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再痛,火焰再烈,谷傲天對蘇正東也不便發作,他剋制着說道:“蘇叔叔,打擾您的休息了,我想跟彤彤談一談。”
“我女兒都嫁人了,還有什麼好談的?”蘇正東堵在門口,阻擋的意思很明顯。
“蘇叔叔,麻煩您讓我見見她吧。”谷傲天顧及不得了,正要強行進來,就聽見一聲門響,旋即,蘇若彤平靜的聲音就傳了來,“爸,您讓他進來吧。”
谷傲天踉蹌着向前跨了幾步,便瞧見一對人兒站在新房門口,倆人同一款式的睡衣,何小鵬的手,則親密無比攬在她的肩頭。
嘶嘶幾聲,谷傲天聽見他的心,被撒成了一塊塊小碎片,渾身抖着顫着,拳頭握得格格作響,也沒有辦法止住他身體的戰慄。他想喊叫,想大聲狂呼,他想衝過去,將這可惡的女人掐死!但是,他只是赤紅着兩眼把他倆看着,卻什麼都沒有做。
過了好久、好久,谷傲天才出聲:“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他的嗓音低沉嘶啞得嚇人,滿屋子裡的人都聽得出來,他的這話是費了多麼大的勁,才說出來的。
靜了片刻,蘇若彤便輕聲對何小鵬說:“你去我爸爸的房間,我跟他談一談。”
“不行!”蘇正東沉着臉反對了,他吼着說,“要談也在客廳裡談,到房間裡去談幹什麼?”
“爸,您放心吧,谷傲天是文明人,他不會亂來的。”蘇若彤這番話,當然是說給谷傲天聽的。她將何小鵬輕輕一推,很溫柔地,“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何小鵬瞧了谷傲天一眼,便緩步朝蘇正東那邊走了過去。
谷傲天本來想將她帶到外面去談,但是他想看一看房間,心存幻象地想看一看,看看這女人是不是在欺騙他。
蘇正東帶着警告,狠瞪了谷傲天一眼,才扯了扯老婆,對何小鵬說:“走,咱們進去。”關上房門前,他伸出腦袋對女兒說,“他要是敢欺負你,就大聲喊我們。”
蘇若彤沒有說話,等父母的房間門關上了,她便扭轉身,進到了新房裡,谷傲天緩緩的,也走了進去,隨後,貼有紅色“喜”字的門被他關上。
谷傲天將整個房間掃了一眼,噴着血的眼睛,便死死地盯着牀上掀開的被子,以及兩隻緊挨着的枕頭,倆人黑燈瞎火地在一個房間裡,難道還能夠是假的嗎?何小鵬喜歡她,他是知道的!
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抓住了她:“你這該死的女人,你跟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一路幻想,希望她跟何小鵬是假的結婚,儘管眼前的一切足夠說明,還有她的烈性子,可是,他還是不死心,還是不相信這是真的!
“你認爲這是假的嗎?”
“你……”谷傲天渾身抖個不停,噴血的眼睛將她瞪住,頭難以置信地搖着,這可惡的女人,心真狠啊,居然用這種法子來跟他作了斷!
她的性子他太瞭解,爲了逼迫他放手,她真的會嫁給何小鵬啊!
突然,扳住她雙肩的手往上一移,隨後,猛地將她的脖子掐住了:“蘇若彤,我要掐死你!掐死你這狠心的女人!”
哽咽着喊出,兩滴晶瑩剔透的水珠,便和着他的血從眼眶中滑落出來。蘇若彤被他掐的,小臉都漲起了豬肝紅,但是她沒有喊叫,也沒有掙扎,流着眼淚,任他掐着。
就在她要窒息的時候,谷傲天鬆開了她,隨後,猛地將她抱進了懷裡:“你這傢伙,爲什麼要這樣做?!”
痛喊着,嘴脣落下,發了瘋似的在她的臉上、脣上,狠狠地親着吮着,嘴裡還痛心地在詢問:“你爲什麼不跟我一起挑戰?爲什麼要這樣?你這樣做,是要我的命,你知道嗎小東西?”
