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 雲傾天下136 意外的相逢
伴隨著彷彿整個身體被碾碎的痛苦醒來,眼前先是一片模糊,隱隱約約看得到一些身影。終是如自己所願了,他這樣想著,掙扎著想起身,眼前卻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主上,他醒了。”這樣一個年輕的聲音為何如此耳熟,彷彿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雲深努力眨了眨眼睛,試圖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他似乎是被一些什麼很了不起的人物救了下來。
“小公子身子還沒有大好,不必忙著起身。”一個人影靠近自己,坐在牀邊,攙扶著他坐起身來。
“我的眼睛怎麼了……”開口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已經完全變了“怎麼會這樣……”
“小公子不必擔憂,我們方纔從崖邊將你救起的時候發現你的後顱由於劇烈撞擊而在腦中有淤血未散去,再修養些時日便可痊癒了。來,老夫餵你將藥吃下。”段夫子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孩子,只是他不知道他體內為何存在著如此大的寒氣,彷彿是經過上千年寒冰的侵蝕一般,只是這樣又不大可能,寒氣侵體,莫說上千年了,恐怕數十年的壽命都保不住。
“拿過來,我來喂他。”這個有力的聲音在雲深耳邊響起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顫,手不停地顫抖,這個聲音太熟悉了,這個人就是那個讓他心心念念想了這麼多年的人,他是慕容御疆,一定是慕容御疆,這輩子他可能認錯許多人,只是他,只要聽到他的聲音,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梨香就能馬上認出他的。
只是可惜他看不見,他只能感覺到眼前的光亮突然像是被一堵墻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一樣,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他的後脊將他瘦弱的身子拉向自己的懷抱,雲深下意識伸出手去環在他的腰間,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聽著那悶悶的心跳聲,忽然他整個人被他從牀上拉了起來,慕容御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一把將他摔向遠處,甩向大門,還未痊癒的傷,加上這樣劇烈的撞擊更是痛的他眼淚不止,疼到無法開口說話。
“你是什麼下賤的東西,也配碰到我的身體。”這一聲像是野獸的震嚎一般。嚇得所有人都一哆嗦,不敢再言語,他與慕容御疆相識多年,就算是那日他當著他的面與塵煙親近也從未見他如此生氣過。
或者,他是真的對他動了氣,他怎能對他不動氣,或者是恨他了吧。
“給本尊看好他。”忽然一陣冷風從身邊吹過,一陣寒噤之後便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周圍安靜地彷彿聽得到他們的心跳聲,這時候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從地上將他扶起來,“小公子……”
聽她的聲音有些猶豫,雲深試圖沖著聲音的來源報以親切的微笑。
墜兒明顯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伸過去,她看見這個好看的公子突然沖著空氣笑得那樣詭異,趕忙蜷縮著身子向後縮了縮,旁邊的兩個小丫頭也跑上來幫忙,沒人再敢靠近眼前這個樣貌好看得詭異,行為同樣耐人尋味的公子,來路不明得像是孤魂野鬼一樣。
身邊頓時沒了聲響,這讓雲深多少有些慌張了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個房間之內的平靜氣氛。
“李將軍,公子他……他似乎……有些不大正常,是不是段夫子再來給公子瞧瞧。”頓時腦海中一片空白,怎麼在這些姑娘們眼裡自己竟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傻子了,禁不住自我挖苦了一番,這樣也好,做個傻子總比鋒芒畢露得好。
“李將軍……”常日裡陪在慕容御疆身邊最大的無非就是李少陵李將軍,聽見聲音的那一刻,他便已經知曉是他來了,剛一開口想喊出那個名字,便忽然意識到在這些人眼中自己不過是個傻子,便尷尬地張開嘴吸冷風。
“怎麼你認識我?”李少陵掀開帳簾,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地上那個瘦小卻美貌驚人的孩子,他的肌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含笑的雙眸格外好看。
“李……梨子醬……我要吃……梨子醬……”尷尬的神經,面部肌肉彷彿抽出了一般,雲深笑得極為尷尬,也不知李少陵是不是瞧出了什麼端倪,畢竟他也曾經奉命暗中呆在他身邊多年,對他的一言一行應該是極為瞭解的。
“這個孩子,怎麼坐在地上。”聲未落,人先到,雲深正咧著嘴呵呵直笑,便整個人被他打腰間直接拎了起來,這倒是個新穎的方式,若不是此刻他腿腳手上動彈困難,眼睛又看不見,他是寧可自己走回牀邊的。
“謝謝……”被人狠狠摔在牀上的感覺如何,豈一個痛字了得,呲牙咧嘴地一邊稱謝,一遍手不住地揉著後腰仍然扭傷的部位,李少陵看了他一眼,從旁邊將薄被扯過來搭在他身上。
“我還有事情,你若是覺得夜裡涼了,就叫下人再給你添一牀被褥。”李少陵只是循聲來瞧一眼罷了,他更加擔心的是,這個樣貌不俗的孩子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雲深,再次成為他東山再起的另一個禍水紅顏。
“謝謝……”
“李將軍,您怎麼到這來了,若是讓主上得知您來看了小公子不定得發多大脾氣呢……”姜睿剛剛被慕容御疆發了好一頓火,自從那個小公子來了之後,這裡的人便一得了空就往他帳子裡跑,偷看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行了,走吧。”不知為什麼,這個明明陌生的孩子身上缺總有著熟悉的身影,讓他感到極為不安的便是他的一舉一動正在和那個至今讓慕容御疆難以放下的人重合在一起。回頭望了一眼這個看起來癡癡傻傻的孩子,嘆了口氣,終於離開了。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不如……你們也去休息吧……”房間在安靜下來,雲深才淡淡地開口,“把燈也熄了吧。”
“是”幾個丫頭們相視一笑,互相使了個眼色,攏起燈火輕輕吹熄,幾個人帶著小跑跑了出去。
在夜裡的時候,纔是雲深最安穩也是最脆弱的時候,第一次經歷這樣漆黑的夜,期初還能看到的微朦,如今也一絲不剩了,伸出手摸上空蕩蕩的胸前,不禁大驚,他的羊奶玉竟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