們落腳的客棧終於等到李弦回來。李弦早上出去了,又不讓他跟着,也不許他出去,真霸道!
李弦走進客房,他的兩個隨身侍衛順手就把門關上。流水看看門,又看看李弦,隨即換上一副笑臉,“王爺,你可累了,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背呢?”說着立即很狗腿子地給李弦倒茶、捶背。
李弦眯着眼睛,很享受。
“王爺,你早上去哪兒來呀?”流水邊捶着李弦的背部邊試探地問。他懷疑李弦去曾府了。
“你覺得我會去哪裡?”李弦依然閉着眼睛,反問他。
“… …”真是人精,話都不能好好說,流水心裡鄙視他!
“給你看一下。”李弦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紙給流水。流水接過打開一看,那是九年前他的賣身契,上面還有他九歲時候的小指印,還有他養父的。王爺果然是去曾府了,昨天他說今天去把賣身契要回來是真的,他現在真成了王爺的人了… …
流水把賣身契疊好遞還給李弦,李弦不接,“怎麼?看到你的賣身契不高興嗎?”
高興什麼?只是挪了一個窩,而且還是狼窩,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王爺,賣身契又不是給我,我有什麼好高興的?”流水不滿地回答。
“嘻——賣身契就是給你的。”李弦說,他要這個來幹嗎,還不是爲了他纔去拿回來。
“給我?王爺你不要耍我開心了。”流水不相信他的話,他的王爺哪有這麼好心腸!他最擅長的就是逗他玩。
“怎麼?你不相信?”李弦不可思議地盯着流水,他是給他自己的賣身契,無條件給他,他竟然不相信他!太可惡了,難得他好心對他一回,人啊,果然多多少少是有點犯賤!
流水看李弦似要發怒的樣子,半信半疑。“真的是給我,不拿回去?”流水把賣身契壓在心口。有了它,他相當有了自由身。
“不,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李弦一句話又把流水升起來的熱情“啪”地打回去了。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流水認命地嘟嘟嘴。
李弦從流水懷中抽出賣身契,拿過蠟燭,點着,然後,流水非常吃驚的一幕出現了。李弦把賣身契在燭火上點燃了!一張紙,一下子就燃燒殆盡,紙灰落在地上。流水嘴巴開開地看着,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賣身契燒了,他沒有了賣身契,這不表示他是自由的了… …
“王爺,你沒傻吧?”流水脫口而出。他應該知道賣身契的重要性。
“你說什麼呢?”李弦怒目看他,他幫他贖回賣身契,但他一點也不懂得感激他,哼!
“哦,沒有,沒有,王爺真是一個好人,幫小的拿回賣身契,還燒了還小的自由身,小的在此感激不盡!”意識到這是真的事實,流水雙手作揖,“那王爺,沒有了賣身契,你是否也還小的自由呢?”沒有了賣身契,他可以不用聽命於別人了。
李弦嘴角現出一絲譏笑,他的那點小心思立刻就顯現出來,“呵,小水啊,你以爲我要拿你的賣身契幹什麼?我需要你的賣身契麼?我是什麼人?”
“王爺… …皇上… …”流水不詳的預感開始出現。
“對啊,你說朕是皇上,那是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李弦的一個手指在流水的下巴處慢慢地撫摩就像在撫弄着貓咪一般。流水覺得這個動作更讓他害怕。
“是。”你是皇上,你肯定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流水心裡想着。
“那就行了,以後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李弦無比得意地扇着扇子,賣身契哪有他的身份重要!
曾府。
“爹,你怎麼不問問我就把流水的賣身契賣給那個人?我們家很缺錢嗎?”四少爺一聽他爹說流水的賣身契已經給了那位京城來的王爺,生氣的拍桌而起。
“慕之,你是這樣跟爹說話的嗎?”曾老爺嚴肅地看着他兒子。“你知道流水打碎的是什麼東西嗎?是一個花瓶,一個世間罕見的胭脂瓷;幸虧王爺不用咱家賠,我們就得燒香還神,現在只是把流水的賣身契給他,還有什麼比這更划算的?”況且還收了一萬兩,樂死也值了!
四少爺緊咬着下脣不說話,他爹不懂他流水對他的重要性。
“慕之… …”曾老爺轉換了語氣,變得婉轉一些,“慕之,爹一直不說,不代表爹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一直特別喜歡流水對不對?超出你對下人的關愛,你自己也知道不正常,所以我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不代表我默許你;這也是我把流水的賣身契交給那位王爺的原因之一,讓你斷了那條心,滅了那份念!”
四少爺揹着他爹,那嘴脣咬得發白,仍然不語。
“慕之,以前爹爲你說了幾門親事,你都不同意,現在流水走了,你也不用再思思念唸了;過幾天爹再爲你找一門親事,你就不要再推脫了,你年紀已經不小了,該成家了!”曾老爺算是給兒子交代完,離開了兒子的廂院。
四少爺站着一動不動,眼眶發紅,似乎有點水分要衝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