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武全身輕飄飄的，臉色通紅，迷離的眼神盯着丁瑤：“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
丁瑤冷笑連連：“見過發酒瘋的，沒見過發酒瘋還臭美的，不能喝逞什麼能？又沒人逼你喝。”
事情要從五分鐘前說起，當齊武向馬容開口要酒後，後者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末了補一句：“店裡沒有瓶裝酒，只有散酒，你要喝麼？”
散酒就是小作坊自己釀的酒，大多用油壺或者白色塑料壺盛裝，沒有外包裝，不過勝在經濟實惠，銷售對象一般是家庭條件不太好的顧客。
齊武自然不會拒絕，反正他也喝不出味道，當馬容把酒拿過來以後，他立刻就用一次性塑料杯倒了滿滿一杯。
足二兩。
接着他就一口乾了。
一是心臟內的小金鬧騰的實在太兇。
二也有點裝逼的意思，一個沒酒量的人忽然有了千杯不醉的本事，自然想顯擺顯擺。
可惜啊。
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散酒的質量確實差，入口又苦又澀，沒一點兒酒香味，刺激的齊武差點一口全噴出來，想起嗷嗷待哺的小金，他終於還是勉強嚥了下去。
接着就草泥馬了。
入喉之後，小金沒丁點反應，意思好像是酒太差，看不上。
於是我們一口就幹了二兩的齊武大哥瞬間就醉了，如果不是體內黃色靈力強撐着，估計當場就要趴桌子底下去。
就算是這樣，也是雲霧繚繞，噁心得直想吐：“我說，你……你給我喝的是甲醇吧？”
“抱歉啦，店裡沒什麼好酒。”
馬容生怕客人不信，指着空空的酒櫃：“都是空的……我們平時就做對面鋼材市場的生意，那裡面多數是拉貨的司機，他們要開車，不能喝酒。”
“誆我呢？整個鋼材市場全是司機？老闆呢？搬貨卸貨的工人呢？”齊武藉着酒意發起了牢騷。
“老闆哪會來我們這破餐館吃飯啊，都是開車出去吃，至於工人，他們總說便宜就好，所以我們的酒……酒大都是劣質的……”馬容紅着臉解釋。
齊武總算是聽明白了，合着給他喝的就是假酒？
想着他正準備嚴肅的教育一下馬容，廚房過道里傳來一個粗礦的男聲：“久等啦……久等啦！菜好咯！”
“算了，齊武，又不要錢，你還那麼多講究，不愛喝別喝。”
丁瑤插嘴說了齊武一句，又對馬容挑挑眉：“對吧？”
“是是，不要錢，你們只管吃。”馬容連連點頭。
………
四菜一湯。
菜品賣相不太好，份量卻很足。
九轉肥腸。
爆炒豬肚。
麻辣牛雜。
紅燒蹄筋。
最後還搭配了一大鍋清清亮亮的豬肝湯。
“都是葷菜？”丁瑤眉頭一皺，放下了筷子。
馬容急忙開口解釋：“怎麼了？葷菜好啊，你們是幸運顧客，總不能弄兩個素菜糊弄你們吧？”
“我這兩天不想吃葷菜，犯惡心。”丁瑤解釋。
“哎呦呵~這兩天？難不成還真讓鳳一鳴猜中了？”酒醉三分醒，齊武立刻就聽出了話中玄機。
“要你管！”
丁瑤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齊武一腳，又扭頭對馬容說：“給我弄個素菜好嗎？炒個小白菜就行。”
“我們店裡真沒什麼素菜，市場裡的工人乾的都是體力活，吃肉纔有勁。”透過窗戶，馬容指着馬路對面黑漆漆的鋼材市場說。
“好吃！真好吃！杜大哥，這菜是你親手做的？”
鳳一鳴每個盤子都嚐了一口，扭頭問杜海。
杜海是個小眼睛的胖子，個頭很高，跟齊武差不多，聞言大笑：“好吃吧？我做菜雖然不太好看，味道還是能保證的。”
鳳一鳴夾了一大塊肥腸，邊嚼邊說：“唔……香，真香！這最少也得是餵了一年的大豬，你看這腸子，多粗啊。”
“食不言寢不語，肥腸膽固醇最高，小心吃成肥豬！”鳳一鳴油膩膩的話語聲聽得丁瑤直反胃。
鳳一鳴打量了一下身旁又高又肥的杜海，急忙對丁瑤使了個眼色――這不是說服務員是肥豬麼。
不過丁瑤完全沒理會，扭頭瞟了杜海一眼，沒心沒肺的說：“他不用注意，他已經是肥豬了。”
“哈哈，你說話還真是直接，不過我不在乎，男人就是男人，管什麼身材？吃肉就要大塊吃，像個娘們一樣的有什麼意思？”杜海大笑道。
“你不說我還忘了，怎麼全是內貨？沒肉嗎？”
鳳一鳴又吃了一大口牛雜：“其實我是喜歡吃內臟的，不過齊武好像不喜歡，還沒動過筷子呢。”
“呃……肉被我們吃光了，就剩內臟了。”杜海尷尬的摸了摸頭：“齊武，你不愛吃內臟嗎？”
“吃不下，你們的酒喝得我暈暈乎乎的，這會兒還站不起來呢。”
齊武忙着和心臟裡的小金吵架，聞言隨便的招呼了一句：“菜這麼多，他一個人吃不完的，你們也吃點？”
“我們吃過了。”杜海笑着說。
“是啊，我們天天都有得吃呢。”
說着馬容又反問齊武：“你真的不吃？杜海做的菜可好吃了，保證你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齊武還沒說話，鳳一鳴馬上表示贊同：“實話，大實話！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怎麼就能這麼好吃呢？以後吃不到可怎麼辦喲。”
“是是，好吃你就多吃點，全吃了都行。”
齊武被那杯酒惡心得連龍肉也吃不下，只想鳳一鳴快些吃完離開這裡，然後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不過小金卻不答應，一直在心臟裡團團轉，它又不會說話，齊武費了好一會，不停的提各種問題，最後終於明白它在急什麼了。
廚房裡藏着好酒。
齊武立馬就不開心了。
本來他對這兩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還是很有好感的，可他們爲啥要騙人呢？
不想拿好酒出來招呼客人就直說，你可以說好酒收費。
至於拿假酒糊弄自己嗎？
原本他當場就想發作，不過他不是警察，也不能強行搜查廚房。
片刻後，齊武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