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辦公室。
林哲瀚剛和美國那邊結束完電話會議,他不在的這半年,大家井然有序,公司正常運行,所有的進度比想象中要順利得多。
高秘書敲門,身後跟着一位穿棒球外套戴鴨舌帽的年輕男子。
男子腋下夾了一份順風快遞的信封袋,進到辦公室,眼光落在辦公桌後正低頭辦公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男人他一點都不陌生,半年前接的一單生意男主角就是他,沒想到這次的委託人居然是他。
“總經理,您要調查的信息這位先生都已經帶過來了。”
高秘書指了指男子,示意他將信封袋放到桌上。
摘下鴨舌帽,男子扯嘴一笑:“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多少錢?”林哲瀚連頭都懶得擡,他向來最討厭這些靠偷拍謀利的狗仔和所謂私家偵探,只是這個社會不可能永遠都是光明面,想要揭開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總要付出一點代價。
男子伸了伸手:“二十萬。”
快速開了張支票遞給高秘書,得了錢的男子笑得心花怒放,拿着支票在高秘書的陪同下立馬出了辦公室。
眼睛瞟了一眼放在桌上厚厚的信封袋,林哲瀚輕輕嘆了口氣,終還是將手移到信封袋上。
A4紙上密密麻麻寫着周志敏的履歷,出生地,求學史,戀愛史,個人風雲史,這份履歷詳盡得讓人覺得可怕。
翻過履歷,下面還藏着一個小點的信封袋,裡面厚厚一沓摸起來應該是照片。
一張張抽出來細看,從幼時到童年再到青年,照片上的男子永遠掛着燦爛的笑容,那一口整齊的大牙白讓他看起來像熱情的太陽。
這些相片細數起來也有二三十來張,但卻有一半相片都有程辰的身影。
小男孩輕扯小女孩羊角辮,小女孩嚎啕大哭。
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蹲在池塘邊看魚,調皮的小男孩掀起小女孩的裙子。
少年和少女穿着同樣的校服拍畢業照,她離他很遠,但他卻望着她傻笑。
少年拿着籃球攔住少女的路,她瞪他,他燦笑。
最近一張照片是在一家餐廳,他拽着她笑得歡快,她一臉不情願但卻無可奈何。
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涼了的咖啡更是苦澀,隨手將那些資料往抽屜裡一扔,林哲瀚心情灰暗站起來踱到窗邊。
十年光陰,他一直認爲自己纔是陪她走過青蔥歲月的那個人,卻不料有個人早就在他不識她之時進入她的生活。
這些年,丫頭事無鉅細,所有的煩惱和喜悅都會向他傾訴,但關於周志敏這個人,她卻從未提起。
到底是不想提起,還是忘了提起,亦或是她認爲這是她和那個人之間的故事,不足以向外人道出。
外人,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將他當成外人。
想到這個詞,林哲瀚露出一抹苦笑,窗外不知何時陰了天,灰暗的陰鬱將對面的大廈照得像黑暗中的怪獸,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送完那個男人回到辦公室的高秘書,看到BOSS一臉心事重重立在窗邊,眼睛瞟向有些凌亂的桌面,鋼筆居然沒有合蓋隨意躺在文件上,印象中他只有心情極不好的情況下才會容忍桌子這般凌亂。
“有訪客過來,是安排在會客室等您還是約改日再見?”
甩了甩手,林哲瀚轉過身,面色如常:“去會客室吧。”
中午十二點,辦公室的人都下班去食堂吃飯。
程辰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待到辦公室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她才從桌子底下拿出一袋東西。
那日向周阿姨坦承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後,回到家遭到一番盤問,母親雖遺憾失了周家這個富貴親家,但對於女兒有人要這種還是甚感欣慰。
只聽說她的男友和她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並不知道林哲瀚的總經理身份,程媽一大早就起來煲湯做愛心便當,並勒令程辰無論如何要盯着她未來女婿吃完。
爲了不引起大家注意,又爲了給林哲瀚一個驚喜,所以她並沒提前和林哲瀚打招呼,只想着等大傢伙都去吃飯,自己再偷偷摸摸溜到樓上總經理辦公室。
坐着電梯到達指定樓層,有些尷尬和值班的助理同事打了聲招呼。
見着是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小助理只差沒熱情將她迎進總經理辦公室,程辰有些尷尬的揮揮手,最後還是自己偷偷開了辦公室的門。
屋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程辰皺了皺眉,空氣裡有淡淡的菸草味,茶几上的菸灰缸菸蒂纔剛熄不久。
是招呼訪客才抽的煙嗎?
將便當和煲湯放下,程辰主動打掃起衛生來,將窗戶打開讓煙味散了散,見辦公桌面一片凌亂,又忍不住幫忙收拾起來。
下面的抽屜辦開着,有一角黃色的紙剛好卡在抽屜口,想把抽屜口關擾,往後抽了抽。
程辰看到一張她和周志敏的初中合影照片。
咦?大叔這裡怎麼會有她和周志敏的照片?起了好奇心,程辰索性將抽屜裡餘下的照片都翻出來看。
爲什麼這些相片裡全是她和周志敏?還有周志敏的詳細資料調查,大叔這是在做什麼?不相信她而安排人調查她嗎?
有種被欺騙的羞辱感由心而生,程辰臉色越來越蒼白,捏相片的手也不自覺發着抖。
不!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她不能胡思亂想,一定不能胡思亂想,等到大叔回來了再問他情況就好了,他們是戀人,他一定不會隱瞞自己什麼東西的。
拉回思緒,程辰努力安慰自己,顫抖着手將那些相片放回原位,合上抽屜的時候她聽到門外有說話的聲音。
林哲瀚打開辦公室門,看到程辰剛好坐在他的位置上發着呆。
眼神迅速掃過桌面和抽屜,露出一抹寵溺笑容朝程辰走去:“不是說在公司要保持低調嗎?怎麼一個人跑到我辦公室來?是不是想我了?”
努力擠出一抹笑容,程辰揚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嗯,想你了!”
她知道,此刻她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否則,爲何她在大叔眼裡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