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聶清規回到臥室時,季錦皓的小身子正蹲在牀上看書。
他問:“你在幹什麼?”
季錦皓擡起頭看着他。他的小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書上說這是古代印度的祈禱方式。"
聶清規的心很軟,他摸着季錦皓的頭說:“你不能聽命運的,因爲命運不會改變自己。”
季錦皓頓花了兩秒鐘,站起來看着季白榆:“媽媽什麼時候醒?”
“最遲明天。”聶清規說。
“我不喜歡巴黎!",季錦皓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季白榆的臉上,想着她在笑,“我只有爸爸在巴黎,但他死了。後來我有了媽媽,她也差點死掉。”
聶清規用雙手抓住他,突然舉起來,“只要你把它當成你的事情,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還有,小子,你總不能忘了我是你爸爸吧!”
他的腳又落到了地上,聶清規看着他:“你喜歡什麼?”
“你喜歡的是就把它變成你自己的。”聶清規回答說。
“那個……”季錦皓指着牀上的季白榆說:“我喜歡媽媽。如果有人想帶走她怎麼辦?”
聶清規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那是轉瞬即逝的。他拍了拍季錦皓的臉頰說:“那就不要讓任何人把她帶走!”
季錦皓點點頭,好像他知道什麼似的,然後說:“我知道,爸爸。”
“先出去看看妹妹!”聶清規放開了他式。
季錦皓走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聶清規拉着季白榆的手,笑着說:“看看你,你多幸運啊,一個撿到的孩子會這麼聰明……”
牀上的人沒有動靜。聶清規笑了笑,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裡,輕輕地走了出去。
不可名狀的疼痛,胸口如火,彷彿連心臟都要被撕成兩半。
季白榆用力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把她的痛覺神經拉到最大程度。
那種可怕的痛苦,連同她的太陽穴,都是啜泣和疼痛的,但她想尖叫的時候卻做不到。
身體似乎不是她自己的,虛弱和崩潰蔓延到每一個細胞.
“汪汪."
樓下的牧羊犬好像很吵,窗外好像有風的聲音,有樹蹭樹蹭樹枝的聲音……真想看看!
眼睛彷彿被粘上了,季白榆用盡力氣看到了一絲光亮,然後就是一個光明的世界.
“咳咳!”只是輕輕的咳嗽,劇痛幾乎讓她再次暈倒。
“小姐,你醒了!”勞拉驚訝的聲音響起,“我去叫先生!”
季白榆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下一秒鐘,門被撞開了,聶清規欣喜若狂地衝到牀邊,“阿榆!”
季白榆張口想說話,被聶清規攔住:“慢慢來,你剛醒!”
季白榆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才露出一絲苦笑,“清規……”
乾澀的聲音聽起來很甜,聶清規反覆撫摸着她的臉頰,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季白榆將臉頰貼近手掌,輕聲說道:“很抱歉讓你擔心,”
想說太多,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聶清規抿緊了嘴脣,喜悅讓他微微顫抖。
“終於醒了……”
“恢復的不錯。”鹿言琛扔掉工具。
“謝謝。”季白榆坐在牀上,蒼白的臉頰上帶着微笑。
“現在對我客氣點!”鹿言琛笑道:“以後少喝兩杯苦茶就好了。”
“良藥苦口。”季白榆眨眼。
坐在牀邊的聶清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說:“少說話。”
鹿言琛收到了他警告的目光,迅速攤開手:“好吧,好吧,我能走了嗎?”
門鎖關上,季白榆好笑的看着他,然後搖搖頭說:“我想起來走走。”
聶清規的臉色立刻變了,他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不行!”
“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躺在牀上休息,哪裡都不許去。”
季白榆微微蹙眉,嘆了口氣,“不能在房間裡隨便走走嗎?”
聶清規板着臉說:“萬一扯到傷口了呢?”
“阿榆,聽我說。”聶清規摸着她的頭髮,輕聲說道。
季白榆有點心軟。看着聶清規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她忍不住問:“公司這幾天東西事多嗎?”這些天聶清規一直忙與工作,直到很晚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聶清規握住她伸出的手,吻了吻。
“米薇沒事了,”他說,“是c市的東西。馬上就要解決了。”
季白榆拍拍身邊的位置說:“上來吧,你比我現在更需要休息。”
聶清規也真的累了,乖乖地坐了進去,放下枕頭,小心翼翼地幫她躺下,然後躺在她身邊。季白榆一直看着他,聶清規被季白榆看着的眼睛驚呆了。他忍不住問:“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季白榆舔嘴脣,還不停搖頭。
“好了,去睡覺吧,”聶清規伸手摟住她,蓋上被子:“老老實實閉上眼睛,別笑了!”
季白榆反而笑出聲來,但是笑得太狠了,只能壓着胸口,眼神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聶清規看着她,他越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被淹沒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用一種啞嗓子說:“阿榆,別那樣看着我。”
“嗯,我閉上眼睛,”季白榆嘟嘴道
聶清規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心跳會加快。
他看着季白榆鬆鬆地閉着的眼睛,拍打着睫毛,俯下身親了親,然後低聲說:“睡吧!”
催眠的聲音讓季白榆的一些浮躁的心安定下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當季白榆醒來時,聶清規已經不在身邊了,摸着身邊的牀單都覺得冷。
起身看了看牀頭的鐘。她只睡了兩個小時.那個人只休息了一小會就去上班了!
翻身下牀,季白榆走出房間,沿着走廊走向書房,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就聽到鹿言琛的高音:
“清規!事情發生後你怎麼能不回去呢?"
”把它交給雀羅",聶清規聲音很冷。“我說我會留在這裡。”
“阿榆不會有事的,”鹿言琛說:“外界認爲她已經死了。只要她不離開這裡,她就會沒事。相反,是雀羅拿不回我們被偷的貨物!”
她死了?季白榆聽了一愣。
“有雀羅就夠了。”聶清規仍然堅定不移。
“已經過去好幾次了,但是緬甸人軟硬兼施,你要站出來!”鹿言琛很焦慮,“再過幾天,這批貨就再也找不到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季白榆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走了進去,笑道:“清規,你走吧!”
“阿榆!”兩人都是一愣。
“我不是讓你躺下了嗎?”儘管聶清規說了責備的話,還是第一時間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