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週末,睡得正香的程辰被母親強行拖起來收拾房間。
“你看看你,衣服襪子滿天飛,這還是女孩子的房間嗎?這要是嫁到別人家去不被公婆嫌死。”
程辰一邊擦着書桌的灰塵一邊揉着眼:“您放心,有您這號大人物在,我哪愁嫁不出去啊。”
程媽努了努嘴,把某人衣櫃裡的衣服全部清出來扔在牀上。
程家雖談不上富裕,但也是小康之家,上大學那會又迷戀上某寶購物,整整一衣櫃盡是些經看不經穿的衣服,久而久之,堆在那裡不打理就像垃圾一樣皺巴巴的。
看着牀上紅的綠的,裙子褲子還有一些奇奇怪怪像破碎布一樣的舊衣物,程媽一邊扔一邊嘮叨:“你這衣櫃啊,要說看得上眼的就是這套裙子,其他衣服啊,就算捐出去估計都沒人要。”
瞟了一眼母親,發現她手上正拿着大叔送她的那套香奈兒套裙,莫名臉上就有些發燒:“您老看得上的就留,看不上的就捐,任憑處置好吧?”
將套裙整理掛好,程媽又繼續和那堆衣物做鬥爭,一條紅色的揹帶短裙吸引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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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裙子你還留着啊,應該有十年了吧,我記得是你去美國那年買的,說是認識一個新朋友,他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話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和那個朋友還有沒有聯繫啊?”
被母親的話吸引住,程辰拿起那條紅色短裙端詳,因爲有些年頭,熱情的紅有些褪色,可能是儲存不當的原因,肩帶部份已經有些發白,輕撫裙襬上流動的小黃花,十年前的一段往事突然涌上心頭。
十年前,美國。
今天是程辰的生日,開學的日子臨近,回國的日子也已經確定下來,本來對這個陌生的城市沒什麼好感,但是因爲認識了大叔,突然心裡生出不捨。
雖然二人的相識有些烏龍,後來的再遇還是因爲一場車禍,但是年齡相差十歲的二人很快成爲了朋友,在美國的這些日子,多虧他帶她四處遊玩,少女的假期也就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像今天,他們約好一起去遊樂場,林哲瀚早早就開車來接她,二人一路有說有笑很快到達目的地。
遊樂場裡,什麼妖魔鬼怪都有,海盜船還有過山車這些新奇玩意還沒在國內流行起來,對於程辰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東西。
身爲一個成年人,林哲瀚對這些東西實在不太感冒,見小丫頭興致頗高,眼睛興奮得發亮,雙頰也因爲激動而面泛紅光,他實在不忍掃她的興。
過山車玩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嗓子叫啞,從沒見過精力這麼充沛的小丫頭,但聽到她悅耳的笑聲,自己卻感覺心情分外輕鬆愉悅。
“大叔,我還想玩那個海盜船,你要陪我嗎?”
小女生一臉請求的模樣,雖然胃裡已經翻江倒海,但林哲瀚依然咬咬牙:“玩,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陪你這小丫頭瘋到底。”
“大叔,你實在是太好了,比我老爸老媽還要好!”
小姑娘一個擁抱獻上來,搞得林哲瀚不知道雙手該往哪放,明明是萬花叢中走的人,怎麼到小丫頭這裡卻有些不像自己了。
程辰怕自己回國就沒有機會,硬是把遊樂場裡所有的項目都玩了一遍,整個遊樂場裡,都是他們雀躍高跳的身影。
從遊樂場出來已是夜晚,二人餓得前胸貼後背,滿街道找吃的,剛好路過一家服裝店,門口模特身上的大紅短裙吸引了程辰的注意。
“哇!這條裙子好漂亮,最喜歡這樣的紅色,像紅玫瑰一樣熱烈奔放,穿上它,一定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見小丫頭摸着裙子愛不釋手,林哲瀚敲了敲她的頭:“喜歡就去試穿看看。”
偷偷瞄了一眼吊牌上的單價,多的單詞她不認識,美金的符號還是知道的,八百多美金,摺合人民幣得大幾千塊錢,她不過一名普通高中生,來美國玩都是因爲有錢的親戚,哪裡還有多餘的錢買這麼貴的裙子。
趕緊搖了搖頭,拉着林哲瀚的手就往外拐:“喜歡不一定要佔爲己有啊,肚子餓得呱呱叫,我們還是快點找吃的吧。”
看出丫頭的窘迫,林哲瀚沒有戳穿她,和店員打了個眼色,然後跟着程辰一起離開店裡。
這樣一段小插曲程辰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她離開美國的那天,林哲瀚因爲臨時有事並沒有來送機,程辰失落的在機場大廳徘徊,難得在國外認識一個朋友,回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
廣播開始催着大家登機,程辰再一次回頭張望,跟隨大部隊緩緩走入人羣中,突然叫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興奮回頭,滿頭大汗的林哲瀚提着一個紙袋飛奔而來。
“大叔,我以爲你不會來了。”
習慣性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後面的人開始催促程辰前進,見時間緊張,林哲瀚飛快將手中的袋子遞給程辰:“遲來的生日禮物,小丫頭!生日快樂!”
提着袋子,程辰瞥到那抹熟悉的大紅,是那條裙子,他居然把那條裙子買了下來,不顧身後人們的催促,程辰一把用力摟住林哲瀚的脖子:“謝謝大叔,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在公共場所突然被個小丫頭這樣抱住脖子,林哲瀚感覺有些害羞,不自在掙扎開來,他捏了捏她紅通通的蘋果臉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小女生用力的點點頭,認真的模樣像是信守某種承諾。
那個時候的他們,簡單純粹自由奔放,卻從未想過十年後他們會有怎樣的情感羈絆。
如果時光能倒回到十年前,程辰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天真無憂的小姑娘,而他則還是那個陪她笑陪她鬧的邋遢大叔。
“說起來,你的生日快到了,兒的生日母的難日,最討厭就是給你這臭丫頭過生日了。”程媽唸叨的聲音將程辰的思緒拉回現實。
手上還是那條紅色的裙子,好快!又是一年生日,突然讓她翻到這條記憶的紅裙,好像一切冥冥有註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