我知道,我知道,蘇若彤嗚咽着,在內心狂呼。
驀地,他停止了他瘋狂的吮吻,谷傲天雙手捧起她的淚臉,急切說道:“小東西,跟我一起走,咱倆離開華淮,只要你願意,隨便去哪個城市都可以,我也不會在意你和他。”
她愛他,他比誰都清楚,她之所以痛嫁何小鵬,就是因爲太愛他的緣故!他的脣再次吻下去,邊吻邊懇求她說:“寶貝兒,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會忘記這一切,我會忘記你跟他的事,我真的不在意……”
“可我不能忘,可我會在意!”蘇若彤一把推開他,直到這時候,她才嚷出了第一句話。她哭着問他,“你以爲你不在意,我就會跟你走嗎?那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還有,你現在說得好聽,說是不在意,但在你的心頭,將會永遠疙疙瘩瘩的,嗚嗚……谷傲天,咱倆這輩子不可能了,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還有下下輩子,我都嫁給你,嗚嗚……”
“去你孃的下輩子,我就要你的現在!”谷傲天暴了粗口,兇吼一聲,抓起她的手腕,便往門邊走。
“谷傲天!”蘇若彤叫嚷起來,呼啦啦兩下把眼淚水擦了,之後氣呼呼地說道,“谷傲天,我現在是何小鵬的合法妻子,而且不是像和肖子易那樣有名無實的,我希望你冷靜一些,不要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你這該死的,你讓我怎麼冷靜?!”扭頭兇了她一聲,他攥着她的手腕繼續往門邊拉。
“谷傲天,你放開我!”蘇若彤自然是不願意跟他走了,身子邊往裡奔,邊嚷嚷着說,“可惡的,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夠明白?咱倆這輩子不可能!”
這是舊房子,隔間效果很差,加上又是夜間,倆人的拉扯吵鬧,蘇正東在房間裡聽得清清楚楚,此刻,他再也坐不住了,拉開房門便衝到了新房門口:“谷傲天,你想幹什麼?”
大聲厲喝着,伸手一扭,新房門便開了,蘇正東衝進去,就
去掰谷傲天拉住女兒胳膊的手:“谷傲天,我警告你,你再不鬆手,纏住我女兒不放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王麗梅和何小鵬,也跟隨其後衝了進來。王麗梅說:“谷傲天,我們敬重你的爲人,他爸爸才放你進來,現在我女兒已經嫁了人,你還這樣做,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國家的一名高級官員!”
瞧着谷傲天眼中的痛,何小鵬心頭好難受,但他作爲“丈夫”,他不得出面干涉。他沉聲說:“谷廳長,請你放開她,她現在是我老婆!”
對這些吼叫,谷傲天一律不予理會,他滿含痛苦的眸光,怔怔在凝視着她的小臉。蘇若彤淚眼模糊凝望着他,祈求着搖頭、再搖頭。
見他還不願鬆開,蘇若彤將胳膊猛地一甩,恨恨地說:“谷傲天,我跟你說過,我寧可死都不會跟你在一起,希望你高擡貴手,放我一馬,放我爸爸一馬,不要將我們往死路上逼,嗚嗚……到了現在,我們不可能了,我現在是何小鵬的妻子!嗚嗚……”
恨恨的聲音,變成了淒厲的哭聲。
谷傲天痛苦地閉上眼睛,隨後,慢慢地睜開,他瞧着她、瞧着她,世界在這一刻靜止了,房間裡靜極了。
“蘇若彤,你這狠心的東西!!”突然間,他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地痛喊,之後扔掉她的胳膊,踉踉蹌蹌地走進了房間。
嗚嗚……蘇若彤嗚咽着,身子一下子蹲了下去,嘴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發出一陣悶悶的痛嚎:谷傲天,我愛你!
她咬住胳膊蹲在地上,聽着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然後,再聽着汽車駛離的聲響,她被撕成一塊塊小碎片的心,流着血,灑落了滿地。
短短的時間,他失去了雙親,現在又失去了她,此刻他的心,是該多麼痛啊。
王麗梅默默蹲在女兒身邊,也陪着在流淚,蘇正東臉色陰沉沉的,心頭也不好受,過了好久,他才沉聲說道:“明天一大早,你們就走吧,之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扔下這句,蘇正東帶着安撫,在何小鵬的肩頭拍了拍,便邁着沉重的腳步回了房。
等王麗梅走後,新房的門被再次關上。瞧了眼癡傻地呆坐在沙發上的蘇若彤,何小鵬嘆息着說:“我現在後悔了,不知道答應幫你,是對還是錯。”
“對不起,讓你的心也跟着難過了。”蘇若彤振作一下,說道,“痛只是暫時的,我相信他,他不會被打垮的。”
何小鵬再次嘆息了一聲,說:“你到了北京之後,記得跟我聯繫,別把我這個朋友給忘了。”
“會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忘記你?”蘇若彤邊說,邊將收到櫃裡的棉被又抱了出來。北京那邊的工作,前天就有了回覆,她打算先過去,看一看後再作決定,記者這一行,只要吃得苦,找工作並不是很難。
“要不,你乾脆跟我去深圳。”把接過來的被子放到沙發上,何小鵬突然抓住了蘇若彤的手,“彤彤,嫁給我吧,我會像他一樣的愛你,照顧你!”
