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莎的房子還沒有決定下來,不過也早就沒有住酒店,她在外面租了一間公寓暫住着。
我將她送回家之後,她突然開口說道:“藍憂啊,我跟你說這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就是男人,前一刻還是非你不可的樣子,下一秒,就和別的女人打得火熱。”
我看着平時嘻嘻哈哈的她,突然間發出這樣的感嘆,其實還是有些意外的。
林莎確實在外面浪,但她自己很有分寸,既不走心,也不走腎,也沒正經談過戀愛,家庭也幸福美滿。
如今和程肆雲正正經經的談了戀愛,雖然我不是太看好,但也沒聽說程肆雲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莎莎啊,你最近和迪恩發生了什麼嗎,怎麼我感覺你們關係鬧得有點僵啊?”
林莎眼皮一耷,盤腿在沙發上坐下,半晌才說道:“我那天喝醉了,被程肆雲帶回了家,迪恩給我打電話,無意間接通了,你說這人明知道我們兩個在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他居然沒有掛電話,後來還發消息來說什麼女人要懂得矜持,程肆雲對我不是真心的,你說我是不是火大。”
“你和程肆雲睡……了?”我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他們這才認識多久。
林莎擡頭看了我一眼說:“我們是正經男女朋友,幹什麼事不是挺正常的,你別告訴我你和薄昱辰在一起這麼久還處於特別純潔的地步。”
我剛想反駁她這不一樣,可是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不希望你和迪恩把關係鬧的太僵,大家幾年的感情,別作沒了。”
林莎笑了笑說:“他那點小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喜歡他,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朋友就要有朋友的底線,有些事情不該插手就別插手。”
明明她在笑,我卻從她的話裡聽出了幾分無奈的味道。
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林莎卻突然話題一轉說她心情不好,要我陪她去酒吧。
我是挺不想去的,可我看她狀態不太好,我去好歹還能照應她一下。
到了酒吧之後,她就點了很多烈酒,也不管我,像喝白開水似的往嘴裡灌。
喝得差不多了,她又開始抱着我哭。
我不知道她在難受什麼,聽着她小聲啜泣叫着迪恩的名字,我看她也喝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帶她回家。
結果她拽住我的手臂說:“我要迪恩,我要迪恩。”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醉成什麼樣了,想要哄她,她卻一個勁的說只要迪恩。
無奈之下,我又給迪恩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兩個人才鬧了不愉快,但迪恩瞭解到了情況之後,還是立馬趕了過來。
“藍憂,你回吧,我會把她安全帶回家的。”迪恩扶起醉成一灘泥的林莎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看着迪恩把林莎扶着上了車,離我漸漸遠去。
直到這一刻,我才覺得我有點看不懂林莎了。
她的酒量怎麼樣,我其實很清楚,那些酒雖然烈,但也不至於能讓她醉到這種地步。
揮掉一些不好的想法,不想用惡意去揣度她,在我眼裡,林莎一直都是比較單純的人。
我不知道的是,從我們三個選擇回國開始,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它原有的軌跡,而這些軌跡也改變了我們這羣人。
畫廊正式營業之後,我自己聯繫一些有點名氣的畫家,雖然不至於一帆風順,但還是成功的簽了約。
有了貨源,就等着生意上門了,薄昱辰抱怨我有什麼問題不去找他,而這次我就乾脆讓他幫忙替我介紹幾個客戶,讓我在開業不久就小賺了一筆。
迪恩介紹的那女生名叫田溜溜,今年22歲。當時她自我介紹的時候還特別強調了她的溜是順溜的溜。
據說當初起這個名字是因爲她的父母想要個男孩,結果未能如願。
田溜溜提起她父母的時候,神色有點複雜,有點埋怨,似乎又帶着一點感激。
這姑娘真挺不錯的,爲人踏實本分,做事也勤勤懇懇,完全不像是心眼多的女人。
又是一天下午,還沒到下班時間的時候,薄昱辰來接我,今天是他爺爺的生日,而我們說好的,我要陪他回家。
也不知道老人家喜歡什麼,而且只要能用錢能買到的東西,對人家來說那都是瞧不上眼的。
聽薄昱辰說老人家比較喜歡收藏字畫,想了想我決定自己動手畫一幅畫帶給他。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畫畫?”薄昱辰在畫廊裡端詳着那幅畫問我。
“國外的時候吖,學的美術專業,你有沒有聽說過作家遺忘?”我眨了眨眼睛,試圖從他口裡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看着我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笑着說:“我對這方面沒什麼研究,除了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也對,如果我和他說喬丹,詹姆斯之類的NBA球星,他一定會和我侃侃而談,和他談藝術,那簡直是對牛彈琴,況且我的畫在國內並不算太知名。
薄家的老宅上次季朗星帶我去過一次,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但也的確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豪宅。
而且這種正大光明的來和上次的偷偷摸摸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不知道薄昱辰的爺爺是個什麼樣的老人,但我還是有點緊張。
他將車停在了大門外,等着人來開鐵門的時候,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按在車上親了一口。
我害怕被人看見留下不好的印象,用手輕輕推了推他。
“你這是幹嘛呢?”
