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噶啊啊啊！！”
面對靈能火焰，一直面對一切都滿不在乎，隨意戲耍，高高在上俯視的小丑，此時終於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在張自成的掌心當中，從翻譯小姐五官上撕下來的白色息肉，正在不斷的扭曲翻騰，時不時呈現出彷彿被擠壓出面孔和眼球，然後在靈能當中不斷的融化。
果然，靈能的位格，是更上級的存在。
張自成點點頭，這也是他對小丑頗有些有恃無恐的原因。一方面分身不懼風險，另一方面他也不相信能夠進入夾縫空間中的小丑，能夠對靈能無所畏懼。
房間內，原本小丑的無頭身體也終於不裝木頭了，它伸出手向着張自成抓了過來。
看似平平無奇的抓握，上面卻明顯有着張自成暫時還無法理解的能量或者物理規則，保險起見，張自成還是一伸手，並指如劍，一道猩紅的巨大劍氣瞬間填充大半房間。
不過考慮到夾縫空間牆壁的脆弱和珍貴，張自成還是用願力極力束縛着這道靈能劍光，僅僅維持在原地，而非徹底擊發出去。
如果距離太遠，那張自成還沒辦法精準控制，只能對真氣進行如此細緻的操作。但在近距離，甚至不超過一米的範圍內，做到這種程度限制還是綽綽有餘的。
維持在飛翔狀態卻原地不動的劍氣，就彷彿遊戲中的連段攻擊，宛如電鋸般劇烈切割着小丑的無頭身體。
“嘶噶——！！！”
那無頭之軀明明沒有嘴巴，卻頓時同樣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並且像是張自成手中已經即將徹底湮滅蒸發的小丑之膿一樣，在靈能當中逐漸融化。
看到這一幕，整個防護服的頭盔部分已經被徹底扯下來的翻譯小姐完全看傻了。
她有些愣愣道：“這……現在我看到的是真實，還是幻覺？”
張自成甩甩手，將不存在的小丑灰燼甩掉，隨口道：“大概是真實的吧。”
說着，他上前將翻譯小姐拉了起來。
翻譯小姐起身後搖晃了一下才站穩，定了定神，低頭看看已經破爛不堪的防護服，只能嘆息一聲，直接將胳膊伸出來，從防護服的破損口將衣服脫掉。
這玩意上面滿是那個小丑爆炸後的殘留物，在失去防護功能的情況下，還不如完全捨棄。
翻譯小姐的個頭比碧翠斯還要高一頭，同樣的金髮，眼睛卻是棕色，而不像是碧翠斯那樣的碧綠色。但與此同時，她的金髮又明顯經常呵護，像是綢緞一樣順滑，不若碧翠斯那樣的毛糙。
在防護服內，衣服自然穿的不多。只有一身白色布料和藍色棱片交織的貼身衣物，看起來似乎有一定的防護功能。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張自成一眼，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道：“請問，您究竟是什麼人？您那樣的力量，我們從未見過……並且能夠擊殺六級隙駭，您的實力如果加入我們，至少能瞬間獲得少將以上的軍銜。”
憑藉個體武力就能獲得軍銜？
張自成挑眉，總覺得聽起來不像是一個現代組織，更像是什麼中世紀大力士參軍的流程。
不過想想也是，現代軍隊的嚴格制度，還是根植在熱武器的衆生平等上的。當出現熱武器無法應對的敵人，對個體實力的追求重新出現並不奇怪。
更何況夾縫空間的侷限性，讓這裡無法施展人海戰術，只能以小組形式進行作業。
而這裡的牆壁就代表房間、代表空間、代表路線，可以說極其珍貴，高殺傷性的爆彈也沒辦法盡情使用，能夠依靠的自然只有個體精英的力量。
張自成思考這些不是沒有意義，因爲能夠隨着環境而對自身制度進行改變，這總是需要時間的。這也就意味着，對方背後的地球勢力，開發夾縫空間的時間絕對不短……甚至可能不少於空幻呆在這裡的時間。
而翻譯小姐身後的高大壯漢，聞言也不再因爲無法應對現狀而儘可能保持沉默，他伸出手，在半空像是阻止什麼一樣，低聲急促道：“維亞，你瘋了嗎？我們現在連他究竟是不是人類都不確定。就算他救了我們，也難保是高智能隙駭的僞裝……”
