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村子不大,半柱香的時間,獵戶就帶着他們將村子前後轉了一個遍。
蘇夕顏最後選了一間沒有人住的泥瓦房,屋子有兩間後面連着一個小廚房。地基打得很牢,牆體木樑都沒有傾塌的跡象。
獵戶見她挑中了這間土房,微微變了臉色,“這房子住不得!”
“爲什麼住不得?”蘇夕顏聲音輕軟。
獵戶說道:“這房子裡的一家老小一夜暴斃了,所以這房子才一直空着沒人住。死了這麼多人的房子,晦氣的很。”
蘇夕顏又看了那三件屋子一眼,心裡並不在意。她轉身看了看六王爺的反應,他果然也對自己點頭。
她是重生之人,六王爺又是個性子冷傲的,對鬼神之事,兩人都不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村子裡的人忌諱,這樣的房子也等不到他們兩人去住。
“兩位要是想住在村子裡面,可以等兩日,讓大夥們重新搭兩間草房。”獵戶皺着眉頭,勸了又勸。
蘇夕顏知道自己和六王爺不可能在這裡久住,不是央家的人也會是旁人,遲早都會找到他們的下落。
“這幾間土房挺好,不必再麻煩了。”
見蘇夕顏這樣堅持,獵戶也不再勸他們,只又囑咐了兩句。
當晚,蘇夕顏扶着六王爺兩個人就住了進去。
房間裡面落滿了灰,但是裡面要用到的東西卻是一樣不缺。鍋碗瓢盆,被褥枕頭都有。
環顧了一圈土屋中的陳設,蘇夕顏鬆了一口氣。陡然遇上張佐的圍攻,她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銀兩,耳環手鐲在鄉村野地也沒有典當的地方。
還好這些要用的物件,屋子都有。如果不是村民忌諱這間房子,恐怕裡面的物件早就被人搬空了。
蘇夕顏並不嫌棄這三間低矮的土房子,至少他們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她擦洗乾淨牀榻之後,就先攙扶起六王爺讓他躺了上去。
手指隔着衣衫,都能感覺到他熱得如同烙鐵。
“你還好嗎?我去找些涼水進來,順帶再跟村民換一些吃得用得。”蘇夕顏忙得腳不沾地。
六王爺抓着她的手腕,捨不得鬆開。
蘇夕顏望着他潮紅的面色,笑了起來,“我很快就會回來。”
六王爺緩緩放開了手,“別去太遠……半柱香之內你必須回來。”這兒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他渾身沒有力氣,這些事情他絕不會讓笨丫頭一個去做。
目送着蘇夕顏出門,屋中安靜了下來。靜得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他明明習慣了黑暗,習慣了一個人,爲什麼還是感到煎熬?
蘇夕顏解了耳朵上的耳墜,跟村民換了一些米糧調料。又褪了手腕間的鐲子,用鐲子三文不值兩文地換了剛打來的一隻野兔子。
她跟獵戶約定,明日如果能打到野雞之類就送到他們住的地方。
忙完這些事情後,蘇夕顏找來了村子裡唯一懂些醫術的老人。
他給六王爺摸了半天脈,顫顫悠悠地說道:“小娘子不用擔心,你家這口子是練過的,只要喝些草藥湯就能退燒。”
蘇夕顏鬆了一口氣,但身上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能給他當醫藥費了。
猶豫了一會,蘇夕顏解下了腰間的錦囊,錦囊之中有幾顆過年時吃到的金豆子。郡主爲她編成了絡子,她怕將絡子會弄壞就一直放在錦囊中隨身帶着。
穿了金豆子的絡子倒出來之後,蘇夕顏就送到了老人的面前。
郡主留給她的東西不多,如果不是身上實在沒有別的東西可用,她也不會拿出這條絡子。蘇夕顏是活一世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老人看了一眼神色驚愕,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金子。他立馬搖頭讓蘇夕顏收了回去,“村裡有人生病,都是我看的。給人看病是應該的,你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我那的草藥所剩也不多,都是去年入冬之前曬乾屯着的,恐怕只夠你家口子喝一頓。”
聽到這句話,蘇夕顏臉上露出自己難以察覺的緊張,“那……要去哪買?”