“寶寶,你讓我覺得很驚喜。”
我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將手機遞過來,我看見他在百度我的資料,我才輕輕的笑了笑說:“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棒。”
“嗯,你比我想象中優秀太多了。”
“真想問我在你心裡是有多差勁。”我撅着嘴有些不滿的說。
“一點也不。”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鐵柵門被人輕輕打開,便也沒有繼續說。
車子有人替他開去停車場,他親手拿着畫,領着我進門。
“一切有我,別緊張。”
我看了看他,心裡莫名安定了不少。
原本以爲他們不舉辦生日宴會,也會安排家宴,把家人叫回來一起聚聚,可是進屋之後才發現這家裡還是有幾分冷清。
裡面有着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在陪着一個上了年紀老人,在薄昱辰的介紹下,我便知道了那是他的大伯和大伯母。
這兩個人聽薄昱辰介紹我是他的女朋友倒是很熱情,至於臉上的笑容也幾分真心我不知道,不過人家好歹給了面子,我自然也得懂禮數。
薄昱辰提前打了招呼,我也給她們帶了禮物。
這兩人是個什麼態度,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因爲他們還沒有資格來管薄昱辰的事,哪怕他們是長輩。
“爺爺,我把孫媳婦給你帶回來,以後您再也不用替我操心了。”薄昱辰的話無疑是直接肯定了我的身份,也表達了他的立場。
聽他這樣說了,我也很有禮貌的說道:“爺爺,您好,我叫鬱藍憂。”
老爺子穿着深藍色的襯衣和熨得筆直的西褲,帶着個金邊眼鏡,手裡還杵着一根柺杖,有些偏瘦,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人。
“姓鬱,鬱家千金?”薄老先生狀似詢問。
“嗯,我爸是鬱華生。”我規規矩矩的回答。
“鬱家丫頭都這麼大了,看樣子我也是的確老了啊。”他莫名其妙的感嘆了一句。
這種時候,我自然是要恭維他:“爺爺一點也不老,你看起來精神極了。”
老爺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說:“早就知道昱辰談了個女朋友,我還以爲是徐家那丫頭,結果是鬱家的,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可千萬別把感情當兒戲,也千萬要考慮清楚,什麼樣的人才是適合自己的,別犯糊塗。”
這屋子裡誰不是人精,也就我笨一點,不過我也聽出了他話裡面的意思,我們還年輕,不一定合適,能不能在一起也是個未知數,總結,這位老爺子對我並不怎麼滿意。
“日子是自己過的,爺爺你也知道我這人,一旦認定了就不會反悔,我都快奔三了,也不是什麼小年輕了,想找個什麼樣的人我想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你老人家就別想太多了,好好享福就成。”
薄昱辰笑着回了話,沒有什麼太重的語氣,但也表達着他的決心。
老爺子笑了笑說:“你高興就好,反正你一向有分寸,從來不用我操心。”
“爺爺,聽昱辰說您喜歡字畫,我也沒什麼送您的,剛好有這方面的愛好,望您別嫌棄。”
薄昱辰將畫拿出來,擺在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看了看說:“有心了,我很喜歡。”
在老宅吃了飯,陪着老爺子說了會兒話,他便說有些累了要回房休息。
在這裡待着我渾身不自在,可這會兒天色太晚,離市區也比較遠,因此我萬般無奈還是留了下來。
晚上薄昱辰安排了房間,和他的房間剛好對着。
第一次上門就在別人家裡留宿,其實不太好,我更怕薄昱辰沒有分寸,睡覺前將門反鎖。
在一個陌生的壞境裡實在是睡不着,忍耐了很久才輕輕眯了過去。
早上,天微微亮的時候,我便起牀站在窗戶旁呼吸新鮮空氣。
樓下是一塊很大的花園,我看着有清潔工在整理垃圾,這裡面住的人不多,可工作人員倒是不少。
看了好一會兒,早晨有些冷颼颼的,我想關窗的時候,卻被清潔工手裡拿着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心裡瞬間涼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