顯然，他明白自己說的話能夠被在場的衆人聽到，但還是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也不知道究竟是衝動，還是故意冒險。
就看他之前穩住心神留在原地的情況來看，後者也不是沒有可能。
維亞搖搖頭：“斯坦，雖然我們確實需要謹慎。但事到如今，對方一直沒有對自己的行爲和實力遮遮掩掩，就連自稱是地球人的謊言也說的十分敷衍隨意。但以上兩點，加上他先後救了我們數次，又一直保持着沒有攻擊性的善意，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坦誠布公的討論合作意向了，否則纔是最大的損失。”
兩人的交談顯然也是說給張自成聽的，簡單交流之後，相互沉默以對，又扭頭看向了張自成和碧翠斯二人。
碧翠斯懵懵懂懂，反正他們說什麼也聽不懂，跟在師父身邊就完事了。
張自成摸了摸下巴，開口道：“你們別想有的沒的，我確實是地球人，而且是個實打實的中國人。”
說着，他攤開手笑道：“臺海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瞧，這句話保證了我言語的真實性。”
斯坦沒什麼反應，他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而對亞洲局勢瞭解更多一些的維亞，倒是能字面上理解張自成在說什麼，卻也沒太get到這有點簡中互聯網的梗點在哪兒。
但他們倒是能得到另一層信息，眼前這個男人，確實瞭解地球的事情。
不過考慮到之前那個能僞裝成自己人的隙駭，只能說增加了一些信任度，但不多。
可再加上張自成的個人實力，那就不得不相信了。
————
接下來，維亞和斯坦繼續帶領着張自成前往他們的基地，不過兩人距離的有點遠，甚至斯坦遠遠的走在衆人的前方，只留下維亞給張自成三人帶路。
只有每次在路過有水的房間，三人才會看到斯坦嘗試在裡面清洗自己，而在發現他們追上了後，又立刻動身繼續前進，保持和其他人隔離大半個房間以上。
維亞對此解釋道：“雖然我身上的威脅已經被您解除了，但我們說不清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只能由斯坦開路。等接觸到基地之後，給我們進行消殺處理。”
說着，她有些緊張的看了張自成一眼：“這是必要流程，爲了防止夾縫空間內未知的病毒，請您理解……”
張自成自無不可道：“沒關係，只要到時候不需要脫衣服被伱們拿着水槍沖洗就行。”
他描述的是歐美電影進監獄的刻板印象，維亞害怕張自成是認真的，連忙解釋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只需要您在隔離艙等待十五分鐘就行……我，我會全程陪同您的。”
張自成點點頭，對此並不在意，他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特立獨行的人。一般的規章制度，只要合理，張自成即便實力變得強大了，也還是願意遵守的。
不過他看着一直嘗試淌水前進的斯坦，笑道：“那個大個子要是嫌棄身上防護服被弄髒了噁心，幹嘛不直接脫下來？”
維亞搖搖頭：“斯坦身上的防護服，還有可能有那個小丑的殘片。我們剛剛私下聊了兩句，猜測之前我的防護服可能本就意外有了破口，這纔給了那個小丑滲入的機會，他的防護服應該還是完好無損的，但不代表上面沒有小丑的組織殘留，還是清洗一下比較好。”
說着，她有些無奈笑道：“那防護服畢竟又保護了他一次，沒有像我一樣差點被小丑在防護服裡面給消化。我是因爲衣物破損，不得不脫下來，他的防護服既然沒有問題，那還是穿着比較好。”
張自成點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小問題，忽然開口道：“說起來，你們究竟是如何進入這個夾縫空間的？”