老者搖頭,“哪用去買,都是山上挖來的!明日我告訴你是哪兩種草藥,你去山上找就行……”
是了,樹林裡草藥多,紫珠草都有。蘇夕顏鬆了一口氣。
她跟獵戶買了一隻野兔,卻不會烹調,爲了避免浪費食材。只能用草繩釦着放在廚房的角落裡,等哪日六王爺身體恢復了,由他下廚去做。
折騰了半天,蘇夕顏終於生起了竈臺裡面的火。幸好有前世住在青鸞王府偏院裡面的經歷,蘇雨嫣掉了孩子之後,她在青鸞王府中受盡了冷眼,自己也學着做了一些粗活。
在大鍋裡面先鋪了一層薄薄的綠豆,等綠豆滾熟了之後在放入粟米。
三間屋子是連通的,躺在牀榻上的六王爺支起身子透過兩扇窗戶望着她。
蘇夕顏淘米下鍋的動作並不嫺熟,卻十分的認真。她的耳邊有碎髮滑落,臉上細碎的汗毛都像是被竈中的火鍍上一層金色的柔光。
六王爺望着就像是出了神,眸光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寧靜。
蘇夕顏用洗淨的粗陶碗盛了粥端到了六王爺的面前,問道:“你能自己吃嗎?如果沒有擡手的力氣,我餵你。”
她也發熱過,知道發熱時的滋味很不好受。
六王爺笑着彎起脣角,“我想你餵我。”他還沒有那麼嬌弱,擡手的力氣當然是有的,不過他想小東西親近他。
她只是隨口一說而已,這人答得還真是乾脆。
蘇夕顏也順着他,人病着的時候嬌氣一點也可以理解。
她將小勺中的熱粥吹涼之後送到六王爺的脣邊,很是耐心。六王爺望着粗陶間她白皙蔥玉般的手指,從她手中接過了陶碗,“我已經吃飽了,輪到我來餵你了。”
蘇夕顏早就餓得有些發暈了,但一直強撐着照顧他。
“鍋裡還有,再說……我不用你喂。”他這樣笑眯眯的眼神,讓她臉紅又不自在。她纔不是他掌心裡餵食的小動物。
不去等六王爺的反應,蘇夕顏就跑回了小廚房裡。發現他支着身子望着自己,蘇夕顏趕緊將紙窗關了起來。
粥湯很清淡,好在裡面有清香的綠豆。蘇夕顏吃過綠豆清粥之後,就用竈臺裡面沒有熄的火爲六王爺熬起了老者送來的乾草藥。
讓六王爺喝完退熱的藥已經到了半夜,外面蟲鳴唧唧。蘇夕顏想到了染辰哥哥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下落,估計要擔心壞了。也不知央家有沒有得知她下落不明的事情……
將紫珠草搗碎成汁液,蘇夕顏半蹲在六王爺的面前又給他換了一回藥。他是練武之人,應該能很快好起來吧?
一直閒着沒事的男人見她胡思亂想,就勾起了她的下巴,極是認真地跟她說:“以後不許再在外人面前笑了。”
蘇夕顏手指不停給他繫上布帶,靈動的小臉上一派莫名之色,“我……我連笑都不能了?”
“笨丫頭,你笑起來太好看,我怕你給我引來一堆爛桃花。”
這人……蘇夕顏不知自己該羞還是該氣。
雖然有兩間屋子,但真正能用的牀榻只有一張。地上滿是灰燼,打地鋪是不可能的。櫃子裡的被褥,太長時間沒有用過,需要重新洗了曬乾。
這一晚只能將就。
蘇夕顏猶豫了一會,就脫了鞋襪登上了牀榻睡在了六王爺的身邊。
好在八月的天氣,不蓋被褥也不會太冷。
但在半夜,安靜的村子裡面下起了雷雨,驚雷一個接着一個地打在頭頂上。蘇夕顏不怕雷的,但屋中沒有一點光。
往日她睡在畫心堂的時候,隔間外總會留一盞小燈方便丫鬟們起夜伺候。她又胡思亂想起獵戶說得話,心底對鬼神總還有一些畏懼。
不知六王爺是一直沒有睡着,還是睡得輕淺,一下子就感覺到她身子的緊繃。
他什麼都沒有說,把蘇夕顏抱入了懷中讓她枕在自己的肩頭上。
溫熱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頭頂,她的面頰,直到懷中人慢慢軟下身子,“別怕,有我在……”
蘇夕顏微不可聞地輕輕應了一聲,一直有他在。他總能在自己遇見危險的時候出現,將她擋在身後,抱在懷中,替她承受一切。
這一夜她睡在六王爺的懷中,睡得很沉穩,一夜都沒有再做過噩夢。
木窗外映入日光,蘇夕顏醒來做得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六王爺的額頭。不復昨日的滾燙之後,她鬆了一口氣。
她輕手輕腳地饒過身邊的人,想要去山林裡再挖一些草藥。六王爺背後和腿上的傷一時半會恢復不了,她要多采一些療傷的藥材回來。
蘇夕顏剛穿上鞋襪,六王爺忽然就睜開了眼睛望着她的背影道:“你要去哪?”
