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臣燚說完,咬了咬牙,緊提口氣,獰笑着看向戰廷深,“想知道我聽到這話後,做了什麼嗎?”
戰廷深心頭震顫,緊矅着聶臣燚。
“我清楚知道在小妹心裡,時聿和時勤的重要性。”
聶臣燚垂下眼,修長的手指放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着,“所以我將時聿和時勤‘送人’了。”
戰廷深本就血紅的眸子彷彿又隨着瞳孔的震顫撕裂開一道血縫,呼吸極低極沉。
聶臣燚不看他,自顧繼續說,“小妹出院後,將別墅找遍了都沒找到時勤和時聿,她那時的神情我至今難忘。”
戰廷深盯着聶臣燚,那狠厲兇悍的模樣,似是恨不得將聶臣燚撕碎。
“你明知她抑鬱症如此嚴重,你再將時聿和時勤從她身邊帶走,若是她撐不住……”
“撐不住是她的命!”
聶臣燚聲線驀地一狠,擡眸凝向戰廷深的深眸印着幾縷殘紅,“橫豎都是死,何不賭一把!”
戰廷深呲咬着牙關,凜笑。
聶臣燚眨眼間神色恢復如常,再次出口的聲音淡漠無溫,“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而時聿和時勤在當時,是唯一能激發她鬥志的存在。如果她心裡還有一絲光,必然,是時聿和時勤帶給她的。”
話到這兒,聶臣燚眼眸閃過一絲冷,“身爲聶家的孩子,如果不能堅強,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如果她死了,你們整個聶家都得給她陪葬!”
戰廷深盯着聶臣燚,字字狠、硬。
聶臣燚看了眼戰廷深,“我自然相信戰總裁有這個能力。”
“你該慶幸,思思挺過來了!”戰廷深眼眸充血,涼冷的笑。
“這麼說來,的確是該慶幸。”
聶臣燚攤手。
這話聶臣燚倒說得不虛。
他當初所做的那個決定,在現在說起,只是一句簡單的話。
可又有誰知道,他在做這個決定之前的煎熬。
如果他將時聿和時勤“送人”,非但沒有刺激聶相思找到重新振作的理由和重新燃起對這個世界的希翼,反而讓她一蹶不振,更加對這個世界失望,從而選擇一死了之……
所以,他說慶幸。
是真的慶幸,他做這個決定的結果是好的。
從那之後,聶相思開始振作,開始學着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她開始增肥,學習各種技能,努力找工作,變得愛笑,積極而陽光……
戰廷深兩片薄脣繃直,從聶臣燚身上撤回視線,傾身,從茶几上拿起煙盒和打火機。
聶臣燚看着他點菸,背部往後靠了靠,“戰總裁有戀童癖?”
“……”戰廷深夾着煙的指一頓,壓低眉,擡起血紅的眸冷盯着聶臣燚。
聶臣燚輕撇嘴,“您在小妹五歲時便收養我小妹。您比我家小妹年長十二歲,整整一輪!您養育小妹成人,又要了她……很難不讓人往這方面聯想。如果我這麼說冒犯了戰總裁,請見諒。”
“哼。”
戰廷深低呲,將煙放到薄脣邊叼着,“如果我有戀童癖,我何必等到思思十八歲成人。”
聶臣燚沒接話,就那麼看着戰廷深。
但那眼神,怎麼看怎麼像不相信。
戰廷深睨了他一眼,沒打算與他解釋,沒必要。
是與不是,他心裡清楚便行,沒必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理解他,也不必要向每個不理解他質疑他對聶相思感情的人都解釋一遍!
無法理解的人,怎麼都不可能理解。
而能理解的人,早晚會理解。
“思思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戰廷深說起聶相思時,聲音明顯深沉下來。
“恢復得不錯。”
聶臣燚抿脣,看向戰廷深,“只是有一點,我必須提醒戰總裁。”
戰廷深抽菸的動作停下,盯着聶臣燚,“你說。”
“小妹的身體雖然恢復得不錯,但沒有完全恢復之前,不能再讓她受孕。否則……會很麻煩。”聶臣燚皺眉說。
戰廷深想了想,點頭,“我明白。”
聶臣燚還是看着戰廷深。
“……還有什麼?”戰廷深黑眸微眯。
“嗯……”聶臣燚微微坐直身體,“如果可以,儘量不要同房。”
戰廷深,“……”他確定沒有在耍他麼?!
聶臣燚垂下眼皮,削薄的脣飛快扯勾了下。
“哥,飯做好了,可以吃了。”
聶相思在這時從廚房出來,看了眼客廳的聶臣燚和戰廷深,訥訥說。
聶臣燚朝聶相思看了眼,點頭。
隨即從沙發裡站起,看着神情沉繃的戰廷深,“戰總裁要一起吃點麼?”
戰廷深眯了眯眸,沒搭理他。
聶臣燚頓了兩秒,見他不理人,也沒再問,雙手插兜,慢慢朝餐廳走了去。
聶臣燚走過去時,聶相思正往餐廳裡搬菜。
兩兄妹在餐廳門口碰面,便一同走了進去。
走進去後,聶臣燚見聶相思在餐桌上擺盤,回頭朝餐廳外淡看了眼,走到聶相思身邊,突然說。“男人不能慣着,知道?”
啊?
聶相思懵,瞪大眼睛莫名的看聶臣燚。
聶臣燚嚴肅臉,“咱們聶家的孩子,沒必要上趕着。”
聶相思腦袋上飄了一圈的問號。
“哥,你想說啥?”聶相思眨眼。
聶臣燚皺皺眉,盯着聶相思。
雖然沒說話。
但他那樣子,在聶相思看來,就有點像在看傻子的無語樣。
聶相思臉熱了,伸手摸摸頭,也不敢再問了,省得真被當成傻子,悻悻說,“哥,你吃飯吧。廚房還有個湯,我去端。”
說完,聶相思低着頭,趕緊走出了餐廳。
聶臣燚回頭看着聶相思,搖頭,輕嘖了下。
……
把湯端到餐廳,從餐廳出來。
聶相思一張小臉掛着沉思,在琢磨聶臣燚剛跟她說的那兩句話,想表達的意思。
聶相思邊想邊往客廳沙發走,走過去自覺的坐到戰廷深邊上,迷茫臉看着戰廷深,“三叔,你剛跟我哥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