她剛纔的痛嚎,把他的心都哭碎了,他止不住衝動,想憐惜她,想照顧她一輩子。
“你看你看,怎麼又說起這個來了,咱倆永遠是好朋友,永遠!”
“可你一個大女人,怎麼能夠一輩子不結婚呢?”
“這個你放心,懷揣着他的愛我會過得很好的,真的,我保證。”
唉!何小鵬像個老年人似的發出了一聲嘆息,隨後他說“你快去睡吧,時候不早了。”
蘇若彤應了聲,緩緩地爬上了牀,但她並沒有躺下去,在黑暗中,她靜靜地靠在牀頭,雙手,輕輕地撫在了她的小腹上,月經已經超過了兩天沒有來,但她不敢確定,因爲以前也有超過的現象。
小手輕輕在上面觸摸着,心頭一遍又一遍地在祈禱,希望上帝能賜予她一個小寶貝,她會和他的孩子,相依爲命地過一輩子。
和蘇若彤一樣,谷傲天的心也被撒成了一塊塊的小碎片,他像遊魂一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華淮的,車停在梅緣閣時,天光已經大亮了,在車門呆坐了好一會兒,他才推開了車門。
這女人的心,太狠了!谷傲天露出了一絲嚼血的笑,快步走進了大樓。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電話是陳北打來的,接通之後,他不給陳北說話的機會,劈頭蓋臉地:“別煩我,你讓我清靜一會兒!”
電話立馬掛斷,拇指按住紅鍵不放,緊接着,就傳統來一陣關機的音樂聲。那一天,谷傲天再也沒有踏出家門。
下午的時候,門鈴聲一聲緊接着一聲,急促地響個不停,爲了令自己清靜,他無奈地將手機打開,隨後給陳北發了條短信息,門鈴聲,才徹底地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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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彤幾乎通宵未眠,天剛剛放亮,她就起牀了。
儘管她輕手輕腳的,何小鵬還是醒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見也到了該起牀的時候。他倆都是今天晚上的火車,但是,他們在華淮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穿上鞋站起身,何小鵬的身體下意識地活動起來,痠疼的脖子也在左右轉動,等意識到時,他便慌忙停止了活動,之後,扭過頭去看蘇若彤,果不其然,蘇若彤正一臉歉意地瞧着他。
何小鵬一笑,逗着樂地說:“打住,那話千萬別說,這幾天我聽膩了。”
見他這麼一說,抱歉的話到嘴邊她又忍了回去,衝他歉意地笑了笑,蘇若彤將沙發上還溫暖着的棉被,疊好後又放進了櫃裡。何小鵬也是一米七五以上的大個子,這幾天窩在小小的沙發上,肯定夠他難受的了。
將牀鋪都收拾好了,蘇若彤纔敢打開房門出來,王麗梅早已起牀,熱騰騰的早餐正擺在桌上。
等他倆圍坐下來,蘇正東用難得的平和口吻,交待女兒說:“小鵬這孩子不錯,既然你選擇了他,你就一定要跟他好好過,爸爸什麼都不圖,也不要你們給我們寄錢來,只望你們能和和睦睦地過日子,爸爸就開心,春節的時候,你倆也不用回來了,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相互報個平安就夠了。”
“彤彤,去了他們家,就要跟在家裡一樣,什麼事情都要搶着做,儘量少給老人惹麻煩,你就拿小鵬的爸爸媽媽,當我們一樣的孝順。”王麗梅也交待說。女兒這次嫁的,是將近三千公里之外的C省,作爲父母,不捨和不放心是肯定的。
對待父母的交待,蘇若彤都一一乖巧地點着頭,內心深處,卻在爲今後擔憂。現在演了出假戲欺騙谷傲天,日後,她又該怎麼跟父母交待呢?
去華淮的巴士車上,何小鵬問她:“若彤,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你爸爸媽媽攤牌?”