“去山林裡再找些草藥,你身上傷了那麼多處,多喝些藥才能痊癒。”
“我陪你一起去!”說着六王爺就坐起身子。
“不行!”蘇夕顏慌忙在他身邊坐下,“你腿上受得傷很重,昨晚爲你換藥的時候就發現傷口又裂開了。你若一直陪着我東奔西跑,身上的傷什麼時候才能好?如果你不能好起來,我們就只能一直留在這裡……”
她爲六王爺考慮的同時,也在爲自己考慮。
這個村莊極是隱蔽,染辰哥哥就算將樹林翻一個遍,也不可能找到他們的下落。
六王爺擡起深邃的鳳眸,望着她,“這兒景色宜人,民風質樸,多住一陣子又何妨?”
蘇夕顏也認同他的話,村莊不比皇都、江南的繁華。但這兒寧靜,沒有勾心鬥角,能夠自給自足。
但是這樣的生活不屬於他們,他們遲早都要恢復各自的身份。而且所有的人都在找他們的下落。
蘇夕顏從牀榻邊站起,“王爺,我們該回去……所以還請您養好身子。”
聽出她語氣中的隱怒疏離,六王爺偏過了面容,望着窗外的景色,眸光微沉,靜若止水。
“就算本王想養好身子,身上的傷一時半會也沒法痊癒。你想離開這裡,也要等本王好起來才行。”
言外之意,他們要在這住上一年半載?
蘇夕顏聽着他淡漠的話,陡然氣惱了起來,“六王爺你就沒有爲別人考慮過嗎?”
這一刻她也是被氣惱衝昏了頭,說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是六王爺不顧一切地救了她,他滿身的傷也是因爲自己。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有些傷人……
他的腿傷沒好,走路都不方便怎能逼他帶自己離開這裡?
六王爺勾了勾脣角,轉過眸光極冷地看了蘇夕顏一眼,“本王該爲誰考慮?爲你,還是爲央染辰?你着急離開這裡,不就是爲了見他?”
這一眼眸光藏了寒冷的冰刺,像是直刺在蘇夕顏的心底,竟疼得有些難以喘息。蘇夕顏抿了抿脣角,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拿起竹籃就離開了屋子。
六王爺望着她負氣離開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握緊牀框,似要捏碎。
蘇夕顏拿着竹籃離開土屋之後就去了村中略懂醫術的老人那裡,老人一邊吸着旱菸,一邊拿了幾種草藥給她看。
有幾種是能退燒的,還有幾種是能外敷癒合傷口的。
蘇夕顏記下之後,出了老人的草屋就遇上了同村的嬸子。她是東邊村頭另一個獵戶的內人,野兔子和粟米就是從他們家換來的。
“小娘子,你來看病呀?”村子裡的人淳樸,也自來熟。昨日才見過一面,今日就與蘇夕顏打起了招呼。
蘇夕顏看見她的手腕上戴着自己翡翠的鐲子,碧綠的玉色與黝黑的膚色並不相稱。
她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輕輕一笑,“是六爺跌傷了腿還沒有好,我想去山上挖些草藥。”
“山上是有野狼的,他捨得讓你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一個人過去?”趙嬸子眼睛瞪得極大,像是在嫌她的男人沒用。
趙嬸的語氣讓蘇夕顏極不舒服,六王爺能文能武,比一般的男人有用多了。
蘇夕顏忍着心頭奇異的不痛快,說道:“他的腿是因我跌傷的,我照顧他也是應該。而且天黑之前,野狼不會出來,沒有什麼危險。”
趙嬸子笑了起來,“小娘子你倒是善良,你家那位跌得嚴重嗎?還能不能走路?我家那口子在山中打獵,時常也會跌了摔着,家裡正好有至跌打的藥膏。”
“多謝嬸子好意,他的腿是被木枝劃傷的,跌倒藥膏用不上。”蘇夕顏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她採完藥之後還要回去照顧六王爺。雖然廚房竈臺上還有一些稀粥剩下,但廚房與臥室隔了一間屋子,他走過去或許會牽扯到傷口。
蘇夕顏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將六王爺放在了心尖尖的位置上。不管做什麼,投一件事都是在爲他考慮。
趙嬸子一個勁地勸着,“你身上的衣衫都破了,我家中還有幾匹葛布,你拿回去給自己還有你那口子做一身衣衫也是好的。你瞧我家就在村子東頭,一來一去也耽誤不了你刻把鍾。”
蘇夕顏想到六王爺破碎的白衣,猶豫了一會,在趙嬸子殷切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獵戶住的房子比其他種地的人要住得好些,趙嬸子家住得也是土砌的平房。
蘇夕顏沒想到趙嬸子的屋子裡還有其他男眷在,坐在馬紮上的並不是趙家又黑又壯的獵戶,而是一個二十出頭流裡流氣的青年。
蘇夕顏捏緊手中的竹籃就想退出去,她還未出閣見陌生男眷都要戴帷帽或是面紗。帷帽面紗放在馬車裡,根本沒有帶出來。蘇夕顏只能偏過面容,但還是能感受到屋中男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目光。
周家老二昨天就聽村子裡的人說,村外來了兩個人,其中的小娘子年紀不大,長得如同春花般好看。
他特意來了趙家,讓嬸子將這個小娘子帶來看一看。這一看,他的魂都似沒了。
眼前小娘子的肌膚是村子中難得一見的白皙水秀,面容就更不用說了。就算是春花,也比不上她!