夾縫空間？
這個詞當初張自成已經說過一次了，再次聽到，維亞想到了更多的問題。
對方明明如此神秘，身處間隙迴廊，又知曉地球的知識，爲什麼對這片空間的稱呼卻不一樣？
維亞模模糊糊的感覺自己把握到了什麼可能性，但沒有證據，全靠猜測太過不靠譜，只能憋在心裡。
她如常回答道：“我們是通過被稱作‘合頁書’的入口進入這裡的……我只能透露到這裡了，非常抱歉。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甚至我進入間隙迴廊的時候，也是坐在運輸車上，並沒有看到具體景象，只是根據資料，知道有這麼個東西而已。我們領隊知道的或許更多一些，他當初就負責開運輸車。”
合頁書？
張自成將這個詞記了下來，並暗暗揣摩其中的含義。
首先這玩意顧名思義，大概是一本書。再根據那個領隊對空幻的詢問，問她是否是被什麼東西‘碾壓’才進來的，兩者相結合，似乎也能咂摸出一絲味道。
難道是打開後，站在中間，合上書頁，就能直接穿越到書裡的巨大書頁？
猜測到這裡就只能停下了，因爲後續信息缺失。不過張自成並不在意，他倒是對自己這次的行動有了更多的期待……
衆人不斷的前進，幾乎跨越了上百個房間，空幻都忍不住用英語感慨：“你們竟然能記住如此複雜的路線？太厲害了，我害怕迷路，被困在這裡的時候，根本就不敢跑太遠。”
張自成和維亞都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空幻一眼，隨後張自成一伸手，指了指每個他們走過房間的通道上方。
那裡儼然有小刀刻下的記號。
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空幻重新沉默着回到了隊伍末尾。
太社死了，不對，不就是觀察不仔細嗎？正常人都不會擡頭看天花板的好吧？
就在這時，維亞看着上面的記號，卻忍不住嘆息一聲，低聲道：“也不知道隊長他們……”
張自成聳聳肩：“我之前聽他們逃命的方向，並不是我們來時的路線。在他距離我們超過二十個房間後，就算是我也感應不到他們的位置了，只能祝他們好運了。”
維亞沉默着點點頭，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
主要是，在那種慌不擇路的狀態，很難想象隊長有時間在牆壁上做記號。
而如果做了記號……其實也是有風險的。
那就是被其他隙駭發現，並沿着這條道路前進的風險……這就會導致，只要存在固定的路線，就總是會變得越來越危險，而不是隨着行走越來越安全。
這一點，他們也只能每次探索的時候，儘可能在其他通道也刻下不同的錯誤記號，以此讓看不懂暗碼、數字或文字的隙駭，無法找到正確的道路。
可他們的人數有限，就算誤導，也只能在正確的路線附近徘徊，甚至有可能引來本不會接觸安全路線的隙駭。
只能說，任何方法都有利有弊，以目前基地的人手和裝置，還無法做到更簡單方便的記錄方式。
忽然，維亞的餘光注意到眼前的光線豁然開朗。
其他的房間，大多是存在固定光源的。但並不統一，有的房間就是簡單的白熾燈，有的房間是牆壁和天花板會發出微弱的亮光，還有的通道就乾脆一片漆黑，只能通過隔壁的房間光芒來指引道路。
除了那些天花板擁有白熾燈的房間，大多數房間的光芒都是黯淡偏黃的。而此時，這個巨大的空間當中，一切都是那麼的明亮，幾乎沒有任何陰影死角存在。
各個方向，就連高聳至少上百米的天花板，也用探照燈給照的亮堂堂，漫反射到整個近乎廣場大小的房間內，一切都清晰無比。
“我們到了！”
維亞的情緒終於高昂了起來，她興奮的扭頭看向張自成，有些自豪的介紹道：“這就是我們的基地，託德零號偵察站！”
然而她卻發現，張自成的面色，是之前未曾見過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