何小鵬也免不了在替她擔心。
蘇若彤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胸有成竹地說道:“暫時先隱瞞着,等過了春節,我就先跟我媽媽說穿,再由我媽跟爸爸說明,我這麼欺騙他們,是爲了使谷傲天徹底放手,我相信他們能夠理解的。”
對於這一點,蘇若彤有一定的把握,在她的爸爸媽媽心裡,和谷傲天的事,遠比欺騙他們惡劣得多,那件事,是世俗不能容忍的。
到了華淮,蘇若彤先回報社找李主任,將工作辭了,連蘇華她都沒有作告別,便帶着一顆不捨的心,離開了工作一年多的都市報,之後,她便和何小鵬一起,來到青煥酒業大樓榜邊的一品茶吧,來華淮的途中,她就跟肖建國用電話聯繫好了。
倆人坐下沒有多大一會兒,肖建國便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蘇若彤將何小鵬作了一番介紹,肖建國驚愕得好久沒有出聲,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孩子的舉動,跟楊小柳一樣“壯烈”。
寒暄了幾句,何小鵬便離開茶吧,去忙他的事去了。
蘇若彤坐在肖建國的對面,從隨身攜帶的揹包裡,拿出了一疊照片:“肖叔叔,這是我和小鵬婚禮時拍下來的,您可以看一看。”
肖建國僅掃了一眼,就將照片推回了蘇若彤的面前:“彤彤,用不着這樣,爸……肖叔叔相信你關,我信得過你!”
肖建國內心有所觸動,對這個孩子,那怕就是現在,他都是喜歡的。
“肖叔叔,我今天約您出來,就是想跟您聊一聊傲天的事。”提到他,她就想哭,蘇若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令心情逐漸平息。她看着肖建國的眼睛說,“在我心裡,肖叔叔和子易的媽媽不一樣,您爲人正直忠厚,跟子易結婚的期間,我一直拿您當親生的爸爸一樣看待,上次您找我,也是爲了傲天好,這個我能夠理解的。”
“孩子,謝謝你能夠理解我,我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你和傲天這種情況,世俗的確是不允許呀,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毀了。”肖建國這番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真實的,如果他們不是這種關係,他肯定不會爲了個人的私利,出面加以阻撓。
“肖叔叔,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您看在我曾經是您兒媳的份上,能夠答應我的這個請求。”
“你說吧孩子,只要我能夠做得到,我一定答應你!”肖建國很誠懇地說。
“就是我和傲天在公園裡的照片和視頻,希望您能說服子易的媽媽,全部刪除掉,不要用這些去威脅傲天,肖家給他的錢,他一分一毫都沒有要,你們就算用這個去威逼,捐贈了的錢也追不回了呀,肖叔叔,我希望你們能夠高擡貴手,放過傲天。”從谷傲天的嘴裡,她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包括兩起車禍,在得知身份的那一晚,谷傲天曾用懷疑的口吻審問過她,所以,她估計他們兄弟間有所過節。
“彤彤,這個你放心,肖叔叔可以跟你打保證!”
“肖叔叔,謝謝,有您這話彤彤就放心了。”嘴裡這麼說,蘇若彤心裡還是不放心的,於是,她隱含着一絲威脅,輕聲說道,“不管怎麼說,您和傲天都是親兄弟,傲天的嘴巴比較笨拙,不大喜歡說那些肉麻兮兮煽情的話語,但是他心裡,卻把兄弟情看得非常重,其實那兩起車禍,陳北已經幫他查出來了,他念在兄弟的情分上,要陳北不追查,也不追究了,我希望肖叔叔也能夠跟他一樣,放下一切恩怨,誠心誠意地拿他當親兄弟看待,爺爺在天看見了,肯定也會很高興、很高的。”
“孩子,你這番話,讓肖叔叔……讓肯叔叔我慚愧呀。”肖建國羞愧得臉膛都是紅的,他嘆息一聲,之後很誠實地說道,“當年奶奶是怎麼嫁給爺爺的,你也知道一些,因爲上一輩的恩怨,我對傲天的確有恨意,甚至還採取了一些極端卑鄙的手段,但後來相認之後,隨着跟傲天的接觸,恨意慢慢地淡化了,直到現在完全接納了他,彤彤你放心,肖叔叔答應你的,就一定能做到!”
蘇若彤咬脣,噙淚,重重地點了點頭。從肖建國的眼睛裡,她看到了真誠,她相信,他們再也不會拿着那些東西,去威脅至死都深愛的他了。
肖建國回到辦公室裡,心頭還隱隱的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己以前的一些所作所爲,他都覺得羞愧,後來肖子易來了,他將彤彤嫁給何小鵬的事,告訴了兒子。
肖子易聽了,失魂落魄坐了一下午,這輩子,他錯失了一位最值得他愛的女孩子。
當天晚上,蘇若彤乘車北上,而何小鵬,則南下去了深圳,用何小鵬的話說,他倆將是一輩子永遠最知心的朋友,有困難時,第一個想到的朋友!
(本章完)