村中人沒有人讀過書,周家老二直勾勾地望着蘇夕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配得上她的讚美之詞。
蘇夕顏又怕又羞,轉身就想走。趙嬸子先一步攔住了她,將她拉到了周家老二的面前,“我早跟你說了,村中來了個天仙般的小娘子,你還不信。你瞧瞧,是不是長得比春花還水靈?”
在周家老二咽口水的聲音下,蘇夕顏哪敢擡起臉。
趙嬸子可能也沒有惡意,只是跟周老二說了一句。她轉身拿了兩匹葛布給了蘇夕顏,“你快些去山林裡採藥,天黑之前要回村子裡。”
周老二聽趙嬸子說她要去山林裡,立馬站起了身子,激動說道:“山林裡多豺狼,她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趙嬸子也在一旁附和,“沒錯,我早說她一個手上沒半點力氣的小娘子去林子裡不安全。不如週二你陪她一起去,林子裡容易迷路,而且毒蛇猛獸也多。”
周家老二一聽自是無比的樂意,點頭如搗蒜,“好,我陪她一起去!”
“不用了!”周老二火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沒有移開過,蘇夕顏哪裡敢答應他,“我一個人去就可以,趙嬸不用麻煩了。我不去林子深處就是。”
說完蘇夕顏匆匆就要往外面走,周老二腳前腳後地跟了上去。
在村路的盡頭,蘇夕顏看見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六爺……”
看到這道頎秀的聲音之後,她所有的害怕都煙消雲散了。
六王爺一直尋找蘇夕顏的蹤跡,聽到這聲呼喊之後。他轉過了身子,蹙着的修眉還未展開,就看見笨丫頭像是歸林的鳥兒撲進了他的懷裡。
“怎麼了?”他抱定懷中的人兒輕問。
跟在後面的周老二看見這一幕,停下了腳步,流氣的臉上浮起失望覬覦之色。
他聽旁人說過小娘子的夫君受了傷,不頂用。要不然他怎麼會讓小娘子一人去林中給他採藥?
像小娘子這樣嬌俏美人,應該放在家裡寵着纔是,哪能讓她幹活!
蘇夕顏摟着他的腰,不肯鬆手。她從未有如此貪戀過他的懷抱……這個懷抱讓她無比的安心。
“趙嬸擔心我一個人去深林裡不安全,就讓他陪着我。我拒絕了,可是他……”蘇夕顏將面容埋在他的懷裡悶聲說道。
忽然擡起清澈的眸子盯着六王爺玉白色弧度冷凝的下巴,“爲什麼不在屋中休息?你腿上的傷有沒有再裂開?其實我……”
她想跟六王爺道歉,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六王爺修長的指尖就點在了她的嘴脣上,“我是你的夫,無論發生什麼,都應該陪在你的身邊。這點傷勢又算得了什麼?”他若不來,笨丫頭沒有被豺狼叼走,恐怕就已經被別的男人搶走。
蘇夕顏小臉通紅,他們根本沒有連婚約都沒有,這人怎麼能說得這樣自然?
安慰完懷中人,六王爺擡起冰冷漆黑的鳳眸望着周老二。兩個人相隔較遠,但周家老二躲閃地移開了目光,小腿肚不由自主地打顫。
“他一直纏着你?”六王爺薄脣勾勒,聲音聽不出喜怒地問她。其實不用問蘇夕顏,他早就察覺到了。
他看小顏的眼神,不懷好意!這雙招子中流露出的癡迷之色,真叫人想要剜去。
蘇夕顏握緊了六王爺的手腕,輕聲道:“已經沒事了,六爺。”
他那樣冰冷無情的眼神,彷彿一點不把人命放在眼裡。周家老二並沒有對她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還不至於爲此喪命。
盛夏的天氣,小丫頭的掌心中都是一片冰涼。
六王爺收回了目光,轉開了話鋒,“你還要去山林?”
蘇夕顏點點頭,竹籃中空空如也。該採的藥草,她一棵都還沒有采到。
“不許去!”六王爺反手握住她的肩膀。
“你……”蘇夕顏怔了怔,知道這人吃軟不吃硬,放軟聲音道:“不給你採藥,晚上你又發熱該怎麼辦?”
“帶我一起去!要不然哪兒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